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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山大师的一生·二

发布日期: 2002-12-14 浏览量: 2,321 次浏览

 

编者按:为了使现代人对佛教僧团的历史和现状有更多的、客观的、如实的了解,本刊将不定期地转载一些国内外学者撰写的古今中外高僧大德的生平介绍。

由于本刊编辑人手有限,且接触的范围有限,难免“坐井观天”之讥。因此编者非常希望各位有心读者能踊跃地以电子文档的形式为本栏目投稿,向本栏目的读者们介绍自己所熟悉和崇仰的有修有证的出家及在家大德。若所投的稿件是从其他的网站上下载的,请务必注明其出处。

  本栏目编辑email:syhty@hotmail.com

  宋智明编述

  原文下载自“pure.topcool.net”

 

四、云游参学

隆庆改元五年(1571年),憨山大师廿六岁。他偕同雪浪法师游学庐山。到了南康,听当地人说山中老虎作乱,不便登山,于是冒着风雪抵达吉安,参拜青原寺。

大师看见青原寺衰残得不堪入目,寺中清规早失,僧人都留起须发,内心慨叹异常,决心兴复这座寺院。他来到人们经常过往的路口说:“年龄如在四十岁以下而愿意出家修行的,都可到青原寺落发为僧。”由于道德的感召,有四十多人响应做了和尚,同时又整顿了原来在寺的僧众。从此青原寺又恢复了原貌,建立了清净的僧伽团体。

到了夏季,大师从青原寺返归报恩寺料理寺务。他把寺中事务安排妥善后,已是十一月了。这时才着手准备实践一钵远游的志愿,雪浪法师表示反对,惟恐他不能耐受远游的艰难和寒冷,劝他先游浙江、江苏一带,因为这一带气候温和,多是山水胜地,风景秀丽,可供观赏。可是大师却认为:“我们众生的习气,都爱恋软缓,喜欢那些赏心悦目的境界。如果想了生死,断烦恼,一定要艰苦锻炼,到习气无法放纵的地方去,才容易制伏烦恼习气啊!若只徘徊在江、浙一带,不是近在枕席之间吗?那对于修行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二年,大师一人托钵到了扬州,因被大雪所阻,又生了一场病,只得暂住下来。过了一些时候,大师见病已好转,便托钵到街市循乞。他走到人家门外,只是来回徘徊着,不能呼乞。大师心里思忖,这是什么缘故呢?一摸腰包里还有二钱银子,便赶紧反省:“原来还有这些银子可以依靠,所以放不下呀。”这时他看见雪中有僧人行乞而得不到食物的,便毫不犹豫地把他们邀到客店里,拿出所有的银子,同大家饱餐了一顿。

第二天,大师又上街乞食,走到一二户人家门口,很自然地向人家呼乞,因此得到了食物。他暗自高兴地想:“我的力量足以轻视万钟的富翁了。”又在钵上刻下了“轻万钟之具”的铭字,称自己的衲衣为“轻天下之具”。又作了一铭说:“尔委我以形,我托尔以心。然一身固因之而足,万物实以之而轻。方将曳长袖之风,披白雪之襟。其举也,若鸿鹄之翼;其逸也,若潜龙之鳞。逍遥宇宙,去住山林。又奚炫夫朱紫之丽,唯取尚乎霜雪之所不能侵。”大师把澹泊的情操,高洁的志行,在这铭中完全表现出来了。

这年七月,大师来到京都,因没有投足之地,只得从早到晚地行乞街市,然而到了傍晚时分,竟未得一点食物。天将要暗的时候,他信步走到西太平仑茶棚,在这里仅得一餐的饮食,晚上就在附近的河漕遗教寺过夜。

大师青年时的同学汪仲淹的哥哥汪伯玉,这时任左司马,听说大师来京,就邀请在他家住了十日。过后,大师去拜谒摩诃忠禅师,又随忠禅师到西山听《妙宗钞》。经期结束后,忠禅师留他过冬,并听受了《法华经》、《成唯识论》,又请安法师讲解因明三支的比量。

十一月的一天,西山来了一位头留长发、身穿褐衣的人,他站在大师的门前,先高声喊道:“有盐客相访。”便径自走进门去。一见大师立即就问,“还认得吗?”大师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当看见他的有神的双眼时,才忽然记起了曾在天界寺当净头的妙峰和尚,就说:“认得。”妙峰和尚风趣地说:“改头换面了呀!”大师也幽默地答道:“本来面目自在!”两人相对一笑。

第二天,妙峰大师来问讯。夜晚他俩盘膝谈心。大师这才问起他为什么这般打扮,妙峰大师答道:“我现住山阴龙华寺,因长期住在山林之间,所以须发长了也没法剪。不久前施主在山阴殿下修建一座梵宇,要我请一部藏经,因此才来到这里。”憨山大师说:“我一来为了找寻你,二来为了观光辇毂,参究天下善知识,以绝他日的妄想。”妙峰大师说:“我与你分别后,没一刻不思念你,有时以为无缘相会了。这次幸而来此,和你才得一见。”这样谈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一笑而别。

憨山大师一人又去参遍融大师,进门顶礼后,即恭请遍融大师指示向上功夫。遍融大师不说一句话,只用两眼直瞪着他而已。接着大师又去参笑岩禅师。禅师问:“你从何处而来?”大师答道:“南方来。”禅师又问:“你记得来时路吗?”大师说:“一走过便一切不管了!”禅师赞叹道:“你却来处分明!”大师即向笑岩禅师头面顶礼,然后侍立在旁请益,笑岩禅师对他开示了向上一着的几句法语。

大师廿八岁时,想到五台山去游学,便先寻了一本《清凉传》,按照书中记述的事迹和位置,决定登山的方向。这正是春气初发的时节,大师先登上北台。因已知憨山环境清幽,便沿途打听憨山的去向。他在僧人的指点下到了憨山,看见山色奇秀,非常高兴,便暗中以憨山作自己的“号”。后人常称的“憨山”大师的号,便由此而来。这时大师又写了一首诗,表达立志要在五台山修行的决心。其中有二句是这样的:“遮莫从人去,聊将此息机。”

憨山的山势固然奇秀,但因山中气候异常寒冷,暂时无法住下修行,大师只得又折回京都,东游参学。

 

五、初证色空

一天,大师游到盘山千象峪,登上盘山顶时,见山顶旁的石岩里住着一位隐者,灰色的头发,土色的面脸。大师进去向他作礼,可他头也不抬,只是凝心端坐;问他什么话,也不哼一声,大师意识到这隐者非同一般,就在旁边打起坐来。过了一会儿,隐者起来烧茶,烧开后就倒了一杯自喝,大师见了也端了一杯喝。喝完茶,隐者把茶具放回原处,依旧默不作声地打起坐来,大师也仿照他去做。又过了一会儿,隐者起来烧饭,烧熟后,就盛了一碗自顾自在那里吃起来,大师也盛了一碗与他同吃。饭后,隐者又端坐如故,大师也仿着端坐。到了夜晚,隐者起身到山岩外经行,大师也跟他一起经行。

第二天,隐者就不再动身了,大师按隐者的茶饭时间,准时地烧茶烧饭,两人吃后,又依然静坐参究,入夜又同去经行。这样在寂然无声中一直度过了七日,隐者这才开口问大师:

“你从哪儿来?”

“南方来。”

“来这里作什么?”

“特地来访隐者。”

“隐者的面目是如此平凡,并没有什么特别呀?”

“我一进门早已看破了!”

隐者听了笑着说:“我住这里三十多年,今日才遇到一个同风!”于是留大师住下,大师也感到遇上高人正好求学,也就住了下来。

有一天夜晚,大师照例到岩前经行。在经行中,忽然顶门响起了轰隆之声,犹如炸雷一样。瞬间,山河大地,身心世界,豁然顿空。这空性不是眼根与空尘相对的“空”可以比拟,而是与心相应的空定境界。大师在这空定中,约过了五寸香的时间,才慢慢地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又慢慢地感到脚下土地的坚实,睁开眼慢慢地见到了山河大地。身体的一切生理功能又恢复到以前一样。身体似乎有一股风托着一般,轻松愉快,心的受用也无法形容,这正是奢摩他的正定境界。

大师回到岩中,隐者问他:“你今晚经行,为何这样长久?”大师把经行中的境界一一告诉了他。

隐者深沉地告诫说:“你这还在空色蕴境界中,不是本有的心性。我住这里三十多年,除了阴雨风雪以外,每夜经行都有这样的境界,如果你不著在这境界上,就不会被它迷了本有的心性!”

大师听了十分尊敬他的教诲,很高兴地作礼致谢。

再说妙峰大师已经请来了藏经,向汪伯玉询问憨山大师的去向,汪伯玉即派人登盘山寻找,寻至岩中,向大师转述了妙峰大师等候相见的迫切心情。大师想,在盘山岩中已经住了很久了,又因与妙峰大师有约在先,故不得不去。当大师拜辞隐者时,两人都不忍离别。隐者送大师出山,脸上挂着泪花,一直到半山才回去。

大师回到京都,妙峰大师与汪伯玉都来迎接。他俩笑着对憨山大师说:“你怎么这样长久才来啊?”大师即向他俩叙述了盘山岩中遇隐者的始末,汪伯玉听后说:“你已有这样的境界,住山的事可以了结了!”大师说:“这不过是路途边的风光,到宝所还远着呢!”他俩听后相对大笑。

当时的京都聚集着许多名士,他们德才兼备,又都信奉佛教。如王凤洲和王麟洲二兄弟,汪伯玉与汪仲淹二兄弟,以及南海欧桢伯等都是较著名的,大师对他们的德才是夙所倾慕的。

有一天,大师去访王凤洲,王以为他年龄轻,不怎么重视。大师见他如此自大,也装作很骄傲的样子。王教他作诗之法,他只是瞪着双眼看他,竟然不说一句话就走了。王感到很扫兴,就对他弟弟说了这一情况。第二天,王麟洲来访大师,一见面就说:“昨夜家兄失去一只眼!”大师说:“你有一只眼吗?”麟洲拱手道:“小子相见了啊!”两人相对大笑。麟洲回家对他哥哥说:“阿哥,你输给维摩了。”后来,麟洲作了一首诗赠大师,其中二句是这样的:“可知王逸少,名理让支公”。

一次,大师与汪仲淹在一起,汪正在看《左传》,就对大师说:“你天资聪敏,大有文学天才,家兄是当代文学宗匠,你为什么不依他学习,以期成一家之名呢?”大师听了笑着唾了一口说:“留取令兄的膝头,他日拜老僧受西来之意呀!”仲淹听了非常不高兴,回去告诉汪伯玉时,伯玉说:“我很相信他,看他的道骨,以后一定能入大慧、中峰禅师之室,他岂肯被区区文学所羁绊呢。只怕他现在这样浮泛的游学误了修道大事啊!”一天,伯玉看到大师给仲淹的扇头诗,他指着“身世蜩双翼,乾坤马一毛”的二句诗说:“仲淹,你看,这哪里是文字僧所作的诗呀!”

过了不久,汪伯玉特备了一席素斋供养憨山大师与妙峰大师。他们边吃边谈,伯玉说:“现在禅门寥落,后继无人,的确值得我们担忧,我心里经常挂念的正是此事。”接着他又对憨山大师说:“我看你的气度,将来成就一定不会小,你为什么不珍惜时间,努力振兴禅门,而去浪游天下呢?”大师回答说:“贫道特为生死大事,参访知识,故行脚天下。现在我之所以要见识许多当代名士,为的是断绝他日攀缘的妄想啊!”接着又说:“我并不想浪游,而是有目的的,不久也将去了。”伯玉听了赞同地说:“我很相信你的作为,试观现在的出家僧人,没有一个可作你师傅的,假使没有妙峰师,也许你也寻不到同修的法侣了。”大师说:“过去在法会众中物色了妙峰师,曾在那时结下了同参的盟誓,因此前来相寻,想不到会在这里邂逅。”

过了几天,自妙峰大师请得藏经回来后,汪伯玉送他一本《勘合二道》,又写了一篇文章送给大师。

一天,汪伯玉派人请大师速速前去,一见面就说:“妙峰大师已经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去?”大师回答说:“我想暂留几天再去。”伯玉听了大为不然地说:“我知道你不愿意随别人的脚跟后头转,但这不一定对。古人不羞小节,而耻功名不显于天下,但愿你以后做出法门中一段光辉事业来,现在又何必为这区区小事而计较跟不跟别人去呢?”大师听了很受启发,为感谢他的一番好意,决定和妙峰同去。他立即动身赶到码头,看见妙峰大师已经坐在船上,妙峰大师问他:“师兄,你也去吗?”大师答道:“我也去!”即登程,未别一人而去。

 

六、融贯诸法

秋天的八月,天高气清,大师渡过孟津,观看武王观兵处,在这里作了一首吊诗:

片石荒碑倚岸头,

当年曾此会诸侯。

王纲直使同天地,

应共黄河不断流。

游到夷齐叩马地,又做了一首吊诗:

弃国遗荣意已深,

空余古庙柏森森。

首阳山色清如许,

犹是当年叩马心。

进入嵩山少林寺,拜谒了初祖达摩祖师遗迹。

到了洛阳,观看了焚经台、白马寺等古城风貌。

九月抵河东与妙峰大师和山阴王会面,山阴王挽留大师过冬。

当时山阴太守陈公准备刻印《肇论中吴集解》,请憨山大师校阅。大师以前对《肇论·物不迁论》中的“旋岚偃岳”的宗旨不明白,对这道理的怀疑已经很久了,现在又看到它,仍觉惘然。当他阅到:“梵志出家修行,到头发白了才回家,周围的邻居见了问:‘过去的梵志还在吗?’梵志回答说:‘我和过去的梵志相似,但又不是过去的梵志!’”恍然了悟了诸法不迁的道理,他立即感叹地说:“这是值得深信的真理啊!一切万事万物在本体上说,本来没有生灭去来,而是永远常住的啊!”他下了禅床去礼佛,虽然一起一伏的拜着,却没有起伏相可得。他揭开竹帘,走到台阶上站住,忽然一阵凉风吹拂着庭院中树叶,金秋时节、飞叶满空,在大师心中也了无动相可得。大师这时想:“这正是‘旋岚偃岳而常静’的境界啊!”后来小便时不见有流动相,他想:“这犹如‘江河竞注而不流’啊!”于是对生来死去的疑团,从此冰消瓦解,就作了一首偈表明内心所明:

死生昼夜,水流花谢;

今日乃知,鼻孔向下。

第二天妙峰大师来相见,高兴地问:“师兄!近来修行有所得吗?”大师回答说:“夜里看见河边两头铁牛相斗都入水中去了,至今绝无消息。”妙峰大师笑着说:“你住山有本钱了!”

过了不久,山阴王请来了牛山法光禅师,大师对法光禅师久已慕名,一见面,言谈就十分相契。法光禅师对他开示了“离心意识参,超凡圣路学”的禅宗参究道理,深得个中妙旨。这时大师才知道,悟明心地的人,出辞吐言,果然与一般人有所区别,于是更加服膺法光禅师。

有一天,法光禅师在大师的袋里寻得几篇诗句,读后感叹地说:“这样微妙的佳句,是怎样做成的?”又笑着说:“好是好了,只是向上一着还欠通!”大师听了问:“和尚那一着通了吗?”禅师说:“三十年拿龙捉虎,今日草中走出兔子来吓一跳。”大师说:“和尚不是拿龙捉虎手。”禅师听了提起柱杖想打大师,大师立即把住柱杖,又用手捋他的胡须说:“说是兔子,恰是虾蟆。”禅师听了,笑一笑就走了。

一次,法光禅师对大师说:“你不必到别处去,我们一起同修如何?”大师说:“我看禅师的佛法机辩,不比大慧禅师差,但日常行动似有风颠之态,吟诗作对,手口不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禅师回答说:“这是我的禅病,因为在初发悟的时候,偈语如流,日夜不绝,不能自我控制,以后就成了这种病态。”大师又问:“禅病初发时怎么对治呢?”禅师说:“禅病初发时,如果自己看不破,必须寻一位大手眼人痛打一顿,再熟睡一觉,醒来时禅病自然就消除了!我可惜在当年禅病初发时,没有明眼高手的指点,所以至今仍旧如此。”

大师正月就要去五台山,禅师知道后作了一首诗赠给他,其中有“雪中狮子骑来看,洞里潜龙放去休”的二句。问大师:“你知道其中的意思吗?”大师说:“不知道。”禅师解释道:“诗中之意是要你不要捉死蛇啊!”大师点头称是。向来禅宗法门久无师匠,大师自从见了法光禅师后,才知道有宗门作略。

 

七、彻悟心性

1575年,大师三十岁。这年新春正月同妙峰大师从河东出发一起到五台山去,直至年底十二月十五日才登上五台山。塔院的大方法师请二位大师卜居北五台龙门,这是个最幽峻的地方。第二年的三月三日,大师在雪堆中拨出数间老屋,同妙峰大师住了下来。

在这里,大师目睹万山冰雪,清凉皎洁,俨然是过去曾经羡慕的境界,感到身心洒然,如同进入极乐世界一样。

不久,妙峰大师独游夜台,大师继续留龙门修行。他在冰雪之中单提一念,人来了也不交谈,只看看而已。这样时间一长,看见人就象看见木杌一样,后来竟连文字也不识了。

到了初夏,大风猛吼,万窍怒号,冰块渐渐地消融了,大水冲击着山涧,奔腾的暴流犹如惊雷一般。大师在寂定中受到这雷鸣般声音的干扰,功夫也受到影响。他去向妙峰大师请教如何才不受境界扰乱的方法,妙峰大师对他说:“境界的生灭变化,是从意识攀缘而生,并非从外而来。听古人说:‘三十年闻水声不转意根,当证观音圆通’。”大师回来后,每日坐在溪流急湍的独木桥上锻炼。开始坐时,水声宛然,时间一久,动念时听到水声,不动念就听不到了。

一日,大师在独木桥上静坐,忽然之间忘却身体,一切声音顿时消失。从此以后,虽然声音如雷,再也不能扰动大师的静寂心境了。

大师住山的食物仅用野菜拌粥汤。这天,大师吃过粥在山坪上经行,摄心归一,忽然立定,不见身心,唯一大光明藏,圆满湛然,犹如大圆镜一样,山河大地都影现其中,到出定时,智慧朗然,自觉身心了不可得。这时大师作了一首偈:

瞥然一念狂心歇,

内外根尘具洞彻。

翻身触破太虚空,

万象森罗从起灭。

从这以后,身心世界湛然寂静,不再被声音和色相所障碍,从前的疑团当下顿消。再看看釜锅,已经盖上灰尘了,因为一人独住无侣,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雪浪法师为了寻找憨山大师,谒少林、涉伏牛、上五台龙门,在冰雪堆里寻到大师,他准备与大师一同修道,誓共生死。大师却对他说:“人各有志,也各有缘。师兄的缘份在于宣扬佛法,续佛的慧命,不应在此枯寂终老。江南一带真正的禅法久已湮没,你可上承无极大师的法席,荷担嘱累;下可化导众生,作人天的眼目,才不至辜负出世的大事因缘啊!”雪浪法师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就与大师郑重而别。后来雪浪法师卓锡三吴诸郡,宣扬佛法三十年,大众围绕,东南讲席,由此大盛。

大师悟后,因无人请益印证,于是翻开《楞伽经》来参证。大师以前未曾听过这部经,对其中的义理未尽明了,这时他以现量境界去观照经文,心识微起,立即觉了,不使落入分别思量。这样过了八个月,对全经的旨趣,了然无疑。

因塔院大方法师被奸商诬告,大师为了解救他,一人冒着严寒到了雁平镇代郡胡顺庵公馆。胡原是平阳太守,现转任雁平兵备,对大师一向恭敬,他见大师到来,异常高兴地说:“我正考虑到山中,大雪寒冷难禁,已写好书信,正要派人去接师傅,师傅正巧来到,真乃诚心所感啊!”大师即告诉他大方法师被诬告之事,胡即请人放了大方法师,塔院道场才得以保全。

胡顺庵留大师过冬,朝夕问道,十分殷切。大师对他开示说:“密于事者心疏,密于心者事达。故事愈密,心愈疏;心愈密,事愈达。心不洗者无由密,是以圣人贵洗心退藏于密。”又开示说:“目容天地,纤尘能失其明;心包太虚,一念能塞其广。是知一念者,生死之根,祸患之本也,故知几知微,圣人存戒。”又开示说:“念有物有,心空法空。是以念若虚熔,逢缘自在;心如圆鉴,来去常闲。善此者,不出寻常,端居妙域矣。”这样大师信口说来,一个月后,胡顺庵已记录成帙,称为《佛法绪言》,并立即请人付梓流行。

当时有一位开府高公,移居到镇代郡,听说憨山大师在胡公馆里,就去对胡公说:“我家花园亭阁,虽已有许多题咏,现想再求高人一诗,请憨山大师题一首如何?”胡公答应去问大师。当他向大师转述了高公求诗一事后,大师却拒绝道:“我胸中无一字,怎能作诗呢?”高公再三向胡公请求,胡公无法推托,只得苦求大师,还拿出许多古人名诗集,摆在大师的桌上,想借此发动大师的文思。大师偶然翻开诗集,正想构思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诗句即迅速而至,胡公出堂回来,已落笔写成三十首诗了。大师恍然发觉:“这正是文字习气魔啊!”立即停了笔,只拿了一篇给胡公塞责,就再也不想诗文的事了。可是这时文思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不觉从前学习过的诗书辞赋,凡是曾经入过目的,都一齐涌现出来,逼塞着整个太虚空,纵使通身是口,也不能抒发心中的诗思,甚至于不知什么是身心。大师默默地自视内省,似乎有向上飞举的感觉,正不知怎样度过这一关。

第二天,胡公送高公回去,大师静坐独思:“我现在所发生的,正是中山法光禅师所说的禅病,可是有谁能替我治呢?”继而又想:“没办法,只有靠睡眠来消除禅病了。现在如果能安眠,对修行治障是有益的!”大师关闭了房门,强迫自己睡眠,开始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坐忘如睡。

吃斋时童子来敲门,怎么也敲不开,用木椎来撞,也不见里面答应。

胡公回来后,问大师为何还未出来,童子告诉他大师在房中已经五天了。胡公就叫人打开窗门而入,看见大师身披衲衣端坐在床上,叫也叫不应,推也推不动。胡公突然想起,过去在书房中设有佛堂,供案上摆有击子。他曾拿起击子问大师:“这东西有何用处?”大师说:“西域僧人入定,不能出定,用这一鸣,即能出定了。”胡公这时想:“师傅可能是入定了。”他立即拿了击子,在大师的耳边敲了数十声,大师才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看,不知身体在何处。这时胡公说:“我送客出去后,师傅即闭门而坐,至今已五天了,你这五天是怎样过来的?”大师说:“不知道。只存一息罢了。”说毕,又默默地谛观起来,竟然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到来。再回顾那些住山的岁月,以及以往行脚的历程,都如梦一样虚幻不实,求之了不可得。以前被偏空我见所扰乱的心念,现在也雨收云散,长空若洗,一切阴影都荡然无存了。心空境寂,其中的妙趣确是无法形容。大师这时想:“《楞严经》中说:‘净极光通达,寂照含虚空,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佛经的言句的确不会欺骗人啊!”

大师彻悟心性后,准备正月还山,就对胡公说:“五台山的林木,已被奸商砍伐了许多,文殊菩萨的道场将要变成荒山了。”胡公于是具疏文题请上司大禁砍伐。从此以后,国家在五台山修建丛林梵刹,都仗这大禁保卫下来的林木,否则就无从取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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