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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第1-2期合刊 总第20&21期——试从佛法角度解释强迫症的发病机制

发布日期: 2016-09-06 浏览量: 3,604 次浏览

强迫症的发病机制至今还不是非常清楚。研究者分别从心理学、生物化学、脑电生理、影像学、遗传学等角度说明强迫症的发病机制——每一种解释都为强迫症的临床治疗提供了理论依据和指导;与此同时,每一种解释也都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性,使得强迫症的治疗效果受到一定影响。为了提高强迫症的治疗效果,本报告在回顾了几种主要的心理学解释之后,尝试从佛学的角度解释强迫症的发病机制,作为正念体悟疗法实际应用指南,以期为强迫症的临床治疗提供新的视角。

各位法师、各位专家、各位来宾,以及各位义工,大家好!

很荣幸有这样一个机会,与大家交流、学习。这两天听了很多专家的发言,感触颇多——尤其是昨天净因法师的发言,今天徐光兴老师说的关于出口转内销的问题,还有一些专家所提到的关于科学的问题。所以,在讲正题之前,我想就有关问题讲几句。

我非常尊重乔·卡巴金博士,以及他所做的工作。但我也仔细想了一下:乔·卡巴金博士到底干了些什么?我想他干了一件事情,就是把佛教中的一个实用技术科学化了。我们现在对于科学的尊重,甚至迷恋,以至于科学完全统治了我们的思想。如果无条件地信仰科学,那么,科学与上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今这种完全相信科学而排斥“非科学”的现象,是非常值得反思的。对于我们中国来说,尤其如此。就拿中医来说,它的很多东西就不可能被科学所验证。那么,我们要不要排斥它呢?而在我们中华文化传统中有很多东西,如儒、释、道等,或者是“非科学”的,或者是尚未被科学所验证。再比如说风水,它不能被科学所验证,但是不是据此就能否定实际上可以证实它的实例呢?又比如说,梅花易数、易经,也没有得到科学的验证。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去看待它们呢?

说到商业化,乔·卡巴金的正念,本来是我们东方的东西,经他这么一番科学化后,就能拿到我们中国来大把挣钱。那么,是不是若干年后,也会有哪个外国人到中国开办收费的讲座,给中国人讲授算卦、风水?有没有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事实上已经有了,去年上海就请了一个外国专家来讲授《易经》。我觉得这都是值得我们脸红的事情。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外国学者达到的高度和成就。这是值得我们重视和学习的地方。但对于我们本土的中国人来说,我们该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我们现在一直跟在外国人后面谈论正念及其疗法。那么,两年之后,我们能不能创造出自己的疗法?当然,我们不是为了创造而创造。科学到底又是什么呢?

科学哲学家,如库恩、查尔莫斯等已做了深入的探讨。但是,到底什么才是科学,它与我们中国传统文化又有什么联系?这是值得我们认真研究的课题。举几个目前尚未被科学所证实,但与科学有关的例子。比如说,邵康杰的花瓶和薛定谔的猫。薛定谔是西方量子力学创始人之一,但所谓的薛定谔的猫与邵康杰的花瓶,或者牡丹,从本质上来讲,非常的相似。

再比如说,佛教所讲的六道轮回,对于很多非佛教信徒来说,不一定能接受这一概念。但量子力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平行世界。虽然目前还只是一种理论,但是,将来它很有可能被证实是实际存在的世界。那么,什么是平行世界?举例来说,我此时此刻在这里演讲,但我现在又想上厕所。那么,我就面临一个选择:我是留下来继续演讲;还是让大家稍等片刻,我先去上厕所?但接下来就发生了我们意想不到,或者说,很难理解的事情——一个“我”留在这里继续演讲,而另有一个“我”则去上厕所了。那就是另外一个平行的世界。

另外一个不能被科学,或者心理学所接受的是心灵感应。对于这种现象,我们好像没有办法研究。但是,依据量子力学理论,成对的量子可以成为纠缠的状态。目前中国科大的潘建伟教授正在做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实验:量子隐态传输。

这是一个相当微观的研究。如果我用一个宏观的例子来解读,也许更便于大家理解:它与心灵感应之间是否有某些类似的地方?比如说,我与坐在我对面的某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副骰子,假如现在都是同时一点朝上。如果我与坐在我对面的某个人处于量子力学所说的纠缠状态的话,只要我的骰子一转,假如变成三点朝上,那么,同一时刻,不需要任何媒介,也不需要任何光缆,电磁波等手段,什么都不需要,坐在我对面那个人手中的骰子马上会与我手中的骰子处于同一种状态:也是三点朝上。这是现在已经被量子力学证明的事实。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可能,我们极其亲近的人之间,比如说双胞胎,或者说直系亲属,也存在一种类似于量子纠缠的关系,传递着我们目前还无法想象,或者无法证实的信息?所以,当某一个人身上发生一个什么情况,或者意外,而另外一个人马上就能心灵感应。这是我对所谓科学与非科学的反思。

再比如说,我们的儒家思想里也有很多东西与心理学有关。比如,《大学》里讲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觉得这与心理学关系很大。我记得《大学》中还有一段话:“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这不就是讲的我们平常人的心理——愤怒、恐惧、好乐、忧患吗?如果这些都没有了,心才能正。只有心正了,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我觉得这一内圣外王之道,对于心理学研究,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借鉴的。

今天上午徐钧老师谈到了正念疗法的副作用,我觉得这是一个我们经常遇到的非常重要的问题。一方面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正念疗法本身造成的,还是有什么别 的 什 么 原 因 ?比 如 说 ,在 正 念 修 习 过 程 中 ,在 态 度 、修习方法上有什么问题?或者,从佛教来讲,是不是有这种可能:修行者的五根、五力不平衡,或者是业力造成的障碍没有得到解决。对于这类禅病,佛教中有一定的对治方法,比如说,利用持戒,或者忏悔解决业障;或者有次第的修行,而不是一步登天。但是,在心理治疗中,我们不太可能要求来访者持戒。那么,我们如何从心理学角度来解决这些问题?这也是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

接下来我要讲的是,如何从佛法角度解释强迫症的发病机制。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框架,主要涉及三个方面:一是回顾一下目前对强迫症发病机制的几种主要的解释;然后尝试从佛法的角度解释强迫症的发病机制,希望为强迫症的临床治疗提供一种新的视角;最后谈谈它对正念体悟疗法的实际指导作用。

一、有关强迫症发病机制的心理学解释

强迫症是一种发病机制十分复杂的心理障碍,至今还没有一种可以让所有人信服的解释,而不同的心理学流派对强迫症都则提出了自己的理论,比如强调基因因素、生化因素、社会环境因素等。不同的理论解释会发展出不同的治疗方法。而每一种对治强迫症有效的治疗方法又都需要建立在对强迫症发病机制的理论解释基础之上。所以,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开始,到最近几十年的生物学研究,对强迫症发病机制的探讨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一)精神分析学派的解释

经典的精神分析理论认为,强迫症源于攻击和性本能的无意识冲动,而这种冲动是导致极端焦虑的潜在因素;然而,通过压抑和反向形成可以减少焦虑(王国强、张亚林、杨世昌,2006)。另外,精神分析理论还认为,强迫症与它使用不恰当的心理防御机制密切相关(林雄标、胡赤怡、胡纪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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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不能被科学,或者心理学所接受的是心灵感应。对于这种现象,我们好像没有办法研究。但是,依据量子力学理论,成对的量子可以成为纠缠的状态。目前中国科大的潘建伟教授正在做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实验:量子隐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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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行为主义的解释

行为主义对强迫症发病机制的解释主要是Mowre的二阶段理论。该理论认为,强迫症形成的第一个阶段是一个中性事物由于条件反射的作用,因而具备了使个体痛苦、焦虑的能力;而第二个阶段则是某些行为由于成功地缓解了痛苦和焦虑,因而被负强化,从而一直继续保持。

(三) 认知行为理论的解释

对于强迫症的认知行为解释,是将认知理论和行为主义理论结合起来解释强迫症的发病机制。认知理论认为,一个闯入性想法会不会成为强迫思维,与这个想法本身无关,而取决于个体对这个想法的认知评价。并且,这个想法一旦成为采取行动的指令,接着就会有一些行为产生,对患者来说,这些行为可以压抑,或者抵消强迫思维,减轻了负责任的感觉,如此焦虑也随之减轻,由于负强化的作用,便逐渐形成强迫行为,并继续长期存在(金洪源、赵岩,2006)。

(四)森田学说的解释

对于强迫症的发病机制,日本的森田正马博士提出了“发病= 素质×机遇×病因”的学说。简单地说,就是一个具有疑病性素质的人由于某种契机,把一些正常人都体验过的正常现象误以为是异常的病态现象,并想方设法去改变它,去除它,由此通过精神交互作用而进入恶性循环,结果发展成为强迫症(或其他神经质症)。

(五)对上述几种主要心理学解释的评述

精神分析学派过度强调性创伤,而它的对性和攻击本能的压抑可以减少焦虑的观点,在临床实践中并没有得到实证的支持,很多强迫症患者也没有这些经历。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照研究证实,动力性心理治疗,或者精神分析治疗,对强迫症的核心症状的改善的确有效(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2007)。

行为主义对于强迫症的治疗有一个里程碑式的疗法,叫暴露反应阻止法,这是英国心理学家Meyer于1966年发展的一种对治强迫症的方法,也是目前对于强迫症研究得最多的一种疗法。美国精神病治疗协会在其强迫症治疗指南中推荐了两种治疗,一个是药物治疗,另一个就是这个暴露反应阻止法。那么,这个疗法存在哪些问题呢?一个是在行为主义的二阶段理论模型中的第一个阶段,没有证据支持它是正确的。另外一个就是在实际操作中,由于涉及到暴露治疗,因而会引发来访者高度焦虑。所以很多人因而拒绝治疗。此外,即使接受了治疗,脱落率也是比较高的。

认知行为理论虽然弥补了行为主义的解释的某些不足,但它更强调改变想法的内容,而非改变与想法的关系,没有考虑到原来认知的作用。而且,已有证据显示,认知行为治疗所导致的临床上的改善,往往发生在假定的认知要素被充分改变之前(Hayes, Follette,& Linehan,2004/2010)。此外,美国精神病治疗协会在其强迫症治疗指南中指出,在认知行为治疗中加入认知的成分,只能减少脱落率,而无法提高有效率。另外,国际上治疗强迫症的著名专家FOA曾经说过,没有暴露参与的认知治疗,对于强迫症基本上是无效的。认知行为理论也没有考虑到认知记忆和情绪记忆分别贮存在大脑的不同部位——认知记忆贮存在海马和新皮层,而情绪记忆则贮存于杏仁核。情绪可以在没有认知的情况下存在(Young, Klosko,&Weishaar,2003/2010)。这就是为什么强迫症患者即使知道自己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至于森田学说的解释,问题主要出在它对实际治疗的指导上。行之有效的森田经典疗法是住院式治疗,至少需要40天的时间。而这对于很多强迫症患者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困难,因为他们往往不想让亲朋好友知道自己患有强迫症。另外,森田疗法更适合于单纯的强迫思维,而不太适合于强迫行为。

基于上述原因,我尝试着从佛法的角度建构一种全新的模型,希望可以为强迫症的治疗提供一种全新的思路和方法。

二、依据佛法构建的强迫症发病机制

图  1

佛教认为,“我”与“我所”是一切世俗分别的基本分别。而凡夫俗子则认为,我们这个假借 “五蕴”、“四大”和合而成的色身中有一个实际存在,起主宰作用的“我”。有了“我”的存在,自然而然就有我所(我的)的存在——我的身体、我的健康、我的寿命、我的财物、我的地位、我的荣誉、我的家人等等。同时,我们普通人还认为,这些我的东西(法)也是真实存在的。由于认为我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就会对我所产生执著,就是我所执。所以,人们自然就会重视自己的身体健康、家人的身体健康、财物和名誉等等。再加之人们对无常没有正确的认识和体悟,所以就抗拒无常,抗拒变化,而去追求恒常,希望我和我所有的东西一直保持下去,或者只能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能往坏的方向发展,由此对失去现在的“我”和“我所”产生焦虑情绪。所以,追求恒常是我们很多焦虑、痛苦和烦恼的来源。比如,清洗型强迫症是对生病和死亡的焦虑,害怕失去我的健康,甚至生命。而检查型强迫症则是对丢失财物的焦虑,就是担心失去我的财物。再比如,强迫意向是害怕冲动行为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而穷思竭虑型强迫症则是对“六尘”当中“法尘”的执著,认为应该想明白这些问题,以及如果想不明白,“我的某些东西”就能实现,或者“我的某些东西”就不能实现等等这种对“我的东西”的执著。这些都是对“我所”的执著。其它类型的强迫症也都是源于对“我所”的执著,在此不再赘述。

强迫症病人还有一个症状,就是绝大多数强迫症患者,无论现在是穷思竭虑型强迫症,还是检查型强迫症,或者是强迫意向型强迫症,在其发病的某个阶段都会出现强迫清洗现象。虽然心理学还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但在佛教看来,同是“我所执”,所有外在的东西,比如钱财、名声、地位等,都无法与生命相比。所以,我们对于身体的执著才是最根本的,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执著。相对于生命的存在来说,我们对于外在的东西的执著可能会次一等。而清洗型强迫症病人则更多地倾向于对健康和生命的执著。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绝大多强迫症患者都会表现出强迫清洗症状。

强迫症病人的“我所执”的倾向性也与其生活经历有关。比如,有的病人由于曾经亲历亲朋好友死于癌症等疾病,所以日后会更加关心身体健康;而有的病人则因为家里被盗的经历而对锁门格外关心,反复检查。因为他的经历决定了他对现在事情的反应。由于上述两种不同的生活经历,可能会造成不同类型的强迫症,前者发展成为强迫清洗型强迫症,而后者则成为检查型强迫症。

普通人都有 “我所”和“我所执”,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得强迫症。这说明“我所”和“我所执”只是产生强迫症的一个“因”,真正发展成为强迫症还需要其它的 “缘”——一个是内缘,指个体的无明、贪爱、嗔恚;另一个是外缘,指个人所遭遇的应激事件,而应激事件可以是急性应激事件,也可以是慢性压力事件,包括学业压力、人际矛盾、各种丧失、搬家、升学、考试失败、怀孕、生育等等。

对于强迫症患者,《六祖坛经》中有一段话说的非常好:“世界虚空能含万物色像,日月星宿,山河大地,泉源溪涧,草木丛林,恶人善人,恶法善法,天堂地狱,一切大海,须弥诸山,总在空中,世人性空,亦复如是。”这就是说,我们能包含一切,已经没有分别了。但强迫症病人不是这样,在他的意识里只能包容善人、善法、天堂,而不能容忍恶人、恶法、地狱。例如,与性相关的强迫症患者,他就不允许对亲朋好友出现性的念头或想法,因而会极度的焦虑和排斥。这是因为他无法容忍恶法,或者说是因为对于苦受的嗔恨,对于平静的贪爱,所以才有这种行为。

我们为什么会产生“我所”和“我所执”呢?这是因为我们的生命中存在“我执”和“法执”。“我执”分为“俱生我执”和“分别我执”,“法执”也分为“俱生法执”和“分别法执”。其中“俱生我执”和“俱生法执”是与生俱来的,类似于我们所说的遗传因素;“分别我执”和“分别法执”是后天习得的,类似于我们所说的后天教养。

综上所述,强迫症是由于“我执”、“法执”所产生的“我所”和“我所执”,在处于特定情境中时因为无明、贪爱、嗔恚的作用而发展形成的。这一过程可以用图表示(见图1)。

接下来,我以检查型强迫症为例,试着阐明上述过程。这类强迫症最主要的表现是翻来覆去检查某个东西。其检查的对象可以包括:门、窗、煤气、电源、签名,以及某个即将要离开的场所等等。检查型强迫症患者害怕失去“自己”目前所拥有的“东西”。一种情况是因为害怕失去外在的财物。比如,检查门窗是怕小偷进来偷走自己的东西;离开某个地方时反复检查是因为怕自己的财物遗忘在那个地方。还有一种情况是因为害怕失去工作,或者人身自由。比如,检查工作上的文件是因为害怕发生错误而导致失业;离开办公室时检查电源是因为怕发生火灾连累自己坐牢。可以看出,所有这些都是对“我所”的执著。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些执著,但这只是产生强迫症的一个因,除此之外,它还需要有一个缘,作为辅助条件,才能最终形成强迫症。检查型强迫症患者大部分都经历过某些应激事件,如自己曾经由于不小心丢失过某些东西,或者通过其它途径听说过其他人丢失过某些东西。由于上述因缘关系,这类强迫症患者如果处于某些特定情境的话,就会出现强迫检查的情况,其过程如下:

情境:离开家时锁门

自动想法:可能没锁好门,也许会导致我的东西被偷。

对自动想法的评价:嗯,真的会这样。

情绪:焦虑

行为:反复检查门锁是否锁好。

当“可能没锁好门,也许会导致我的东西被偷”这个想法出现以后,如果个体对它的评价是:“这只是个想法,不是事实”,那么他就不会焦虑,也不会反复检查了。但患有强迫症的人却认为这个想法是事实。此时他被这个想法迷惑了,看不清这个想法的本质,因而陷入了想法当中,依佛教看来这是一种“无明”。在正念体悟疗法中,我将这一过程称为“想法认同”。由于对想法的“无明”,所以产生了焦虑情绪。个体对这种焦虑情绪又非常讨厌和排斥,这是对不良感受的嗔恚;自然他就会去追求平静、放松的感受,这是对良好感受的贪爱。由于有嗔恚和贪爱的作用,所以他会主动采取回避行为,或者强迫行为。比如,他会通过反复检查来缓解和消除焦虑,去追求平静、放松的感受。至此,一个完整的强迫过程得以完成,如果持续时间够长的话,影响了个体的社会生活功能,就会发展成为强迫症。从焦虑到行为,在ACT中称为体验回避,而我将这一过程称为“情绪驱动”,更多考虑的是情绪的动机作用。

佛教与正念体悟疗法对于强迫症的解释的对比如图所示(见图2)。

图  2

三、对正念体悟疗法的指导作用

根据上面的解释:强迫症的“因”是“我执”和“我所执”,而它的“缘”是应激事件和无明、嗔恚、贪爱。因为我们无法控制应激事件,所以我们治疗的目标是破除无明、嗔恚、贪爱,以及“我”、“我所”、“我所执”——缓解症状阶段以破除无明、嗔恚、贪爱为目标,完善性格阶段的目标是以破除“我”、“我所”、“我所执”为目标。在正念体悟疗法中,可以利用正念觉察想法破除无明,对于嗔恚和贪爱,有效的解决办法是正念觉察情绪,而破除“我”、“我所”、“我所执”所用的方法是正念觉察感受,以躯体感受为媒介认识和体悟无我和无常。

对于强迫症的心理治疗咨询,概括起来讲,就是三句话:1)看见想法——从痴到无痴;2)选择行为——从强迫行为、回避行为到正常行为;3)建立情绪——从贪、嗔到无贪、无嗔。

具体而言,使用四个正念练习对治强迫症:

第一,正念呼吸。这里的观呼吸可以培养如下能力——一个是培养专注的能力。强迫症患者的心往往过于散乱。如果能专注于一点的话,很多症状就会缓解,甚至消失。比如,在紧急状况下,他往往就没有强迫症状。例如,家里着火了,或者出现意外,强迫症患者往往锁了门马上就走,不会反复检查。因为人的认知资源整体上是有限的,被一件事情占据了,别的事情就插不上了。所以,我们通过训练观呼吸培养其专注能力,使其散乱的心专注于一个所缘上。

另一个是培养活在当下的能力。而强迫症患者都没有活在当下。其实,我们所有的烦恼都是因为没有活在当下,不是活在过去,就是活在未来。无论是在空间上,还是在时间上,活在当下就是活在此时此地。如果从佛教的角度来讲,可能要求更高,此时此地都不存在。所以,《金刚经》说: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简单来讲,就是活在现实之中。而强迫症患者往往活在“大脑”之中。强迫症与恐惧症的最大区别在于——前者所害怕的都是主观臆造的,而后者所害怕的则都是客观存在的。所以说,强迫症患者是一个天才的哲学家,或者导演——自编、自导自演一个恐怖电影,然后自己观看,再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而且,强迫症患者往往都是天才。所以,弗洛伊德说,强迫症患者的智商基本上都在中等以上。

第二,躯体扫描,分为体表扫描和内部扫描两个部分。它可以培养一些能力对治强迫症,主要是专注于躯体的感受,可以从喋喋不休的大脑的强迫模式中跳出来,为处理情绪提供一个新的立足点。而我们的情绪也与认知、躯体感受、面部表情等相关联。这里面部表情可以被忽略,不予考虑。强迫症患者经常想通过认知寻找安全感,就是所谓的行动模式。因为他不善于存在模式,也就是不善于观察、觉知。通过躯体扫描,他可以建立一种全新的自我感受关系。这一方法的目的是要改变来访者与想法的关系,以及他与情绪的关系。觉察力,也就是按照主观需要,培养转移注意力的能力。强迫症患者往往过于执著。比如,人在这里开会,心里却在想着车门可能没有锁好。他的心执著在一个地方而不能流动。《六祖坛经》中讲:来去自由,心体无滞。而强迫症患者做不到无滞,而是执著于一个地方,九头牛都拉不动。所以,需要培养强迫症患者转移注意力的能力。注意力应该是流动的。正如詹姆斯所说,意识流要流动起来才是健康的。这里还有一个比较理想化的追求,就是对无常的体验。理论上讲,深度观察刹那的生灭,可以最终体验到无常和无我。但实际上,一般来访者都达不到那样的水平。

第三、正念觉察想法。其目的是要培养强迫症患者看透想法的本质的智慧——对我们头脑里的想法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是要看到它的本质,分清楚哪些想法是我们应该相信的,哪些想法是我们不应该相信的,从此不再是无明。强迫症患者需要树立正见,知道想法只是想法,只是强迫症的表现,它源于我们过去的经验,是由很多事情所导致的。通过正念觉察想法,希望来访者达到“念起即觉,觉而不随”的境界。正念觉察想法分为两部分,一个是复述想法,另一个是贴标签。比如说,门没有锁好,然后脑子里出现一个想法:“我在想门没有锁好”,这就与想法拉开了距离,接着再给它贴一个标签:“强迫症”,或者“坏哥们”,或者“不可能的”,或者“过度担心”等等。每个人贴的标签不一样,所引起的感受也不一样。贴了标签之后,来访者心里会有微妙的变化。那么,这个标签就贴对了。根据我的经验,贴完标签之后,来访者的焦虑一般会下降十分(满分一百分)。

第四、正念觉察情绪。它是要培养一种平等的思维心——不贪,也不嗔,而愿意去经历。为什么说是经历,而不是接纳?因为原来接纳一词已引起来访者强烈反感,所以,现在改用经历一词。但是,必须要澄清的是,愿意去经历不等于喜欢。比如说,下雨天就是下雨天,不是好天气,也不是坏天气。我们只是去经历它,而不是要去分别是好天气,还是坏天气。焦虑的产生基于邪见,就是所谓的痴。其实,它也是缘起、性空、无常的。我们去经历情绪也有其自身发展、变化的规律。这从生理学角度也能解释其发展、变化的规律——自主神经系统的交感神经和副交感神经本来就是拮抗的,不可能让我们的情绪无限制地持续下去,而强迫症患者最怕的就是情绪一直持续,直到最后疯掉为止。如果能真正体验到情绪自身发展、变化规律,我们就不会如此执著。利用正念觉察情绪,消除对不良感受的嗔恚和对良好感受的贪爱的具体方法是借助基于正念的暴露练习,转变对焦虑的态度——愿意去经历焦虑,而不为焦虑所驱使,从而产生强迫行为和回避行为。

四、结束语

我对佛法认识不深,本研究报告只是一种尝试和探索。其中所涉及的佛法术语多有不同含义,或者在佛教不同宗派也有不同的认识和解释,而我对于这些术语的理解仅仅限于世俗范畴;而且,只选择与强迫症有关的意思为我所用;因此难免会有诸多谬误,进一步的研究和完善还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一起探索。

讨  论

朱建军:首先,我的感觉是惊喜。对于东振明先生,我不熟,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就不知道。而东振明老师一开始演讲的时候,我的惊喜是在别的地方——像东振明老师这样,对近代物理,对量子力学如此精通,又能与中国文化、心理学如此紧密、精确联系的人,我以前还从来没有遇见过。真的没见过,因为以前有好多人为了赶时髦大谈特谈量子力学,实际上并不懂量子力学。接下来,对所讲的内容,我也很惊喜。我发现,很难得见到理性上如此清晰的分析。

而我的看法是,关于强迫症,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理论,不同的治疗方法,从不同的地方入手,像吴和鸣先生与我,咱们是从心理动力的角度着手,而东振明老师所做的则是另一个路子。我认为,没有必要把这些不同的路子非要搁在一起进行比较。

另一个令我很惊喜就是,昨天净因法师还在说,我们心理学界应该有自己的一个方法,而今天我们就有这样一个方法出现了——他的确把佛法很好地应用在了心理学和心理治疗上,从而创造出非常好的一个对治强迫症的方法。

首先要表达的是我很开心。然后我有一个特别简单的问题要问东振明老师——你治好了多少人,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东振明:这个问题的确非常尖锐。坦率地说,两年前,我做了一个统计——对于痊愈率,或者好转率,我是这样划分的:减分率大于百分之二十五算有效,大于百分之五十算显效,大于百分之七十五算临床痊愈;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我接的病人是经过初步筛选的(我感觉差不多能治好的就接,不行的话我就推掉了),所以这样就保证了我的有效率肯定比别人的高。

现在一个星期做十八至二十小时,从2005年到现在,匡算一下大概就是我治疗病人的时数;而且都是强迫症病人,因为都是带着诊断书来的。

朱建军我再补充一句,我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关于心理咨询发展模式的很好的转变,应该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因为以前我们还是更多地倾向于治疗模式,就是有病了治病;而东振明老师的方法更像是一种锻炼模式——有病了是因为某些能力特别差,所以就用内观的方法提高这些能力。我认为,这个模式非常好,希望能够把它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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