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因外道——萧平实的“造神运动”

达 照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这个社会转型的年代里,已显突出!佛门慈悲,屡屡遭人欺侮,尤更突出!在读完台湾萧平实所著《无相念佛》、《念佛三昧修学次第》、《正法眼藏——护法集》、《生命实相之辨正》、《真假开悟之简易辨正法》、《禅净圆融》、《真实如来藏》、《如何契入念佛法门》、《大乘无我观》、《佛教之危机》、《宗通与说通》、《我与无我》、《狂密与真密》(一到四辑)、《禅门摩尼宝聚》等(公案拈提一到五辑)、《楞伽经详解》(一到六辑),以及一起出版的《学佛之心态》、《慈悲的心声》等二三十部书后,感慨良深!起初只看表面的文字叙述、名相解释,乃至义理参究存在很大的问题,总是觉得很别扭,特别感到作者一股莫名强大的自我表现欲,处处不忘记“自我”,处处为“自我”包装,与佛法精神实不相符。后来渐渐看到,一切好事都跟作者本人联系起来,一切坏事都跟现今佛门大德联系起来,除了作者所说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佛法可学可修,除了作者创办的正觉同修会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是真正的佛教道场,这亦与佛法万德庄严相悖逆。再后来终于看清楚在以佛法名相义理为掩护的背后,深深隐藏着他自己“第一因”的邪因外道见,露出了狡猾的狐狸尾巴,实是佛教致深之伤害!再进一步才完全明白了,这是一次人心没落的“造神运动”,却将佛法名相义理窃为他招摇惑世之神坛,岂非佛教之悲哀?遂感慨现今之佛教,外遭法轮功邪教盗窃法轮之标致而横行霸道,内患第一因外道假借佛法名相义理为掩护而谤法破僧!堂堂佛教,堂堂妙法,堂堂僧宝,广大庄严,为世明灯,竟遭外道邪教凌辱至此,静夜思之,哀哉可伤!法轮功邪教犹如贼人进入院子,仅仅偷窃了院子里面的摆设(标致),只需家人警觉一呼,便会隐遁而去;第一因外道譬如登堂入室,盗取了保险箱里面的财宝(佛法义理名相),纵然被赶出家门,已然狼藉一片!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现代贼人的手段越来越高明,剽窃越来越深入,伤害也越来越严重!致命之处就在于萧平实之叙述,文字语言基本上都符合佛法之意,不要说初学佛法者难以赝别其真伪,就是久参者也容易被其美妙的文字叙述所误导,甚至学界还有人说他“颇为精到”,而不知在最为关键的根本处却是外道之行径。他还处处标榜“正法”,处处提出“法义辨正”。现在,我们从他的论著中,就其“第一因”的外道思想、人心没落的“造神运动”、欺师灭祖的“忘恩负义”、玩弄文字的“谤法破僧”等要点,来揭示其以“三乘正法”为掩护的外道嘴脸,还我佛教之清白!

 

一、“第一因”的外道思想

 

所谓第一因外道,就是主张世界万物成立之原因乃同属一因的外道。在《提婆菩萨释楞伽经中外道小乘涅槃论》中指出了二十种外道,个个都推求宇宙万物的第一因,并且作出自己的解释。其中第四韦陀论师、第五伊赊那论师、第九女人眷属论师、第十二摩陀罗论师、第十四僧佉论师、第十五摩醯首罗论师、第二十安荼论师等,所说虽各有异同,然同属一因外道之部类。他们都认为一切法的生起有一个“第一因”,总有一个“能生”万物的本源,万物都是由一个本源而衍生出来的。如第五外道伊赊那论师的主张:“以无形相而能生诸有命、无命一切万物,名为涅槃。”(T32,157a)第十四外道僧佉论师之主张:“如实知从自性生,还入自性,能离一切生死得涅槃,如是从自性生一切众生。是故外道僧佉说自性是常,能生诸法,是涅槃因。”(T32,157c)这就是外道“非因计因”的“第一因”邪见!

与“第一因”生出万物的邪见相接近的,要算是“一元论”了,这也占印度哲学的许多流派。如吠陀哲学即主张宇宙之本质为梵,个人主体之本质为我,此两种本质的原理是同为一体的,这就是“梵我一如”。欲表现此一元论之本质内容实非易事,故有实在(有)、精神(知)、至福(欢喜)等说法的产生。然而,此种绝对本质之一元论,却难以解释各种现象界之发生,如物质自然界、苦、恶等人世间的种种现象。判定精神原理(神我)与物质原理(自性)对立之二元论,就是为了解决这类问题而应运出现。以上诸论,皆有其自相矛盾之处,都属于外道之邪见,为佛法所破斥。

于佛法中,无论小乘还是大乘,绝对都没有这样的“第一因”或一元论外道之邪见,如《俱舍论》卷六说:“一因生法,决定无有。”(T29,36b)《华严经》卷三十说:“彼诸佛子如是知,一切法性常空寂,无有一法能造作,同于诸佛悟无我。”《七佛传法偈》迦叶佛说:“一切众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中论》卷三说:“若众缘未合,而先有果生者,是事不然,果离因缘故,则名无因果。是故汝说众缘未合时先有果生者,是事则不然。问曰:因灭变为果者,有何咎?答曰:若因变为果,因即至于果,是则前生因,生已而复生。”(T30,26c)达摩祖师的《少室六门?血脉论》也说:“问曰:若不见性,念佛、诵经、布施、持戒、精进、广兴福利,得成佛否?答曰:不得。又问:因何不得?答曰:有少法可得,是有为法,是因果,是受报,是轮回法,不免生死,何时得成佛道!成佛须是见性,若不见性,因果等语,是外道法。若是佛,不习外道法。佛是无业人,无因果。但有少法可得,尽是谤佛,凭何得成?但有住着一心、一能、一解、一见,佛都不许。佛无持犯,心性本空,亦非垢净,诸法无修无证,无因无果。”(T48,374a)又说:“佛者,亦名法身,亦名本心。此心无形相、无因果、无筋骨,犹如虚空,取不得,不同质碍,不同外道。”(T48,376a)

总之,在大小乘的各种经论中,决定都没有“第一因”能生一切法的邪见谬论。因为一切法众缘和合,如幻如化,从本以来不生不灭,真如法性如来藏与生死烦恼一切法,譬如水之与波,都是全体相即全体相具的,生即全生,灭亦全灭,当处出生,随处灭尽,离波无水可言,离水无波可得。不能说水为波之第一因,也不能说波是由水“衍生”出来,水与波不能成为能生所生之对立。诸法实相,本来如如;真如实性,也是如如;缘起现象,亦复如如。所谓“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体、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缘、如是果、如是报、如是本末究竟等。”(T9,5c)如《首楞严经》卷第二说:“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幻妄称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如是乃至五阴六入,从十二处至十八界,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死生了无所得。”(T19,114a)亦如《楞伽经》说:“凡夫无智慧,藏识如巨海,业相犹波浪,依彼譬类通。”又说:“譬如海水变,种种波浪转;七识亦如是,心俱和合生。”如是佛法不共外道之根本正见,亦即佛法世界观、人生观之究竟义理,更为大乘佛教之命根所在!

然而,萧平实却把“缘起诸法”与“如来藏阿赖耶识实相”对立起来,譬如把“海水与波浪”对立起来,把缘起诸法当作实相的“衍生物”,把真如实相当作缘起诸法的“生因”,并且认为:如来藏阿赖耶识是宇宙万物生灭现象的“第一因”,缘起诸法是由如来藏阿赖耶识“衍生”出来的。他说:

“你的真如出生蕴处界以后,再与蕴、处、界配合,就能出生一切法。” (《大乘无我观》第39页)“由于你证得你的自身真如第八识,从这个第八识来观察祂的清净自在、遍一切时不断、能生一切法,而十八界全部由祂所生。”(《我与无我》第39页)“虽然这个色身不是真正的我,但他也不是跟‘真正的我’完全无关,因为他是由那个‘真正的我’生出来的——你的色身是你的第八识所创造出来的。”(《我与无我》第41页)“是故世出世间万法,皆唯八识心王所生,故说万法唯识。”(《宗通与说通》第216页)“故云宗通与说通不离八识心王所生一切法;而此一切法归结于八识心王后,复须归结于八识之根本——第八识阿赖耶。”(《宗通与说通》第217页)“十八界外别有自在心为十八界之因”(《宗通与说通》第82页)“诸法缘起缘灭之因——藏识实相。”(《宗通与说通》第54页)上述的“出生”、“能生”、“所生”、“生出来”、“所创造”等,在萧平实看来,都是“能生与所生相对立”的关系,第八识就是“能创造万物”者,所以就得出了第八识就是“第一因”的谬论。而此处所谓的“因”,就是明确地指“第一因”而言!正如他的得意门人所解说:

道教这个太极的义理,在世间法上是正确的,但是在法界根本的认知上是错误的。师兄可以看看萧老师在封面书衣上写的文字说明:“太极唯臆想,根本实真识;无明生两仪,万法由兹生。无我中有我,我中无有我;涅槃余真识,我无我俱泯。”道教以无极太极为根本,衍生出八卦的学理,对于宇宙万物的生灭现象所说的理是正确的,但是却不知第一因——不知如来藏才是真正的根本——不知所谓的无极太极其实就是如来藏;你从萧老师所写的偈中,应该可以知道是甚么道理了。修学佛法的人,如果能澈悟第一义谛真实识——如来藏的义理,从此以后,对世间与出世间的法:从世俗谛的解脱道,到第一义谛的佛菩提道,都能贯通,更何况是世间相对存在的道理呢?(《学佛之心态》第22~23页)

这段话就把萧平实的“第一因”外道邪见完全透露无遗,无法抵赖!于此,我们已恍然大悟,他声声口口“真实如来藏”的用心处,就是寻找到了宇宙万法的本源,由此本源为第一因而生出一切缘起诸法,这正是上文所述第五外道伊赊那论师的主张:“以无形相而能生诸有命、无命一切万物。”(T32,157a)并且更加赤裸裸地附和了道教的外道学说。所谓“道教以无极太极为根本”、“如来藏才是真正的根本”、“无极太极其实就是如来藏”,还公然认为:“道教这个太极的义理,在世间法上是正确的”、“道教以无极太极为根本,衍生出八卦的学理,对于宇宙万物的生灭现象所说的理是正确的。”把佛法对宇宙生灭现象的完美解释“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置之不顾,一定要拿出一个“第一因”强加给“如来藏”和“诸法实相”的头上,竟将佛法的究竟真理任意偷换糟践!居心何在?如果这么欣赏外道的“太极的义理”和“第一因”的谬论,那就干脆名正言顺的去当外道好了,为何却要将佛法的名相义理说得如此“精到”呢?为何还要标榜自己为佛教的“真善知识”、“三乘正法”呢?然这自有他内在的原因,且待下文举证!

这一点,就连萧平实自己也承认是外道的邪见,他说:“远离外道虚妄建立宇宙第一因邪见。”(《宗通与说通》第32页)而他自己所有的著作都是剽窃三乘佛法的名相和义理,特别在“如来藏”和“阿赖耶识”上,用心“不可谓不勤”!而对于佛法如来藏和阿赖耶识的正义,却只是懂得文字的表面含义或者臆想的内涵而已,在一切关于“如来藏”和“阿赖耶识”乃至“实相”等等的叙述上,乍看似乎没有错误(实际上是他玩弄文字游戏的绝招所致,将在下文举证)。然其本质,则是把真如实相理解成“第一因”的外道邪说,真是“谬以千里”。为何如此?因为他所谓的“亲证如来藏”是由“臆想”而来的,如他在《我与无我》的封面书衣上有颂曰:“太极唯臆想,根本实真识;无明生两仪,万法由兹生。”其弟子解释说:“无极太极其实就是如来藏”,太极既然就是如来藏,太极是属于臆想,那么如来藏也就自然同太极一样也是属于臆想而来的了,但他要说“根本实真识”,即“如来藏才是真正的根本”,因此如来藏就成了“第一因”,由此第一因而生出无明两仪乃至万法了。再细细看,他说“无明生两仪,万法由兹生。”可见这里的“无明”又成为道教所说的“太极”了,因为“道教这个太极的义理,在世间法上是正确的”,然而“无极太极其实就是如来藏”,那么,无明、太极、如来藏,在这里就都成为“能生”万法的“第一因”了。而其所谓的佛法“第一义谛”、“真如”、“阿赖耶识”等等,都是相似或者等同于如来藏,自然也就都成为“万法由兹生”的“第一因”了。因此,他在《我与无我》的封面上,直接用外道太极图来表示我与无我的关系。真是“闻所未闻”!实在荒谬之极!!

如是,萧平实以大乘正法为掩护而宣传他自己的“第一因”外道邪见,声声诬谤佛教古今大德为“常见外道”,然他自己所述才是真正的“常见外道”,足可见其“贼喊抓贼”之伎俩!何以故?“无明生两仪,万法由兹生”是外道学说故,第一因能生万物非佛法故,第一因就是如来藏非正理故,第一因就是实相非正见故,第一因就是阿赖耶识非唯识理论故,第一因能生缘起诸法非真理故,非佛法第一义谛故,非佛法世俗谛故,非佛法菩提道故,非二乘解脱道故,非佛教世界观故,非佛教人生观故,非佛教解脱论故,非佛法现量正量故,“第一因”违背佛法之一切义理故,由此判知萧平实的“第一因”实乃外道之邪见!

他处处标榜自己“亲证如来藏”、“眼见佛性”、“真善知识”,皆是亲证到了宇宙万物之根源的“第一因”,以第一因作为自己的立论根本,却以如来藏佛性作为第一因的代名词,这是他自己通过冥思“臆想”而来,完全背离了一切佛经乃至佛法,并且还望文生义地剽窃佛经为其掩护。他的追随者们所谓之见道,也是自以为“找到了宇宙万法的第一因——如来藏佛性”而自豪,遂感到超出凡夫而成为圣人菩萨了。虽然明白或者附会了外道的第一因之理,而深感“受用无穷、感恩无尽”,但是对于佛陀之正法却未曾梦见。因此,以这个“第一因”的外道学说来衡量三藏经典、五乘教法,于其无知不解之处,或者不与“第一因”文字叙述相符之处,或者不能为其“第一因”邪见作掩护之处,就一概被诬谤为“伪造佛经”、“未悟错悟”!对一切三宝,五乘正法,显密圣教,进行了公然挑衅,肆意诋毁,才会不信因果,不畏苦报,广造破法谤僧之恶业。而其自身乃至追随者们,却还信誓坦坦,狂言妄语,各各自称见道、证道、觉菩提道!

倘若萧平实您还是一个良知未昧的男子汉,就应该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第一因”谬论彻底推翻,带领徒众走出破法谤僧的邪路,站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十方三世一切三宝恳切忏悔,从此以后不再造作无边之恶业,不再夭伤大众之法身慧命,不再惑乱已信未信之广大佛教信众,佛法慈悲普渡有缘之人!是所诚盼!!倘若依然无视佛法之正见,而执取外道之邪说,或者以更狡猾的诡辩而袭取佛法名相来作自己“第一因”邪见的挡箭牌,那就非但“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亦且“破坏三宝尊,令世长暗冥!”其果报之可怕,在萧平实您的书中,处处提示警告!处处婆心规劝!处处毛骨悚然!合当自己反省!此处不再赘言。

然而,让我们感到遗憾的是,萧平实不会改变他的“第一因”外道立场。何以故?因为他“我见”之见惑没有断除,自以为找到了宇宙之本源,证验了“第一因”之真实存在,漠视了缘起法的因果规律,又剽取了丰富圆满的佛法修证之名相义理,加上超人的文字游戏之能力,业已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说教方式,正在逐渐吸引着善良易骗的人们,进行了愚蠢的“造神运动”!所以,他是不会迷途知返的。由于他的实际行动已经严重地破坏了佛教的清净庄严,直接影响了正法在世间的弘扬!因此,我们有必要对他的“造神运动”做一次明确的鉴定,以澄清古今大德、五乘正法所蒙受之羞辱,还我佛教三宝之圣洁庄严。

 

二、人心没落的“造神运动”

 

“造神运动”是历史上常见的现象,无论是邪教组织,还是外道出现,都免不了这种人为“造神”的特殊运动。一般而言,人类造神运动都具有五个特征和三个原因。五个特征就是:自我神化、自我中心、明从暗排、诱引蛊惑、精神控制,三个原因就是:自我膨胀、有利可图、人心没落。而在看完萧平实的著作之后,我们很快就发现他完全具备了这样的五个特征和三个原因。在他疯狂地攻亵古今大德和五乘正法的情况下,我们不得不对其五个特征和三个原因进行理性的分析,举证此一造神运动的事实,揭批其破法谤僧的内幕和表相。

 

1、萧平实造神运动的五个特征:

第一、自我神化,这是所有造神运动的首要特征,或者鼓吹自己与神灵有直接沟通的本事,或者自命为奉行神灵的旨意,或者标榜自己有超人的能力带领凡人进入神灵的世界,或者径直自诩为佛、圣位菩萨、圣人、救世主等。这些特征在萧平实的著作中表现得非常露骨!他除了处处标榜自己是真悟的“真善知识”、“大乘胜义僧”外,在其各种著作中处处显示他自己是初地以上的圣位菩萨,还时常自吹能知过去无量世的情况,如他说:“近年往往于定中观见往昔世之弘法净行,及无量世前之误造谤法业而受报等等”(《宗通与说通》第2页),“看见未来世的我,也是在家时多,出家时少”(《大乘无我观》第92页),这种言论到处都是,自诩为“能知过去未来”的圣人,而且还能知“无量世前”的造业受报。就在这“圣位菩萨”和“能知过去未来”两类自我神化伎俩的笼罩下,他的追随者们便将其奉为圣人,吹捧他是“往昔二千多年来的出家悟道之身,而今时二世示现在家悟道之身。”(《学佛之心态》第141页)并且厚颜无耻地说“今生示现在家相,是佛所安排。”(《学佛之心态》第140页)从而达到了自我神化的目的!类似的说法实在太多,处处可见,我们这里仅作举证,知其具有明显“自我神化”之特征。暂且不论他有否如此的“神功”,就其上述“第一因”外道的实际内涵,我执我见根本未破,只是轮回中的一个烦恼众生,最多也只能算是一个惑乱佛法乃至世间法的外道而已,怎么可以自称为见道证道的佛教圣人呢?由此亦可证明其纯粹是自我神化的大妄语而已,丝毫不足为信。再者,如果“佛所安排”他来到这个世界,那佛不就成为“万能的上帝”了吗?这种荒谬的造神伎俩,只要认真注意一下,就会不攻自破的,可惜还有许多人却仍在上当受骗!

第二、自我中心,所有历史上的造神运动都是我执未破的凡夫俗子所为,因为我执未除,我爱我贪我所等法缠缚于心,所以就总是以自我为中心。这样,既不能客观地理解别人的言论内涵,又鼓吹自己的言论为“唯我独尊”,有意无意之间,就透露出自己超越了一切古今圣人,乃至诸佛菩萨。这在萧平实的著作中,也同样随处可见!如他说:“诸位今天一定是半信半疑的,不要说一生完成初地的道业,就算最简单的一个明心开悟就好,诸位也是一定半信半疑的,那么你要如何才能相信不疑呢?只有一个办法:试着依照我这些书上所讲的方法与知见去用功。”(《大乘无我观》第68页)又说:“那么这个道理我们在《平实书笺》里面解说了很多,诸位回去的时候不要客气,每一种书都把它拿一本回去。不要说拿两本三本不好意思,不会!我们印出来就是要送给大家的;既然今天结了这个法缘,那你就好好把它带回去啊!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都是诸位在市面上没见过的,你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大乘无我观》第112页)从这两处引文,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出萧平实自我中心的强烈欲望,只有他的书上所讲的方法才能明心开悟,他的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是走遍全球也见不到的,这显然把全球的所有佛教三藏经典全都一概否定掉了!因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他的书上所讲的方法,全球也见不到他的书里所说的法了。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没有想到佛教的三藏经典呢?根本没有。这种诽谤破灭佛教三藏经典的言论,完全是从他自己内心深处透露出来的,在他自己的“第一因”邪见基础上,他才会这样理直气壮地蔑视三藏经典,而把自己的书籍放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他写的那些书确实是“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的造神运动的广告招牌!

第三、明从暗排,“明从”是指所有造神运动的理论背景,表面上他的理论都是有所依据的,“暗排”则指事实上都是借助某种理论当掩护来宣说其个人的思想理论,甚至实际上是排斥表面上所依据的那些理论,比如以“伪科学”、“伪宗教”等幌子,排斥真正的科学和宗教,从而达到自己造神运动的目的。萧平实也是如此,表面上是“明从佛法”,实际上却是“暗排佛教”,他以“佛教正觉”、“三乘正法”、“真善知识”乃至一切佛法名相义理为掩护,说得还“头头是道”,而实际上却是在诽谤古今大德、破坏五乘正法,甚至连佛陀、经典都不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各类著作中,可以看出这样的一种内幕:首先把藏传佛教的密宗全部破除(详见《狂密与真密》一到四辑),再把整个佛教的许多古今大德一概否定(所有著作随处误会曲解古今大德原意,肆意毁谤,不胜枚举),再把汉传大藏经中“密教部”《大日经》、《金刚顶经》等多种佛经毁为伪经(见《狂密与真密》第9~10页),最后他胡言:“明心开悟只有一个办法:依照我这些书所讲的方法与知见去用功,”就连佛陀也不如他本人,一切佛说经典都没有他的“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更为精采,他说:“我们《真实如来藏》写出来,证实是有如来藏;诸位有机会的话,应该去买那本书来看,那本书非常精采,保证是你前所未读。”(《大乘无我观》第71页)“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都是诸位在市面上没见过的,你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大乘无我观》第112页)所以,表面上是依据三乘正法,暗地里却是在破坏三宝,排斥一切佛经法宝、五乘正法、住持僧宝。但他却还要打着“真善知识”、“三乘正法”的旗号,这就是“明从佛法,暗排佛教”的造神运动之特征。

第四、诱引蛊惑,这也是造神运动的一种卑鄙手段,一般都是以长者或救世主的身份自诩,无中生有的毁谤名人、呵斥社会,唯独自己能够救世,别人都是为名为利,一切善良智慧光明伟大都是自己的,一切邪恶愚蠢黑暗卑鄙都是别人(特别是同时代的名人)的,这样就能给社会人心造成伤害和迷茫,然后自己俨然一位济世救人的长者面貌出现,“用外道法来广泛的毒害善良易骗的佛弟子们。”(《佛教之危机》第126页)从而渔翁得利。因此,萧平实打着“真善知识”、“大乘胜义僧”、“三乘正法”的招牌,搅乱佛教的各种弘法机构、古今大德,乃至佛经法宝,动摇社会人心乃至信仰群众,如他说:“大乘佛法的实质,能不能够继续再延续下去,还要看我们这一代怎么做;因为大陆现在没有宗门正法,全球都没有,目前只有台湾有。可是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全台湾也只有正觉同修会有,目前确是这个样子。”(《大乘无我观》第89页)这种蛊惑“善良易骗的佛弟子们”之卖狗皮膏药的广告辞,自能起到一定的效用,所以他的追随者们便揶揄其:“可谓当代全球独一无二‘宗’‘教’俱通之大善知识。”(《宗通与说通》第5页)遂否定一切佛教的任何形式之弘法事业,并以各种所谓的“见道报告”来迷惑急于求成的“善良易骗的佛弟子们”。好象古今中外、天地之间一切事态都在他的手掌心,什么“全球都没有”、“独一无二”这种商业炒作的把戏也全都派上用场了,所以才会这么有“诱惑力”。另外,在《公案拈提》的百则公案中,竟有四十则以上放出了“来正觉同修会,为你开悟”的诱饵,所有的《公案拈提》中,除了宣说或者暗示“第一因”外道邪见之外,就是以“且到正觉讲堂来”为机锋,诱引蛊惑未信已信的广大信众,用心之毒令人发指!

第五、精神控制,这是一切造神运动最为无耻和最为危害的一大特征,在前面四种特征的连环圈套运作之下,只要不小心一脚踏入这个魔鬼区域,就难免落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不知不觉就被其精神控制,欲罢不能!或者为他卖命宣扬不切实际的功德能力,或者为他所教之法、所指见解倾倒执著不近人情,或者无根诽谤古今圣贤不畏报应,种种颠倒错乱之表现,都是受到了严重之精神控制的症状。这在萧平实的书中也已有所表现!如他的得意门人张果圜说:“可谓当代全球独一无二‘宗’‘教’俱通之大善知识。”(《宗通与说通》第5页)正德说:“萧老师今生示现在家相,是佛所安排,为完成护持正法的大业,必须以在家身,才能方便放手去做,出家身便无法做这个工作,所以今生示现在家相。”(《学佛之心态》第140页)这里的“独一无二”和“佛所安排”等语,纯粹是精神错乱的信口雌黄,你凭什么就说全球“独一无二”?凭什么就说是“佛所安排”?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自己过着在家人的五欲生活,却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反而在佛的脸上抹黑,说是“佛所安排”。佛教历史上护持正法的基本上都是出家佛弟子,如龙树、提婆、无著、世亲等大菩萨都是出家身,怎么就“出家身便无法做这个工作”了?再说,你一个萧平实的弟子就知道“佛所安排”这佛陀的“旨意”了?凡此种种无根据的任意胡言,都是由于精神受到了控制之后,失去理智才会说出来的笑话、胡话。特别是在“第一因”这个邪因外道见的惑乱下,他的追随者们基本上都对古今大德、五乘正法评首论足,乃至胡乱诽谤的,各各都把自己当成了救世的圣人,很无辜、很深情的样子,他们希望全球所有的佛教弘法机构全部停止关闭,或者全部改为萧平实的“邪因外道”知见,然后才会有一种“护法”事业的成就感,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话,胡言乱语!

一般受到萧平实精神控制的有三类人:第一类是急于求悟之人,第二类是自我中心之人,第三类是善良易骗之人。对于第一类人,萧平实就是用“第一因”的外道见来笼罩他们的,所以被他印证为“明心”或者“见性”的人,都是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终于找到宇宙万法的根源了,一切万法都是由此第一因根源所生出来。然后把自己误解的阿赖耶识、如来藏等佛法名相和义理作为印证的标准,自鸣得意,各各自称觉菩提道,“就以圣人自居,那就变成大妄语业,那是地狱罪,那问题就很严重了。”(《大乘无我观》第15页)这都是由于不懂佛法的体、相、用之关系,不明白圆教实相和华严境界,所以才会偏离唯识佛法,落入第一因外道的邪见之中,受到精神控制而不能自拔!这在《公案拈提》各辑、各种“见道报告”中透露出来,所有的心、性、阿赖耶识、如来藏、真如、佛性等,都成了萧平实“第一因”的代名词而已,如上述第一节所揭露的那样。对于第二类人,这是与萧平实意气相投的一类人,与其说受到精神控制,不如说狼狈为奸,各取所需,互相吹捧,相互利用,毁谤破坏了他人的佛教弘法事业,他们就会有一种事业的成就感,自我膨胀的欲望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并且为此努力不懈!这在《狂密与真密》(一到四辑)、《护法集》、《佛教之危机》等书中显现出来,这也是萧平实造神运动的内在思路和动力,也是以“佛所安排”为幌子来控制这类人。对于第三类人,萧平实需要比较纯正的佛法名相和义理作为掩护,同时点缀一些“自我神化”的故事,施加一些“别处没有正法”、“我是真善知识”、“不能毁谤大乘胜义僧”、“若有毁谤就堕无间地狱”的压力,这是在《无相念佛》、《禅净圆融》、《大乘无我观》、《楞伽经详解》(一到六辑)等书中所作的努力,文字叙述几乎可以乱真,但所谓的究竟了义却是第一因外道邪见!这样可以帮助他完成造神运动的三类人,都得到了相应的安排,所以这些人的精神也就自然会受到了他的控制,应该说是“萧平实所安排”,而非“佛所安排”!因“第一因”的外道邪见非佛陀正法故!萧平实的著作都是以“第一因”外道见作为立论根本故!印证弟子见道均是证验宇宙万法本源第一因故!盗取佛法名相义理而非佛法实质故!肆意毁破五乘正法而不懂圆教实相故!只是用佛教表相,以及佛法名相、果位名相包装起来而已!

如是,萧平实造神运动的五个特征悉已具备,首先神化自我、自我中心、明从佛暗排佛,然后诱引蛊惑、精神控制,是故理应判别其为真正的“造神运动”!然而,“对于平实而言,既不受钱财供养,亦不受众生之异性身分供养,亦不求名闻,亦不曾寄望于众生——不曾一念于众生身上获得任何世间利益。”(《佛教之危机》第14页)那么,他为何却要如此艰辛的进行造神运动呢?这自有台湾的佛教现状和社会环境为背景,加上自我意识和社会情绪、人心没落等因素所引起的,我们从以下三个方面的原因来进行讨论。

 

2、萧平实造神运动的三个原因:

第一、自我膨胀,一切造神运动的主谋者都是我执我见未破的凡夫俗子,并且特别强烈地关注自己之我执和我见,所以都是自我膨胀的极端表现,这是造神运动的首要原因。倘若不是自我膨胀到了难以容受的地步,还可以通过追名求利的其它世间相对正当的渠道来获得名誉和荣耀,便无需神化自我的“造神运动”了。因此,一切造神运动都根植于极端自我膨胀的基础上,都是极为强烈的自我表现欲之体现。在萧平实的造神运动中,其自我膨胀之意识和表现也是非常明显的,如他的《禅净圆融》背后说:“言净宗诸祖所未曾言,示诸宗祖师所未曾示。……乃前无古人之超胜见地。”《禅门摩尼宝聚》背后说:“悲智双运,禅味十足,数百年来难得一睹之禅门巨著也。”《禅——悟前与悟后》则说:“本书能使人明自真心、见自本性。迟者七次人天往返,便出三界,速者一生取办。学人欲求开悟者,不可不读。”《真实如来藏》则说:“此书是一切哲学家、宗教家、学佛者、及欲升华心智之人必读之巨著。”等等广告辞,显示了自我意识的“前无古人”之超佛越祖心态。又在《宗通与说通》自序等处称“大乘末法孤子”,强调了:“开悟明心,要如何才能相信不疑呢?只有一个办法:试着依照我这些书上所讲的方法与知见去用功。”(《大乘无我观》第68页)又说:“那么这个道理我们在《平实书笺》里面解说了很多,诸位回去的时候不要客气,每一种书都把它拿一本回去。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都是诸位在市面上没见过的,你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大乘无我观》第112页)“大乘佛法的实质,全球都没有,只有正觉同修会有。”(《大乘无我观》第89页)“我们《真实如来藏》那本书非常精采,保证是你前所未读。”(《大乘无我观》第71页)所以,他说:“我们就应该把《我与无我》这个正理广为宣扬,要护持正觉同修会,使同修会可以正常的、完整地继续运作。”(《我与无我》第80页)除了这些言论上的自我膨胀不可一世之外,更明显的是他各种著作中破法谤僧的种种刻薄言词,捕风捉影,搅乱是非,任意曲解,糟践五乘正法和古今大德,凡此情状,罄竹难书!这些在“第一因”外道的邪见基础上,在“造神运动”的事实面前,显然都是自我膨胀的真实写照。

第二、有利可图,造神运动其实就是一种愚弄百姓的欺骗行为,在自我膨胀的基础上,每一种造神运动的另一原因就是有利可图,尽管对于可图之“利”的理解和追求各不相同,但他们绝不是象萧平实所说的“既不受钱财供养,亦不求名闻,亦不曾寄望于众生——不曾一念于众生身上获得任何世间利益。”相反的,他们就是为了获得世间的某种利益,才胆大妄为地进行造神运动的。我们先来看看萧平实所谓的“破邪显正”,标榜自己为“真善知识”、“三乘正法”、“大乘胜义僧”,以这些为掩护来进行“造神运动”的着眼点何在?

首先,他受到了某种现象的启发,如他说:“那些外道们公开的、大张旗鼓的争佛教的正统,说他们才有佛法的证量,言外之意是:台湾所有佛教道场及所有一切法师居士们都不是真正的佛教。”(《佛教之危机》第69页)所以他更为大胆地进行了模仿,明白着说:“大乘佛法的实质,全球都没有,目前只有台湾有。全台湾也只有正觉同修会有。”(《大乘无我观》第89页)就“这样公开的、混淆是非,把台湾佛教界搞得乌烟瘴气。”(《佛教之危机》第69页)这两段话的说话方式之一致性,足见其深邃的世故洞察力,其目的除了“争佛教的正统”而“把佛教界搞得乌烟瘴气”之外,更为根本的又是何在呢?

其次,他注意到了台湾佛教的资源,他说:“法鼓山,由圣严法师以法鼓山文教基金会之名义,募集台币百二十亿元创建之;今年又成立人文教育基金会,欲再吸收台币五十亿元,专门从事世间法之人文教育事项。圣严法师所设之如是二大财团法人,已成为台湾最巨大之吸金机。”(《佛教之危机》第8页,加粗字体为萧平实所注目者)又说:“复观佛光山、法鼓山、中台山、慈济功德会四大山头,广聚佛教资源,犹如四台超级大型之吸金机,吸取超过九成以上之台湾佛教资源,显然已经产生严重之排挤效应。”(《佛教之危机》第15页)还蛊惑着说:“由于四大道场之吸取九成以上佛教资源,导致多数小法师不能弘传正法。”(《佛教之危机》第页)如此,他看清楚佛教资源之后,于是呼吁佛教信众:不应供养这些佛教弘法机构和道场,因为把钱财供养给这些道场,就等于作了破坏正法的帮凶,后果都是下地狱;而要供养给真正的道场,才有无量无边的功德利益,才是护持佛法的善行。然而,“大乘佛法的实质,全球都没有,目前只有台湾有。全台湾也只有正觉同修会有。”(《大乘无我观》第89页)所以,就很自然的得出并没有指明的结论:只能把钱财供养给佛教正觉同修会!否则,都难免会“成就谤法及谤菩萨僧之大恶业”。

这样,他首先看到正统佛教地位的重要性,然后他也看到了台湾佛教资源的丰富,所以才会戴着“真善知识”、“三乘正法”的面具出现,先“争正统”,后“劝供养”,只是掩护手段做得比较隐秘和熟练,甚至连弟子都帮他说“完全不为私心己利,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众生、学人。”如果在萧平实的心里自我感觉还真的以为是“既不受钱财供养,亦不求名闻,亦不曾寄望于众生——不曾一念于众生身上获得任何世间利益。”那么,他就是完全陷入于“第一因”外道的邪见之中,所以才会对三藏经典、五乘正法进行无情的毁破,利用丰富的佛法修证次第之名相义理,包装自己那个第一因能生万物的邪说。不过,从他那么艰辛地进行造神运动的事实来观察,不管怎么说,“有利可图”是他这一运动的原始动力,也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的。至于说这个“利”的实际内涵,是不是钱财、名闻等等,如他说:“目的仅是在忠实呈现当时之情景以及内涵,作为未来佛教历史上之见证。”(《大乘无我观》第5页)他的追随者也说:“萧老师书中所评论的法,在篇幅比率上,是出家的大法师为多,而且都是当代最有名、最有势力的大法师,都不评论名声较小的法师。因为小法师与在家居士的道场小,信众少,影响力较小。”(《学佛之心态》第104页)是否为了“名留千古”呢?因此,这个结论则可以由时间来说明一切!

第三、人心没落,这是一切造神运动的社会环境,现代社会的自我意识和自我中心情况非常严重,或者生活和工作的压力太重,使现代人的精神感到紧张。同时现代社会的经济发展,物质生活相对富裕之后,也使现代人的精神感到空虚。所以精神引导和心理学乃至宗教接引就显得特别重要。而当人们对于古老的宗教感到不再新颖和刺激的时候,新兴宗教的出现也就是很自然的了。人是万物之灵,同时人也是最为脆弱的生灵!因为人的情感和灵性都相当的丰富,所以也就很容易自我夸大表现或者自我沉迷堕落!就在这个自我夸大和自我沉迷的人心没落区域里,“造神运动”者便伺机乘虚而入。因此社会人心的没落,是造神运动的必要环境。萧平实的造神运动也具备了这样的社会环境!他首先看到了“用外道法来广泛的毒害台湾善良易骗的佛弟子们;收取台湾善良的佛弟子们千万元的钜金供养。”(《佛教之危机》第126页)这样的社会现况,是他着手造神运动的前提和动力!其次,在外道猖獗、新兴宗教林立的情况下,各大山头的法师们都在忙于自己的弘法事业,并未对他们作必要深入的破斥,如他说:“可是印顺、昭慧及星云…等四大法师们,却都个个装聋作哑、默不吭声,藉词不值得辨正,大家一起作滥好人,不肯负起破邪显正、救护佛子、维护佛教的责任。”(《佛教之危机》第69页)这样又在佛教内部找到了他所认为的“弱点”,于是就心中有数地创立起佛教正觉同修会,进行从头到尾、自始至终、由内到外的造神运动,便有了可乘之机。如此,在台湾佛教资源很丰富的情况下,佛弟子们既是“善良易骗”,佛教大法师们又是“默不吭声”,也就给他“以第一因外道全面取代佛教”的野心,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佛经上说佛陀入灭两千年后,佛教就进入了“末法时代”,这个“末法时代”的阴影,也会时常笼罩着许多佛弟子们的心。特别是一些急功近利和自我表现欲极强的现代人,多么喜欢快餐文化的出现!广告炒作和商业运行,能够使一个无名小卒一夜之间成为名人圣人,而萧平实便是利用“全球独一无二”、“佛所安排”等等权威的口号、而又极其诱惑人的虚狂妄语,来引诱蛊惑善良易骗或者急功近利的社会大众。而人心没落急于求成的功利主义,也正是需要有这样的“佛所安排”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于是能够一拍即合,并且根本不愿意认真地面对自己进行彻底客观的审察,因为一旦确认了萧平实的思想根本就是第一因外道的邪见,根本不是真正的佛法,那就意味着自己并没有真的开悟,又只能从自我幻觉的“开悟”喜悦中退出,身心还会陷入于另一种不可知的迷茫与没落!因此这样的造神运动是虚幻和可耻的行为,其后果必定是可叹而又可悲的!

社会环境的人心没落,也是佛教需要依据佛法来进行引导开示的,佛法在现实世间的社会功用便要使烦恼痛苦的众生能够离苦得乐。但是,佛教的开示和引导都是扎扎实实的来引领众生走上觉悟的光明大道,绝对不会利用“造神运动”这种低级的、卑鄙的手段来欺骗百姓!绝对不会说“这是佛所安排”的妄语来哄骗佛弟子,也绝对不会说“走遍全球也没有”来示意自己的著作高超于一切佛经法宝之上的狂妄颠倒,更绝对不会说“全球也只有我这里才有佛法”的蛊惑言词!如果萧平实和他的追随者们还要声声口口说“我们的法都有三藏经典为依据”的话,那真是毫无羞耻的瞎说了!佛在何经说“萧平实示现在家相是佛所安排”的?佛在何处说“萧平实的书走遍全球也没有”的?佛在何时说“萧平实是全球独一无二的大善知识”的?佛在何所说“阿赖耶识就是第一因”的?佛在哪里说“第一因能生缘起万物”的?

综观萧平实的种种言论,从根本到表相,都是在“第一因外道”和“造神运动”相互作用、互为表里之情况下诞生的。他要剽窃佛教的名相义理来破坏世间三宝,他要取代佛教的弘法机构而争夺佛教资源,他要挑战佛教的古今大德而创建名留千古,他要惑乱佛教的广大信众而制造迷茫恐慌!通过上述萧平实造神运动的五个特征和三个原因之理性分析,大略可以了知萧平实在剽窃佛法名相义理而大肆宣扬“第一因”外道见的基础上,进行了隐秘而又放肆的造神运动;或者说萧平实为了进行造神运动,而以第一因外道见、丰富圆满的佛法名相义理、神化自我的虚狂妄语等手段作掩护!总之,正如他在《佛教之危机》所引的:“正觉同修会所传的法是邪法,是外道法。”(第69 ̄70页)我们可以肯定他迄今为止所传的“法”确实有毒,已如上述。如果我们现在还不肯正式出面破斥平实的法错误所在,以救平实“错误弘法”的来世因果,真是无慈无悲啊!

正如《首楞严经》所说:“尔时天魔候得其便,飞精附人,口说经法。其人殊不觉知魔著,亦言自得无上涅槃。来彼求知善男子处,敷座说法。身著白衣,受比丘礼。诽谤禅律,骂詈徒众。讦露人事,不避讥嫌。口中常说神通自在。各各自谓成无上道。”造神运动的真正原因,其实还是由于内心不净,而感召了外魔的入侵,魔胆包天,胡作非为,欺师灭祖,毁破三宝!其实,萧平实除了上述的“第一因外道见”和“造神运动”等事实外,他的著作和言教之所以能够笼罩那些善良易骗的佛弟子们,是因为它具有“忘恩负义”的厚黑嘴脸和“玩弄文字”的奇异能力,所以被他教唆出来的弟子们,也就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忘恩负义和狂妄自大。于此再作进一步的揭示和分析。

 

三、欺师灭祖的“忘恩负义”

 

儒家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优良传统,佛教有“法身父母,恩重山岳”之报恩思想!时值末法,世道人心,江河日下,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亦是大有人在。萧平实在疯狂地讥谤佛门古今大德的同时,还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游戏来任意蹂躏五乘正法,对于佛法在世间的弘扬进行了无情的搅惑毁破。特别卑鄙的是,在他那造神运动之野心、第一因外道之邪见的驱动下,他逐渐走上了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之危险境地,令人深感惋惜,深感怜悯!或许这也是造神运动的一个组成部分吧,因为他不但自己忘恩负义,而且连他的那些追随者们也陷入了忘恩负义的深坑,岂不悲哀!而其中有些人竟然还毫无知晓,真是如来所谓可怜悯者啊!这里就简单地从萧平实的著作中,举例来揭示他自作、教他的忘恩负义,乃至欺师灭祖和破坏三宝的事实,以正视听!

 

1、自作“忘恩负义”欺师灭祖

首先我们看到了萧平实自作的“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他说:“虽然我是在打坐中破参的,但是我发觉用打坐的方法来参禅求悟,是错误的观念;因为我这一世的师父教给我的观念和知见都是错误的,所以我才会在打坐中参禅求悟;所以在证悟之后,我反而劝大家参禅时不要在打坐里面参。”(《大乘无我观》第17页)这里他讲述了三个问题:一是“我是在打坐中破参的”,二是“师父教给我的观念(指:在打坐中参禅求悟)都是错误的”,三是“我反而劝大家参禅时不要在打坐里面参。”这三句话有一个背景,那就是他是在他的师父教他打坐的时候,就在打坐当中破参开悟的。那么,“打坐中求悟”是否可行呢?我们知道中国禅堂里面的参禅也叫做“坐禅”,虽然有时候因为个别机缘的不同,祖师们曾经点化过“禅不是坐出来的”,但是佛经上处处都说了“端坐念实相”的功夫,禅门也有“行亦禅,坐亦禅”的传唱,佛教史上虽不乏于行住坐卧四威仪中见性开悟的,但也有更多的禅和子是在蒲团上打破黑漆桶的,不在方法入手处找根本,却在威仪表相上做文章,却是千古未闻之“观念和知见”,况且释迦世尊就是端坐在菩提树下夜睹明星开悟成佛的。我们就不谈佛教历史的事实情况,专就萧平实上述这段话进行分析,看他到底想说明什么问题,到底能否“打坐中求悟”?

如果按他所说“师父教给我的(打坐中求悟的)观念都是错误的”,那么打坐中就是不能开悟了。可是他又说“我是在打坐中破参的”,这又证明了他师父教他打坐求开悟是可行的,已经有了事实的证据落实在他自己的身上了,又如何可以排除“打坐中可以求悟”的观念和知见呢?应该说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开悟”或者“根本就不是在打坐中开悟的”才是啊!可是他自己偏偏说自己是“在打坐中破参的”,这样的事实与理论,显然是自相矛盾的。但是如果他说的“我是在打坐中破参的”,属于真实的(起码萧平实自己承认是真实破参开悟的),那么,这就已有事实证明“可以在打坐中开悟”的了,既然已经事实上可以证明能在打坐中开悟,却又为何说“师父教给我的观念(在打坐中参禅求悟)都是错误的”呢?实在是令人费解!这又如何解释他的矛盾说词呢?

再者,根据这种说法的逻辑推理,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是萧平实没有开悟,或者是错误的以为自己开悟,因为教他打坐中求悟的本身就都是错误的;二是他故意跟师父作对,从师父那儿得到了利益,却反过来恩将仇报,猪八戒倒打一耙。可是这两个结果其实都不是萧平实所敢于直接承认的,但他的话已经印在这儿,白纸黑字如何抵赖得掉?他一方面鼓吹自己是“真开悟者”、“真善知识”、“大乘胜义僧”,处处标榜自己“破参出道弘法”,所以决不会翻出自己的老底“第一因外道邪见”,而并没有开悟,更不具备佛法的正见。另一方面神化自己是“能知过去无量世、未来无量世”的“圣人”,要以自己的身形言论取代佛教三宝,因此任意胡作非为,诽谤诬陷自己的师父,乃至现今佛教的所有大德。

从上述这段话,我们可以想见:一个不会修行的人,来到了师父跟前,师父为他证明皈依佛法僧三宝,为他解说佛法和解答种种疑问,并且在实践佛法方面,师父还教给他打坐参禅的方法(我们知道他的师父就是圣严法师,法师慈悲指导学人禅修,并且所指导之禅修方法也包括很多种),萧平实这个人就是这样在他师父的教导下,打坐习禅听闻师父慈悲的教诲。有一天突发奇想,感到自己开悟了,于是离开了师父的教导,另立山头占山为王。从此之后,便以自己的外道邪见来衡量其师父,对师父发起了猛烈恶毒的攻亵,诬陷师父“支持邪淫的外道”。从世间法的角度来看,譬如善良穷人的儿子,后来遇上有钱的恶棍,就站到了有钱人的那边,声声口口诬骂自己的亲生父母,认贼作父昧尽天良。亦如上了大学之后,就对以前小学老师乃至幼稚园老师刻薄讥讽,甚至无中生有进行侮辱,如此恶劣品行,就是忘恩负义之行径。更何况他的师父乃是宣扬禅法修证之大德?释尊过去,舍全身而求半偈。儒家偿谓,闻一言而益终生。世间法还讲“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萧平实在第一因外道见的惑乱下,竟然公开指名道姓地诬谤自己的皈依师父(《佛教之危机》第8页及各书中),其欺师灭祖之忘恩负义,亦是铁证如山。因此他的追随者们,也被其染上了此种恶疾!

 

2、教他“忘恩负义”破坏三宝

由于萧平实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因此在第一因外道见的笼罩下,被他教导出来的那些人,也几乎个个都是或多或少染上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恶疾,真令人感到非常担忧,他们还都自以为是“慈悲的心声”,言语间时而透露出对以前师父、老师们的不满和藐视,乃至对于自己犯菩萨根本重戒也“不怕”。如说:“为何末学不怕犯菩萨根本重戒呢?(说四种过、自赞毁他及谤三宝戒)只因末学已经现前观察:五蕴、十八界确实生灭无常、苦、无我、无我所,必定得要有这个不生不灭贯通三世的心——‘如来藏、真我’,才能成就一切法,因果才能成立;而且,在现量上,第八识‘如来’是确实可以亲证的。所以不怕犯根本重戒,而敢提笔评论。”(《慈悲的心声》第38页)他根本没有把如来藏、第八识的真义弄明白,就以“宇宙本源第一因”来比对,似是而非的自以为已经“不迷惑、不彷徨”了,病入膏肓而不自知,破坏三宝还有理由,岂不可悲!

再比如他的追随者说:“听李祖原居士讲中道实相,他把中道讲得非常的玄,那时很多人跟我一样听不懂,总觉得他很有学问。”(《佛教之危机》/《见道报告》第273页)在经过萧平实的教导之后,他说:“李居士根本不谈如来藏,只告诉我们:中道就是觉知心不要落入两边,也就是一切非有、非没有、非常、非不常。然后在字里行间翻搅,让人越听越玄。”(《佛教之危机》/《见道报告》第274页)这种只要“不谈如来藏”这个名相,就不能讲中道实相的观点,何曾梦见《法华经》诸法实相的“十如是”妙理?而在自己不懂佛法的时候听人讲法,后来却反过来说曾经教导他的老师在“翻搅”。说一句浅白的话:真是没良心啊!而言外之意却是连自己看佛经也没有看懂,直到后来看萧平实的《真实如来藏》,才知道什么是中道实相。等于轻易的就把佛经、老师看作都不如萧平实及其著作。

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在萧平实的教唆下,自以为明心见性的那些追随者们,几乎都是针对以前教导过他们的师父、老师反咬一口(详见各种《见道报告》),依据实际上的第一因外道见,个个都是大言不惭,指鹿为马!五乘佛法接引众生方式本来就有无数种,所谓: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十如是的每一如是,皆可契入诸法实相,祖师大德乃至现今佛门法师,亦是各从不同角度随方指示,解粘去缚。倘若真是萧平实和他的追随者们所批评诽谤的那样,全球也没有大乘正法,只有他们的正觉同修会有,萧平实的书是走遍全球也见不到的,连佛经法宝也没有他写的书精采。那么,世间的弘法事业不能做,出世间的弘法事业也不能做,这些佛门的各种弘法机构早就应该消灭了。那么,萧平实和他的追随者们又拿什么来标榜自己“完全符合三乘正法”?拿什么来作他们“第一因外道见”的挡箭牌呢?如果都按照他们现在的愿望,佛教岂不是在他们正觉同修会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消灭殆尽了吗?那种小人得志、过河拆桥的嘴脸,岂不是忘恩负义的全盘写真?岂不是欺师灭祖的恶毒居心?

每一个人在修习佛法的过程中,哪怕是听到某位老师说过“诸行无常,是生灭法”这样半句偈子,也应该感恩无尽,更何况是对自己的皈依师父、学法老师,无根而指名道姓地进行诋毁呢?这些忘恩负义之徒,正在破坏世间三宝,纵然个别人没有直言谤师,也是怀疑古今大德,都与萧平实一起造作了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之极恶重业,将来果报之可怕,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四、谤法破僧的“玩弄文字”

 

尽管古人说:“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争而自来”,然而往往是“谎言说一千遍便成了‘真理’”。萧平实之所以能够迷惑那么多人,能够写出那么多书,除了他聪明能干、辛勤苦读、才思敏捷、努力笔耕的客观情形之外,最根本之处还是因为他具有超人的玩弄文字之能力。他不明白大乘佛法体、相、用三者之关系,亦复不知阿赖耶识、种子、现行之关系,更不懂大乘佛法圆教实相、华严境界,所以才会把阿赖耶识当作能生一切缘起诸法的第一因,而把宇宙万有身心世界都当作自性的衍生物,落入了外道邪见之中。但是,其语言叙述实在美妙,玩弄文字的手段极其高明,所以才能剽窃唯识佛法之名相义理,作为宣扬第一因外道见的掩护材料,更加大胆地进行了“破法谤僧”。于此仅作如下举证:

他说:“如果原来的妄心意识没有了——没有这个能够了境分别的觉知心——那就应该只剩下“恒而不审”的真心了,真心既然“恒而不审”,那么请问:“佛悟了以后是不是就变成痴呆汉了?”变成“不审”一切境界的心了,跟白痴一样了!所以问题就很严重了。”(《大乘无我观》第14页)又说:“这样参禅而证得“恒而不审”的如来藏,才叫做明心,这样才能够经得起小乘、中乘以及大乘佛法的检点。”(《大乘无我观》第15页)

同样对“恒而不审”的解释,前者别人所说的真心“恒而不审”就变成痴呆汉了,后者自己所谓的真心“恒而不审”就叫做明心。这种任意曲解、无根诽谤的做法,只是在文字上搅惑的把戏,并无实际的内在区分,因其根本没有任何心性方面的证悟,有的也只是臆想出来一个“宇宙第一因”,以如来藏等佛法名相作为代名词而已。当别人说到佛性妙用恒沙、不生不灭时,他就讲“佛性一定要用父母所生肉眼看见”,而当说到父母所生之肉眼属于有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时,则在“父母所生肉眼”的后面加上了“一念相应慧”,或者标上“其它五根亦然”。而当别人从“用”上来讲述或者直示自性时,他就从“体”上来进行毁谤破斥,别人从“体”上来说自性本体时,他却又要从“用”上进行破斥,然实际上,他自己又没有真正明白诸法实相之体用关系,这种卖弄文字的伎俩,屡屡使用。所以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落入外道邪见之中,才疯狂地破坏三宝。

再如,他在《狂密与真密》的各辑中,处处误称藏传密教的双身法为“欲界法”,欲界法就是世间法,就是外道法。并以此为借口,全盘否定了一切密宗教法,这是他自己以为“抓得最紧”的一条密宗的辫子,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将藏传佛教乃至汉传密宗经典置于死地。但他自己却又说:“菩萨如是未断三界贪嗔烦恼而证菩提,非诸凡愚所知,故名不可思议。”(《宗通与说通》第33页)这里的“三界贪”就已经指出是“欲界的贪”,在他的口中,欲界法、贪欲法又都成为“不可思议”的了。而对藏传密教的双身法,也是非诸凡愚所知,不可思议的法,他却偏面的将其当作可思议法,诽谤为邪淫法。这种文字游戏,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更为可笑的是他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文字游戏,让人不得不感叹其手法之高明、胆魄之宏伟、脸皮之厚、心地之黑、唇舌之利,如他说:“那么这个道理我们在《平实书笺》里面解说了很多,诸位回去的时候不要客气,每一种书都把它拿一本回去。不要说拿两本三本不好意思,不会!我们印出来就是要送给大家的;既然今天结了这个法缘,那你就好好把它带回去啊!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都是诸位在市面上没见过的,你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大乘无我观》第112页)这段话真是把他的玩弄文字水平发挥到了极致!我们首先看他的“那些书籍里所说的法,都是诸位在市面上没见过的,你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这句话的文字表面意思,一点儿也没有毛病,非常符合语言逻辑,在文字上看,那绝对就是“走遍了全球也见不到这种书的”,因为他写的书只在这里有,全球别的地方都没有,不要说是谈论佛法义理名相的书了,就算是淫秽的书刊,只要是萧平实写的,也一定是“走遍全球都没有的”,所以文字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就是这个吗?并不是!他的真正意思是:那些书里面所说的内容,是在全球其它地方都见不到的,也就是超过了全球的任何其它书,唯有他写的这些书是最好的。当时在场的所有听众,肯定也都会顺着他的这句话而顺理成章地理解为:除了这些书外,全球也没有能与此相比的书了,当然任何在市面上流通的佛教经典法宝,也就都不如他写的这些书了。如此一来,就达到了萧平实说这句话的目的了。这是一种语言误导法,他自己并没有直接说出“那些书比全球所有的佛经法宝更好”,但是他却要让人就这样去理解他的意思,那些被他这种迷魂汤灌醉了的追随者们,就会更加如痴如狂地走上他所设置的陷阱,不能自拔!因为他的真正目的就想彻底破坏佛、法、僧三宝,最终以第一因邪见外道全面取代佛、法、僧三宝。而事实上,他现在已经着手“取代三宝”的罪恶行为。他用自己写的书和外道邪见来取代一切佛法经典,而他和他的追随者们声声口口妄言“萧老师所说的法,完全符合三乘佛法”,也只是漂亮的烟雾弹而已,已经在上述文中举证说明。此处就他玩弄文字游戏,混乱和破坏佛法世间三宝之阴谋事实,“全面取代僧宝”的伎俩,进行简要的揭露。

他企图“以白衣身而充当僧宝”之行径,着实表现得露骨且又愚蠢!

首先,他从两方面来掩饰自己的白衣身份,从而凸显出他具备僧宝的“资格”:第一,特别强调了对“胜义僧”的解释,从理论上认定自己是“大乘胜义僧”。如他说:“宗说俱通之菩萨僧,唯在大乘,二乘所无;本书所述之宗通与说通,亦依大乘法中宗通与说通为准,是故此下不述二乘之宗说二通。”(《宗通与说通》第58页)并且直接自吹为“在人间,胜义菩萨僧极难可遇,特别是已证道种智之宗通与说通菩萨。”(《宗通与说通》第59页),这样就能使那些糊涂的追随者们误以为他就是殊胜的“僧宝”,从而完全失去对世间三宝之僧宝的皈依敬仰。《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卷五说:“云何名胜义僧?谓佛世尊、若诸菩萨摩诃萨众其德尊高于一切法得自在者、若独胜觉、若阿罗汉、若不还、若一来、若预流,如是七种补特伽罗,胜义僧摄。”(T13,749c)而实际上,萧平实连第七种预流果都不是,因为他的整个思想理论都是以“第一因”邪见为根本,属于纯粹的常见外道,见惑尚且未破,我执边见非常严重,何以自名胜义僧?显然是想以“胜义僧”的理论来掩护自己的白衣身份,从而达到用在家五欲之身,取代出家清净僧宝。第二,鼓吹自己二千年来都是出家悟道的高僧,只是最近这两世“佛所安排”而以在家白衣身来护持佛法,实际的内涵依然是出家悟道的高僧。如说:“我们应该有智慧来作比较:往昔二千多年来的出家悟道之身,而今时二世示现在家悟道之身;如果与别人往昔二千多年来的出家未悟之身,至今世仍是出家未悟之身,二者互相比较之下,佛弟子究竟应该依止何人?这个道理其实很容易判断,只是无人提醒,所以大家忽略了这个道理。”(《学佛之心态》第141页)这样在毫无根据的前提下,就把自己说成超过现在的僧宝,让人们不要去依止其他僧宝,如此,唯有依止萧平实才能算是佛弟子了。此是其以在家白衣之身,取代佛教僧宝的初步策划,并且已经得到了他那些追随者们的认可与迷信。

其次,他在称呼上取代了出家僧宝的“和尚”。和尚是梵语upadhya^ya,音译作乌波陀耶、优婆陀诃、郁波第耶夜,意译为亲教师、近诵、依学、依生。乃戒坛三师之一。亦即传授戒法时,除教授、羯磨阿阇梨(轨范师)二师以外之“亲教师”。传到中国之后,原指懿德高僧,后世用于作为弟子对师父的尊称,世人则约定俗成地作为对出家男众的特有称呼,也就是现在住持三宝的僧宝。萧平实为了要取代住持三宝的僧宝,就荒唐地将自己称呼为和尚。如他的追随者们称呼他:“主三和尚 萧导师”(《大乘无我观》第155页)、“一心顶礼法身慧命父母上平下实和上”(《禅净圆融》第133页)、“一心顶礼法身慧命父母上平下实和尚”(《我与无我》第95页)等等,这种破坏世俗谛名言安立的做法,以在家白衣身说为出家“和尚”,破坏世俗谛就是破坏胜义谛,破坏世俗谛和胜义谛,就是破坏了整个佛法圣教。正如《中论》卷四说:“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若人不能知,分别于二谛,则于深佛法,不知真实义。”(T30,32c ̄33a)如此再联系上述他的第一因外道邪见和造神运动等等情形,这种伎俩显然就是混淆视听、取代僧宝的卑鄙行径。《维摩诘所说经》云:“始在佛树力降魔,得甘露灭觉道成;已无心意无受行,而悉摧伏诸外道。三转法轮于大千,其轮本来常清净;天人得道此为证,三宝于是现世间。”(T14,537c)经中说明了佛陀在鹿野苑三转四谛法轮,度五比丘为出家僧宝之后,三宝于是现世间。世间三宝必以佛、法、僧为住持,倘若一个在家白衣第一因常见外道都能称为和尚僧宝的话,那么佛法也将就此消灭了。观察萧平实的所作所为,就是朝着这个方向全面推进的。

再者,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方面看出他“取代僧宝”的巨大野心。在萧平实设计的《宗通与说通》一书之封面,封面上所画的是正觉讲堂之说法处,佛像前的讲台两边分别为木鱼和大罄,讲台正面写着“正觉”二字,证明这就是正觉讲堂的讲台桌,而在讲台正中的主讲位置上,俨然坐着一位身披袈裟、项挂念珠、手举一指、光头僧相的大法师,而这个讲堂的主讲导师就是他自己。可见他不但自吹为胜义菩萨僧,让那些追随者们对他以僧宝来恭敬,而且还把自己的世俗白衣在家相画成了出家僧宝相。说得再清楚一点,就是以他白衣之身来取代僧宝庄严之法相。自己不能舍离世俗五欲生活,却要画一个出家僧相来象征自己,把自己包装为大乘胜义僧,从而达到他全面取代佛法僧三宝的造神运动之目的!

他们还狂妄自大地诽谤佛教史上的历代祖师大德,盲目无根地批评“无情有佛性”之深奥思想,他根本都不懂华严境界、圆教实相,更不明白《华严经》所说的:“于一尘中尘数佛,各处菩萨众会中。无尽法界尘亦然,深信诸佛皆充满。”之深妙义理,这个“尘”字,不是指“根”,也不是指“识”,就是指“尘”。他何有能力评判此等高深之华严境界大乘妙理!却还处处自吹自擂,自称“真善知识”,自诩“完全符合三乘正法”,自谓“走遍全球也没有”,自许“全球独一无二”之“大乘胜义僧”。譬如井蛙以管窥天,诬谤圣贤破坏三宝,拔舌造业自鸣得意,皮厚心黑无过于此。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综上所述,从萧平实的这些著作中,明白地表现出一个“邪因外道”的根本思想立场,在他造神运动的笼罩下,剽窃了佛法的名相义理,却反过来想要全面取代佛法僧三宝,破坏佛法,惑乱社会,混淆视听,欺骗众生。无论是外道邪见、造神运动,还是忘恩负义、谤法破僧,都已经罪据确凿、铁证如山,不容抵赖。于此事实面前,提出两点希望:第一,希望萧平实以及他的追随者们,赶紧走出外道邪见之深坑,停止一切破法谤僧之恶行,消毁一切已经出版破法谤僧之书籍,并向十方三宝虔诚忏悔!第二,希望已信未信佛弟子们,以及社会大众,不可染着萧平实所有著作中的谤法破僧之恶习,防范第一因外道邪见和造神运动之陷阱,依据佛经祖述五乘正法认真修学,发菩提心,成无上道。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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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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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照

——佛教临终关怀的现实意义

 

科学在日新月异地进步,社会在突飞猛进地发展,生活节奏在快速地旋动,世道人心在不停地转型。全世界都在期待着新文明的诞生,全人类都在忙碌着新文明的创造。

文明,多么美丽的名字啊!我们从这个名字里面,看不到强权,看不到暴力,看不到恐怖,看不到杀戮,看不到是非的纠纷,看不到黑暗的挣扎,看不到忧郁和痛苦,看不到愚昧和无知,也看不到任何人所不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们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了强权,看到了暴力,看到了恐怖,看到了杀戮,看到了是非的纠纷,看到了黑暗的挣扎,看到了忧郁和痛苦,看到了愚昧和无知,也看到了任何人都不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和什么样的人生呢?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和现实的人生!

现实就这样充满了狭隘和局限,成为了世界的通病;现实的无奈、不满和无知,也成为了每个人心中的低谷。现实也具有勇敢、正义和纯洁的真、善、美、慧,成为了世界的庄严,也成为了人类奋斗的目标!而更为现实的是,这些正反两面的力量,统统都充斥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谁也不会缺少一点点儿。这就让我们看到了世界的核心就是人,人的核心就是生命内在的力量,人心具备何种力量,世界也就会随之形成何种结果。因此,世界的文明也就归根于人类自身的文明,文明的启动决定于人心的力量。整个人类文明的发展史,也就是全人类的人心力量开发之过程。

以现实的态度来对待现实的问题,我们就会发现,人类应该是永无止境地努力奋斗下去,体现出生命的生生不息和循环运动,而且奋斗的契入点也应该是我们每个人的最近下手处,这个下手处就是——心。佛经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只有这样,从自心自身和身边做起,才有可能在有限的人生中实现无限的梦想。

人心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议!虽然会被世风劲吹得四分五裂苦不堪言,或者也会感受到春风得意的一时快活。但是此心亦能解决世间一切生死疲劳,调节苦乐智愚之间的差距,更能妙彻心源,永脱苦厄,随缘策进,妙用无边。所以,对于人心力量的开发和训练,也就成为文明发展的重要任务了。

针对现实社会和现实人生的诸多苦痛而言,死亡之痛乃是苦中之极苦,世界上没有超过此苦者。正因为人们不能安祥自然地面对死亡,且被死亡的哀恸所惊吓而恐惧万分,失去了生命中应有的觉醒与自由,是故佛法的首要目标就在于解脱死亡之苦,包括自己和他人的死亡。解开死亡之谜、关怀死亡之痛、揭示死亡之真相、超越死亡之束缚,乃是佛教临终关怀的基本要务。

然而,死亡之苦也并非独立存在的,而是与生老病死、人我身心、世界微尘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佛教临终关怀的全部内容,也就是对于整个生命和世界的全面关怀了。表现如下:

 

一、尊重生命

 

现代社会的科技文明给人类带来了诸多的便利,同时也给人类带来极大的威胁,特别是战争、武器、唯物等等思想,直接影响到生命内在力量的挖掘和运用。以科学的手段来伤害生命,以唯物的思想来抢掠资源,以不尊重生命的狭隘和自私来发动战争,这是现实社会中现代人的悲哀!

佛教临终关怀的全部内涵,就是要告诉我们:死亡需要精心细致的关怀,生活更需要积极努力的关怀,他人需要关怀,自己也需要关怀。死亡只是生活的延续,要想做到关怀和尊重死亡,那就必须首先做到关怀和尊重生活。生活和死亡一样,是一个生命的不同阶段,是人人必须经历的生命历程,都必须受到人人的尊重和关怀!

首先,尊重生命的觉受,生命包括生活和死亡,生命中的各种感觉和感受都是需要重视的。因为每一个觉受的生起,都连带着生命的全部信息,欢乐忧愁、迷闷洒脱、定力和智慧等,都是生命的完整展现。要关怀一切正在接受这些觉受的生命状态,尽管有些是人们所不愿意的,但还是要尊重每一种觉受的出现,然后清醒地不受一切觉受所束缚,从而体悟到生命本身的完美和尊严。

其次,尊重生命的平等,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何况人呢!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因为人人都必须经历同样的死亡过程,对于死亡也是人人都不愿意的,每个人都平等地拥有生命,所以,对生命的尊重也应该是平等的。佛教临终关怀就是针对死亡而言,在临终关怀上,并没有贫富贵贱的区别,也没有男女老少的迥异,只是一味地平等,平等地受到尊重!

再者,尊重生命的自由和幸福,佛法认为每个生命的内在本质就具有绝对的自由和幸福,只是因为人们流浪在妄想的沙漠中太久了,也就被人们忘记了、尘封了。然而,生命中的任何阶段(包括死亡)都有机会再度揭开这神秘的面纱,还我生命的自由和幸福。临终关怀就是这样孜孜不倦的努力,也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更进一步说明了在生活中开启、体会和把握这种自由幸福的重要性,所以自我关怀和反向关怀都是从生活的时候就要开始努力训练的。这种关怀实际上就是对于未能获得自由和幸福的人,进行关怀帮助而已。

 

二、净化人心

 

随着物欲横流的商业气息,人们的心灵已经被贪、嗔、痴、慢等剧毒所侵蚀,也被无奈、不满、无知等烦恼所污染。所以常人在临终之际就非常孤独、非常恐惧、非常无助,也因此而痛苦万分,不能自拔。佛教的临终关怀就是从各个角度来清洗生命中的烦恼和染污,净化人心,升华人生,超越局限,引导人们迈向清净、庄严、广大的境界。

净化心中的无奈,无奈就在于自己心里明白事物的前因后果,但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卷入痛苦的深渊而不能自拔,这种痛苦在现代社会的任何角落都存在着。特别是官场上的斗争,面对滔滔洪水般的不良风气,直感自己人单力微,从而被无奈的痛苦所折磨。佛法告诉我们即使在最为无奈的死亡面前,也要保持平静和光明,使这颗心处于自由洒脱的境界。

净化心中的不满,不满就是对于现实人生的种种现象看不惯,由于看不惯而产生了内心的残缺、愤怒和不满的情绪,严重地伤害了人们善良美好的心灵。通过佛法对死亡与生活的写真,能够让我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要从当下开始,努力创建自我的生命乐园,更进一步也帮助他人净化心灵,这就是转化不满情绪为动力的临终关怀之启示。

净化心中的无知,人类所有痛苦的根源,就在于对宇宙人生真相的无知,当你看清楚生与死原本就是如此相依相存,死亡与生活原本是这么亲密无间,便可解脱所有生命中的狭隘和局限,消除因为无知而带来的痛苦。

佛教临终关怀的全部精神就在于——净化每一个众生的心灵,使人们如实地感受到各自心灵的圆满和完美,能够把握生命中每一个阶段的每一种心情,使之都回归到生命真相的清净、安宁、自由和幸福之中。

 

三、庄严国土

 

地球是我们目前居住的大国土,而每一个国家则是我们居住的小国土,佛法告诉我们要“庄严国土”,那就是要庄严所有众生居住的大环境,而不仅只是关怀自己一个人或者少部分的几个人居住的小环境。现在我们居住的这个地球,已经充满了恐怖、污染和不安了,我们通过佛教临终的正面关怀、自我关怀和反向关怀,就会体悟到环境对于每一个生命的重要性。可以说,心灵和环境是相互交融、相得益彰的内外一体,也只有尊重生命、净化心灵之后,才能够更好、更全面地关怀我们的生活环境,才能真正从内心深处发出“庄严国土”的呐喊。依正不二,本是大乘佛法的精义;身土不二,也是佛法中所指示“将身命奉献给国家、社会”的依据。

 

四、利乐有情

 

现实社会的有情众生,常常是眼光短浅自私自利,及时行乐乐极生悲,一片狼藉混滥不堪。佛教临终关怀的三种关怀情况,都是在极力挖掘和创造生命中的喜悦与安祥,从出生一直到死亡,再从死亡一直到出生,每一种关怀,每一个提示,每一次训练,每一样修行,都是在全心全意地为了有情众生的究竟真实之利益。如果用“如是最胜庄严福,利乐一切诸众生!”来形容佛教的临终关怀,一点也不为过。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临终的正面关怀、自我关怀以及反向关怀,都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如能依此指导思想,及时自我关怀,及时关怀他人,当死亡来临的时候,那就一定能够怀着愉悦、带着微笑,勇敢而充满激情地超越死亡了。让我们为人类社会、有情世界这个大家庭的美好前景,而努力奋斗吧!真是:

死生来去本无关,语默行藏日日闲。

莫把黄金当瓦砾,根尘迥脱性天然!

 

  主要参考文献:

1、莲华生大士:《中有闻教得度密法》。

2、莲华生大士:《中阴救度法》。

3、伊文思温慈:《西藏度亡经》。

4、索甲仁波切:《西藏生死书》。

5、索甲仁波切:《生死无惧》。

6、卡塔仁波切:《死亡无惧》。

7、善导和尚:《临终往生正念文》。

8、印光大师:《临终三大要》。

9、弘一大师:《人生之最后》。

10、宗斌法师:《涅槃是什么》。

11、世了法师:《饬终须知》。

12、大光法师:《阿弥陀佛助念法》。

13、演培法师:《佛教依业轮回说》。

14、圣德法师:《佛教因果原理》。

15、净空法师:《佛法与人生》。

16、宏印法师:《佛教徒的自我关怀与社会关怀》。

17、慧律法师:《临终备览》。

18、慧律法师:《临终切要》。

19、智敏慧华:《临终一念往生》。

20、元音老人:《中有成就秘笈》。

21、紫虚居士:《佛教的命运观》。

22、紫虚居士:《谈死亡问题》。

23、道升居士:《圆满临终关怀》。

24、陈居士:《真爱与慈悲》。

25、南怀瑾:《佛教的孝道思想》。

26、李炳南:《助念之意义与规矩》。

27、于凌波:《佛法与生活》。

28、叶芳佐:《回归莲花的故乡》。

29、林侠庵:《净土指导》。

30、缪涤源:《了生脱死》。

31、王守益:《从科学与佛学看因果观》。

32、钟茂森:《关于生命轮回的科研成果介绍》。

33、杨大省:《科学时代的轮回录》。

34、黄威南:《情到深处人孤独》。

35、张通文:《中阴身的自救法》。

36、余定熙:《人生最大的一件事》。

37、周中一:《佛教的因果观念》。

38、台中莲社:《助念生西须知》。

39、琴·芮特旭:《打开生死之门》。

40、露意丝茜:《生命的重建——我的故事》。

41、《中有救度行法念诵文》。

42、《业力与轮回》。

43、《生死自在寿份无量》。

44、《藏传佛教中的生死与中阴》。

45、《中国史书中的轮回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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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智者回眸——智慧从实践中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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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照

第一节  反向关怀之训练

 

临终的反向关怀是一件人生的大事,无论对己对人,都具有莫大的功德利益。能够达到这种能力的人,也并不是一般凡俗之流、泛泛之辈,而是超越自我为中心的狭隘,具有同体大悲的品格,珍惜慈悲喜舍的恩情,方能在人生最痛苦、最无奈的死亡时刻,仍然念念不忘利益他人。

然而,这种品格的养成,也同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而是要从小小幼童的时候,就开始训练利他之行,并且必须方法得当,训练有素,亲自从中获得深层次的受用,发自内心的对待一切众生怀有感恩心、报恩心、慈悲心、喜舍心。其中的训练方法,在佛法当中也有明确的指示,所以佛教的临终关怀,实际上是通过对整个生命的关怀,而体现在临终时刻的死亡关头这一个环节上,让人看透生命的内在是“生死一如”的真面目。所以,力量越大的关怀,其所受训练的时间也就越长,反向关怀就是这样的一种从生到死,贯穿整个生命的终极关怀。

简而言之,临终反向关怀就是要从小养成关怀他人的性格,真正在生活中落实“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情操。佛法中对此的训练方法,一般要通过如下几个步骤来完成:

 

一、认识苦的现实

 

苦,是佛教认识世间的一个基本概念,对于凡夫而言,现实生活的一切现象(有漏法)可以说都是苦的。此种道理,谓之苦谛。如生、老、病、死之四苦,加上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苦之四苦,总共有八苦。前七苦是一般生活上的可能感受,较易理解。至于五取蕴苦(五阴炽盛苦),则是总括前七苦的根源性价值判断,与“一切行苦”之意相通。谓凡夫对五蕴取执为自我所衍生的一切生命现象,在本质上是苦的。因为凡夫误以“无常”之现象界为“常”(永恒),误以“无我”之五蕴为“我”(主宰)。所以必然会产生“苦”的最终结果。《增一阿含经》卷十七说:“云何名为苦谛?所谓苦谛者,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忧悲恼苦、怨憎会苦、恩爱别离苦、所欲不得苦,取要言之五盛阴苦,是谓名为苦谛。”  苦就是人间的真理,是无可否认和怀疑的事实。

然而,有漏诸果中,或生乐、或生非苦非乐,未必悉皆生苦,故《婆沙》等论对此曾加说明。如《大毗婆沙论》卷七十八设问说:“若云五取蕴皆苦,诸蕴中非无乐,如何总云有苦无乐?”回答:“一说就苦多乐少但名苦蕴,一说苦乐相较为假乐,实则诸蕴中全无乐者。”其中,前说为说一切有部之义。因为有部诸师承认乐受为实有,故以苦多乐少为苦谛之义。后说为经部之义,以为无真实之乐受。

就有漏法“非可意”的苦受之行而言,其体性为苦,故苦受必为苦。就“可意”的乐受之行而言,坏时感苦,故乐受亦不离苦。就“不可意非不可意”的舍受之行而言,亦不免生灭迁流。圣者观之,生苦怖之心,故舍受亦为苦。由此三苦之相观之,得知一切有漏之法皆为苦。

在修行时,如缘苦谛,而于五取蕴思惟“非常、苦、空、非我”之四行相,然后生起无漏智并断惑,此智谓之“苦智”。亦即入见道时,以世俗智缘苦谛之境,至第二刹那与法智共生之智。其中,于第一刹那之后无间,缘欲界苦圣谛之境而生之无漏法智忍,名为苦法智忍;于其无间生无漏法智,名为苦法智。这是认识世间之苦的基本模式和简要方法。

但是,要想真正培养反向关怀,只需要认清:世间是苦,苦不堪言,于此苦谛确信无疑,这就行了,并不需要急着去求得解脱此苦的方法。因为大乘佛法的修证将在这个“苦”的基础上,发起大丈夫的志愿,实践大无畏的道路。如金刚王宝剑,无坚不摧,无邪不破,直入最上一乘。

 

二、发起四宏誓愿

 

这是菩萨道上的先锋旗帜,冲锋陷阵全靠此四宏誓愿之力量。也是一切菩萨于因位时所应发起的四种誓愿,又称四弘誓、四弘愿行、四弘行愿、四弘愿。略称四弘,或称总愿。诸经论述及四弘誓愿,所说颇有异同。但基本上可以总结为:“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四句。

《道行般若经》卷八〈贡高品〉说:“诸未度者悉当度之,诸未脱者悉当脱之,诸恐怖者悉当安之,诸未般泥洹者悉皆当令般泥洹。”  《法华经》卷三〈药草喻品〉也说:“未度者令度,未解者令解,未安者令安,未涅槃者令得涅槃。”

另外,在《大方等大集经》卷十七指出了菩萨有二十庄严法,其中第一是为度未度者大誓庄严,第二是为解未解者大誓庄严,第三是为安未安者大誓庄严,第四是为未得涅槃者令得涅槃大誓庄严。也同样体现了四宏誓愿的精神。

依《摩诃止观》卷十(下)之意,空见之阴界是苦,十使等是集,念处等是道,四倒破是灭,约此而起誓,谓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量誓愿断,法门无尽誓愿知,无上菩提誓愿成。由此可以看出是从四谛的思想来建立四宏誓愿是义趣的。《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七则说:“一切菩萨复有四愿,成熟有情住持三宝,经大劫海终不退转。云何为四?一者誓度一切众生,二者誓断一切烦恼,三者誓学一切法门,四者誓证一切佛果。”

这也是从苦谛出发,依四谛而发起四宏誓愿。

此时所发的之愿就是真实的大愿,而不是虚愿了。如果没有认清人间疾苦、生死过患,随随便便的发愿,多半是虚愿,一时兴起而已,不能持久,也没有理由、动力和思想依据。所以,看到世间众生是苦,一定要立志救度众生;看到世间的痛苦无奈,一定要立志断除烦恼;看到这些苦完全可以解决,一定要立志学习断苦之法;看到究竟觉悟的佛陀,一定要成就圆满的佛果,这才是真实发自内心的伟大誓愿。

发起了这样的四宏誓愿之后,还要进一步落实到具体的行为当中,才不会偏于狂愿,不至于狂妄自大无功而败。因此,就必须依法实践大乘佛法的人生价值。

 

三、修习六度万行

 

菩萨在四宏誓愿的推动下,进入实践阶段,就是修习六度,略言六度,广说就是万行,亦即只要能够符合四宏誓愿的任何行为,都要不失时机地加以实践和训练。

六度,又作六波罗蜜,为大乘菩萨道的核心实践法门。“波罗蜜”具称“波罗蜜多”,译为“到彼岸”或“度”。此外,在语意上,又有“绝对的”、“完全的”、“完成的”等意义。修此六种法门,则可度生死海,到达涅槃常乐的彼岸,故云六度。《六度集经》卷一说:“众祐知之,为说菩萨六度无极难逮高行,疾得为佛。何谓为六?一曰布施,二曰持戒,三曰忍辱,四曰精进,五曰禅定,六曰明度无极高行。”

此六波罗蜜之说散见于诸经论之中。其中《六度集经》、《六波罗蜜经》等经,全经皆在广演六度行;其他如《大般若经》卷五七九以下、《大智度论》卷十一以下,也都有详细铺述。是大乘佛教极其重要的法门。此六度之意义,略如下述︰

1、布施波罗蜜:又称檀那波罗蜜、陀那波罗蜜,或布施到彼岸、施波罗蜜、布施度无极。亦可译为绝对完全的布施,或布施的完成。有财施、无畏施、法施三种。

2、持戒波罗蜜:又称尸罗波罗蜜或戒波罗蜜、戒度无极。亦可译为绝对的、完全的持戒,或持戒的完成。指持守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能对治恶业令身心清净。

3、忍(辱)波罗蜜:又称羼提波罗蜜或安忍波罗蜜、忍辱度无极。亦可译为绝对的、完全的安忍,或忍的完成。指修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谛察法忍,能对治嗔恚,使心安住。

4、精进波罗蜜:又称惟逮波罗蜜或精进度无极。亦可译为绝对的、完全的精进,或精进的完成。有身精进、心精进二种。前者指于身勤修善法、行道、礼诵、讲说、劝助、开化,或指勤修布施、持戒的善法;后者指于心勤行善道,心心相续,或指勤修忍辱、禅定、智慧。精进能对治懈怠,生长善法。

5、禅定波罗蜜:又称禅那波罗蜜或静虑波罗蜜、禅度无极。可译为绝对的、完全的禅定,或禅定的完成。指修现法乐住静虑、引发神通静虑、饶益有情静虑,能对治乱意,摄持内意。

6、智慧波罗蜜:又称般若波罗蜜或明度无极。又可译为绝对的、完全的智慧,或智慧的完成。谓得世俗慧、缘胜义慧、缘有情慧。能对治愚痴,了知诸法实相。

这六度的前后是由次第的,修习之时一般都要逐步实践,但也并不是死板的分割开来修行,而是联成一体,不一不异地进行训练。如《大乘庄严经论》卷七举前后、上下、粗细三由,解六波罗蜜的次第。所谓前后,即由不顾资财故持戒,持戒已能起忍辱,忍辱已能起精进,精进已能起禅定,禅定已能解真法。所谓上下,下是施、上为戒,乃至下是定、上为智。所谓粗细,粗是施、细为戒,乃至粗是定、细为智。

六波罗蜜度六弊

六度 布施 财施、法施、无畏施 度悭贪 六弊
持戒 律仪戒、善法戒、饶益有情戒 度毁犯
忍辱 生忍、法忍、无生法忍 度嗔恚
精进 断精进、修精进、求化精进 度懈怠
禅定 身禅定、口禅定、意禅定 度散乱
智慧 生空智、法空智、一切智智 度愚痴

 

此六波罗蜜为戒定慧三学所摄。《解深密经》卷四载,施、戒、忍三波罗蜜为增上戒学所摄,禅波罗蜜为增上心学所摄,般若波罗蜜为增上慧学所摄,精进波罗蜜则为三学所摄。《菩萨地持经》卷十亦载,进波罗蜜为增上戒学所摄。《解深密经》卷四、《菩萨地持经》卷一载,施、戒、忍三波罗蜜通福德资粮,般若波罗蜜通智慧资粮,进、禅二波罗蜜通福、智两资粮。《优婆塞戒经》卷二载,施、戒、进三波罗蜜为福庄严,忍、禅、慧三波罗蜜为智庄严。通过这样的次第修学,定能养成自利利他的品格,具备了临终反向关怀的重要能力,而在习惯和利他的性格上,还需要进行全面的修炼。因此,养成四摄的利他风格,乃是反向关怀必不可少的一步。

 

四、养成四摄风格

 

这是菩萨度众生的必备条件,一个实践大乘佛法的菩萨必须经过四摄法的修习,要养成四摄法的待人接物之风格。具体来说,四摄法就是菩萨摄受众生的四种方法,即布施、爱语、利行、同事。是大小乘的通用德目。出自小乘的《增一阿含经》卷二十二以下、《成实论》卷二等,广说于大乘的《大般若经》卷四三八、《大品般若经》卷二十四、《大集经》卷二十九、《大智度论》卷八十八、《瑜伽师地论》卷三十八、卷四十三、《大庄严论》卷八等。

1、布施:详作布施摄。将财物分与他人名为布,辍己惠人叫做施;由此布施而摄引众生,令归正道,故名布施摄。

2、爱语:详作爱语摄。令他人喜爱欢乐的言语名为爱语,以爱语摄引有情使之开悟,故名爱语摄。

3、利行:详作利行摄。劝人修习正行,或者自己三业所起的善行,令一切众生均沾利益,叫做利行。以此摄引众生令其发心觉醒,故名利行摄。

4、同事:详作同事摄。所谓普同众生之事业,利益平等,共苦乐、分祸福,以此摄引众生令得正道,故名同事摄。

《大乘义章》分为三门来论述四摄的修证次第:

第一,就修入次第言:布施除外悭,其行易修,故初举;爱语由戒分所摄,难作,故次举;爱语是离口之四过的离恶行,较属于集善之行的利行易成,故利行次举;依此利行,功德成就,与上地诸菩萨同德,方能与众生平等利益,故同事最后才说。

第二,就起用次第(起摄化众生之大用的次第)言:菩萨须先俯同众生之卑下,故同事当为最初。其次若对贫人当布施救其贫苦,以爱语教化,遂授利行;若对恶人当行爱语令舍恶,布施资养令随顺,以令利行起修,故其次第并不一准。

第三,就摄益次第(摄益一位众生的次第)言:其次第同第一门,即先以布施摄取其身;次以爱语摄取其心,令生信解;次以利行令起行;依此令与菩萨同德,故第四出同利。这是关于修习四摄法的情况。

以上,我们把反向关怀的基本训练方法作了一个介绍,这实际上就是大乘佛教的基本修行方法,也是菩萨道的根本精神所在。因为,能够在死亡面前而反过来关怀未死者的人,需要极为难得的利他情怀,这种情怀也必须在有生之年,甚至是从小孩提时代就应该加以培养训练的,不是光学一点理论而不实践,就能见到棺材不落泪。所以,我们把平生修为当作临终反向关怀的内在能力,相信有过反向关怀的行者,和诸佛菩萨一定会在常寂光中赞叹随喜的。

 

第二节  反向关怀之方法

 

普通没有修持的人,到了死亡的时候,常常是手忙脚乱哭爹喊娘的,但如果经过了严格的修行,而对于生死问题没有牵挂的人来说,死亡就会成为展现他一生修行和品格的舞台,也是他集中一生的修为而体现思想境界的最佳机会了。因此,我们必须介绍他们进行反向关怀的方法,使我们从中获得对生死大事的有益启示。

从佛教史上看,对于临终的反向关怀,大菩萨们都是应机施教随粘去缚,并没有固定的言语或者行动作为反向关怀之标准的。也就是说,由于时代环境、弟子根机的各不相同,而导致了反向关怀的方法也很多。我们这里就略说具有代表性的数端,以为参考!

 

一、慰劝学人勿生忧恼

 

之所以需要有反向关怀,是因为人们面对亲人好友的爱别分离还有太多太多的忧愁悲恼。如一众生未得度,我佛终宵有泪痕。特别是修行有成就的大德菩萨,乃至至尊佛陀将要入灭的时候,会给人以沉重的打击,他们的亲人、弟子、学人等就会被忧恼所淹没。因此,明眼衲僧、慈悲老人、觉悟菩萨们就会借机慰劝学人勿生忧恼,这是最简要、最基本的反向关怀。

佛陀临欲入灭之时,许多大弟子都痛苦流涕,晕倒在地,以水洒面而又苏醒过来,这样被痛苦所折磨。佛陀就慈悲软语来慰劝弟子们,并且必要的时候还适当的赞叹弟子们的修为功德,能使大家继续感受佛陀的大恩大德,从而安下心来。同样的,在佛教史上的许多高僧大德,也同样以各种形式来慰劝弟子们,令人面对善知识或者亲人的亡故,而仍能化悲痛为力量,转烦恼为菩提。

比如首先慰劝学人:佛陀说过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生灭灭已,寂灭为乐。《阿含经》中佛陀告诉阿难说:“夫生有死,自世之常,何足怪哉!”

其次还要指出:要是过于忧恼,这对临终者不但没有丝毫的好处,而且还有更大的危害,只有不被哀伤所动,才能不给亡者增添痛苦和烦恼。

最后更要奉劝学人:不但要转化悲痛的情绪,而且要立即精进修行,并以此功德回向给一切苦难众生。这样,在现场的或不在现场的人,就都能够以修持佛法作为庄严身心的武器,定能破除忧恼痛苦之魔兵。

临终者如此慰劝活着的人,能给他们带来生死一如的启示,也能点示他们“修行要一分钟都不能放过”的警惕。即使在死亡面前,无论是自己面临死亡,还是身边的人将要入灭,都要能够立定脚跟,依照佛陀的教法行持,不要被烦恼、痛苦、忧伤等等负面的情绪所左右,而要超越爱别离苦的悲哀,使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都能够祥和安定,可谓生亡两利。

 

二、安排学人料理后事

 

每一个凡夫众生,到了大事临头,都不免会手忙脚乱,特别是遇到死亡这件事情,更是身心内外无不承受迷乱忧恼的煎熬,大多数的人都在此时容易失去理智,而对于面临的变故总是徘徊忧郁,不知所措。所以,一般人在遇到丧事的时候,就特别需要邻里亲友们的帮助和抚慰。

但是,一个具有反向关怀能力的人,他就很有可能会在临近死亡的时候,就事先安排好自己的后事,把各种待人接物、丧葬殡殓等事宜,都作了恰到好处的布置。这使后人在料理后事的时候,能够得心应手,平静而又顺利。此亦是临终者对于活着的人一种特殊的关怀照顾。

临终者通常会关怀他的后人,办理丧事要从简从便,不要搞排场、出风头,注意符合法度的要求来办理丧事。包括对于尸体的安排,如灵堂布局、遗体告别、火化葬礼、骨灰处理、开追悼会等等,具体操作和要求,都自己亲自交代清楚。这样就能使后人心里有数,不至于临时慌乱无序。

另一方面的关怀就是纯粹为了生存者,比如少浪费钱财,不要做一些毫无意义、亦无利益的傻事儿,不但在物质经济方面给予关怀,而且还直接关怀他们的内心世界。鼓励和启发后人在料理后事上,考虑尽量周到一些,只要是真正对自己、对众生都有实际利益的,那就一定要不畏艰难地去作,只要是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或者弊大于利的事情,也要立即停止。

更进一步说,还要在办理后事的时候,具备最佳的心理素质,如同平时的生活一样,认真负责、至诚恳切。这样安排之后,就能使活着的人有了直接的依靠,在生死问题上,又升华到“实事求是”的从实际利益出发上考虑。改善社会的不良风俗习惯,提供模范的死亡观念,为社会人生的安身立命,表现出积极全面而洒脱自在的特殊价值意义。也因此,使活着的人得到社会大众的承认和赞扬,这实际上就是临终者反向关怀的真实效应。

 

三、开示学人日常行仪

 

还有的人在临终时刻,能够以一种比较平静的心态来对待一切,身心没有什么烦恼痛苦,所以就象是在与亲人朋友侃大山、拉家常一样,轻轻淡淡地在谈笑声中安祥而逝,这一类的反向关怀是轻松而又深刻的。

这种反向关怀的方法是随意没有做作,不用事先考虑如何如何,只要在祥和轻松的气氛里,把自己想说的话,慢慢的说出来,而这些话绝对不带有伤感绝望的信息,只是一味的坦然平和,丝毫没有惊讶留恋的神色,就象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死亡事件一样。

但是,如果他只能自己安然而逝,不能对身边的人开示佛法,不能使他人得到利益,哪怕是一点点儿利益,那就不算是反向关怀,而只能算作自我关怀了。反向关怀的根本要点就在于——反过来关怀他人。

所以,就在清净明朗的环境中,临终者还要给他人作生活方面开示,开示的内容可以根据当时的环境,和前人的生活态度而各不相同。

比如学人的毛病习气比较多,那就针对这些习气来说明如何应当改善:对贪婪的人就需要修习布施,对心胸狭隘的人就告诉他“量大福也大”,对自私心较重的人就劝其发愿利益一切众生,对心绪烦乱的人就要他常常静坐修习禅定,对障碍较多的人就令他念佛持咒,对脾气暴躁的人就叫他称念观音菩萨的名号,对不太孝顺长辈的人就教他修习报恩行,对前途迷茫的人就开示其人生的光明大道,对烦恼深重的人就介绍断除烦恼的方法给他。总之,只要学人在日常生活当中还有不如意的地方,那就可以应机施教地给予开示教化。虽然有些道理为大家平时所熟知,但是在一个临终者安祥平静的口中讲述出来,并且有针对性的指教,其效果当然不能同日而语了。

还有一些日常生活的行住坐卧、衣食住行等等方面,都可以巧妙地进行谈论和交待,让学人能够在临终者的弥留之际,得到了生活上导航般的指正,犹如黑夜中的灯塔,永远为苦海远航者指示方向。一个有能力作临终反向关怀的人,也就是苦海的明灯、火宅的清凉,永远都能引导一切众生离开生活的迷茫,趋向光明宁静的港湾。

 

四、启发学人思想见地

 

许多人在临死的时候,神智不清思绪模糊,而能够在临终还进行反向关怀的人,就一定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头脑清醒、思想敏捷的。所以,许多高僧大德也都能够于入灭之际,以其简要明快的法语,语重心长的悲心,启发学人的思想见地。从而成就了该学人或者该团体的指导方针,甚至还成为该宗派的重要理论依据。禅宗历代祖师,几乎都能够在付法入灭时,说出传法偈颂,道破了该法的究竟指归和思想精华,使继承法统的学人在根本思想上深受启发,而代代传持、弘扬下去。

佛陀在涅槃会上拈花示众,迦叶尊重破颜微笑,遂将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与摩诃迦叶。大众学人因此同沾法益,禅宗顿悟之法从此流传千古。这就是以最简单的方式,来启发学人最高深的思想,也唯有佛陀和历代祖师大德们,才具此等顶门眼,才能这般放光动地,这是无论何时都可以随机而启发的。但是只有在死亡之际,不拘何种方式,将其介绍出来,才更能感动人心。同时也更具有“生死自在”的说服力。

除了禅师以外,还有无数的大德法师们,他们也能够在临终时刻大谈佛法妙理,这真是令天下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有的是将自己终身所学所弘之法,作一个总结性的归纳,使学人更加容易牢记在心。有的就某一个问题而提出自己的看法想法,从而启发了学人的思路,又在学习义理的道路上少走许多弯路。还有的从全体把握佛法精神的角度,来谈论佛法在行人生命中的重要地位,以此来启发学人在思想上要全面完整地理解佛法、赞叹佛法、感受佛法。

 

五、指出学人用功要点

 

从理论上的关怀,再进一步就是落实在实践上了。佛法是重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法门,而临终者的反向关怀也同样会注意到这两方面的指教。关键时刻就直接点破用功的下手处,击中要点,使学人能够于一言之下恍然大悟,此种以生命的全部价值作为保证的情景,也只有在佛门当中才能见得到的。

从前有一位船子和尚,对学人说法之后,学人好象还有少许怀疑,禅师就当着学人的面,只身跳入河中淹死了,以此来证明他所说之法是完全正确的,是可以用生命来作担保的。如此感人的事迹,反映了临终者能够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一生的希望和精神,全都放在指出学人用功的要点上。

这种真正舍生取义、为法忘躯的精神,不但表明了他们自己修证境界的高深莫测,而且也体现了他的学人具有非凡的接受能力和气魄。也只有通过亲身修证佛法各个位次的境界之后,秉持同体大悲和无缘大慈,才能在生死关头还念念不忘苍生的苦难,念念不忘学人的恩情,以一种报恩的心情和大无畏的精神,“不忍众生苦、不忍圣教衰”的情怀,日以继夜,生而至死,都能够看中要点,指出心法传承的精要,薪火传心,代代相承,绵绵无尽!

 

六、规定学人生命取向

 

在佛法中,生命是最宝贵的,任何生命都具有无与伦比的庄严,任何生命都不应受到歧视,更不应受到虐待和杀戮。所以,佛教主张不伤害一切众生,不食一切众生肉。

然而,在生死轮转、阴阳交替的临终之际,人们对于自己的生命又有多少把握和自由呢?大部分人都会处于迷惘茫然的状态之中,顿失依靠而感到孤苦伶仃,四望无人而不知何去何从。因此,反向的临终关怀者,也会以其伟大的能量和无尽的悲愿,规定生命的终极关怀,指出学人生命的最终取向,使其超越世间黑暗的束缚,迈向今生解脱的光明大道。

通常在临终反向关怀时,能够规定学人生命取向的,也一定是修道有成、理路明了的菩萨,他们对于生命的来龙去脉和境界高低,都能够了如指掌。所以就可以根据学人的思想情况,来关怀他们全面相应的升华。

如教导学人修习净土宗持名念佛,引领他们走向西方净土,永远解脱娑婆世界的生死之苦。教导学人修习四禅八定和出世间禅,在生命过程中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品位,提高生命的素质。教导学人修习四谛和十二因缘,迈向解脱之道,从而获得了涅槃寂静的境界。教导学人精进修行六度万行,趋向大乘菩萨道,使生命的每个角落和每次转折,都体现出大乘菩萨那慈悲喜舍的精神。教导学人就在人世间建立佛法的净土,以此来庄严生我养我的土地,让天下知情人都能奋发向上,却丝毫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也不是为了世间的八法。教导学人认真把握生命的罗盘,在苦海里稳定地向前方驶去,前方就是这些临终者仍能反向关怀的温馨故里,也就是佛法的般若智慧与慈悲、情感聚集的地方。

生命的取向就是走向觉悟,走向完美,走向自由和幸福!

 

七、留给学人悬念感恩

 

最后一种反向关怀的方法就是留给学人悬念感恩,因为有时候菩萨入灭不留痕迹,并没有好多的瑞相或者感应说法之类的。但是,正因为菩萨们的德行远播,才引得不少人为此感动和伤心。那么,能够反向关怀的菩萨就要为此而考虑了,要能给这些凡夫众生的切实关怀,使学人感受到佛菩萨圣人和正法的深恩。

第一,死亡的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病苦,而且自己能够预知时至,或者化为虹光而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以这些瑞相来感动学人,使之能够产生极为深刻的悬念,尽此生世都不能忘怀,都激励着他们走上究竟的解脱道和菩提道。

第二,以惊人的力量来示现神通,如阿难尊者在恒河的上空,于火光三昧当中逝世,感得无数的舍利,使恒河两岸的人们百姓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感恩。这是以神通之力,说明佛法的高妙,并且得到印证。一般来说,菩萨在此世界度众生,是很不容易的,即使有了神通也不能轻易的示现,就怕人们误会而执著,继而误解佛法的原理,错把神通当悟道,或把有神通的人作圣人。所以,要是示现神通了之后,往往不久就要彻底的离开人间。这种圆寂怎不令人思念、感恩呢!

第三,死亡之后还能够留住肉身不坏,或者身体的某些部位不被大火所烧,或者具有许多的舍利子等,这些都有经典依据,作为菩萨修行的自证功夫,而使学人内心欢喜无量。

第四,在临终之时示现外界的各种好相,比如天气忽然变得奇特殊妙起来,光明照耀无量,山河易色,大地震动,天乐鸣空,香气遍满。再如现形、托梦,增人信心,使一切见闻随喜者,都能普遍地得到启示和悬念,感恩之情溢于言表,愉悦欢喜难以尽颂,所以,这也是临终反向关怀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

以上七个方面的反向关怀之方法,在佛教史上唯有佛陀在入灭之际是完全具备的,这在《涅槃经》和《大悲经》、《佛遗教经》等经典中表露得很清楚。因此可以说,佛陀是临终反向关怀的完美实践者,也是生死一如、自他不二的究竟觉者,所以才会有如此圆满的生命之归宿。其余的祖师大德们,也多少实践了其中的一些方法。

大体而言,反向关怀就是临终者的任何行为和能力,只要对学子后人有增益功用的,无论是哪个方面,无论是大小多少,都可以归纳为这一类中。而一切反向关怀之方法的应用,也完全都是靠平生从小就开始的训练而来,因此大乘佛法中的“死”,是从“生”就开始准备的。只有真正过好了“生”,才能完美的圆满了“死”,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也就都是生命无穷尽之奋斗的全部过程了。

 

第三节  反向关怀之事例

 

关于佛教临终关怀的情景,在佛经史籍中表现得非常丰富,正面关怀和自我关怀就已经多不胜举,反向关怀方面的记载也是不计其数,特别是大乘佛法流行的地方,各大菩萨都有或多或少的反向关怀之体现。所以,我们这里就将具有代表性的反向关怀之事例,列举出来,以增信心。同时,也让研究临终关怀者打开思路,全面展现生命内在的完美力量,俾使人人都能掌握终极关怀之精神,从对老病死的正面关怀、对成年人的自我关怀和小小孩提的反向关怀之训练,这是一项长期的生命运动,也是改善和升华生命质量的重要指导方针,更是创建人间净土、觉悟生死真相的良好契机。

 

一、佛陀的涅槃纶音

 

佛陀释迦牟尼世尊将入涅槃之际,对于一切众生都作了全面完整的反向关怀,慈悲恳切的开示,苦口婆心的慰劝,寂静光明的教诫,既能令人感受到佛陀和弟子们之间的真挚情感,又能使人体会到佛陀及弟子们的无上智慧,佛陀那大慈大悲的情怀,真是生命中永恒的明灯!

释尊一生最后剃度须跋陀罗成就圣果,此时大众都已经知道佛陀将于中夜而入涅槃,须跋陀罗因为得度而喜庆无比,也因为佛陀的入灭而忧愁无极,悲泣流泪痛哭不止,求佛常住世间莫般涅槃。他不忍心看到佛陀入灭,于是就先佛而入涅槃了。当时,一切大众都同时大喊“苦哉苦哉,如何正觉一旦舍离,无主无归,无依无趣。”追思恋慕,悲感号泣,互相执手,搥胸闷绝,迷失方向,哀恸三千大千世界。

释尊普告大众:你们不要这样号啕大哭,犹如婴儿一般,互相之间都使彼此之心压抑迷闷。也不要使自己的心散乱不堪。你们要在这个充满行苦的生死大海中,勤奋的修习清净心,不要失去智慧觉照的正念,赶快寻求真正的智慧,迅速出离这个结业束缚的苦轮。

在三界之中受身,苦痛轮转无边无际,无明愚痴成为主人,恩爱执著就象魔王一样,刑役差使身心,鞭策众生而为奴仆。攀缘外境,造生死业。贪嗔狂痴,于念念之中伤害身心,无量劫来常受苦恼。哪里还有智者,不想回到解脱自在的家园啊!

你们应当知道,我从旷劫以来,早就证得寂静无为的大涅槃境界,已经没有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的执著,犹如金刚宝藏,常乐我净。现在只是显示一下不可思议的诸佛境界,为了要让大家明白,身如电光,漂流速疾,世间一切都是无常败坏不安之相,没有一样事物可以主宰可以执著。

佛陀接着说:从我得道成佛以来,初度憍陈如,最后度须跋陀罗,我的度生大事已经究竟完毕,再也没有什么可作了。假如还要我住世生活,也不比今天涅槃有何差异。

于是,佛陀吩咐大家把须跋陀罗的尸体火化,然后再建造塔庙,进行供养。大众就按照佛说的话去作了。

然后,佛陀再一次告诉阿难和大众:

我涅槃后,汝当精进,未脱三界,世间痛苦,早求出离。于此五浊爱欲之中,应生忧畏无救护想。一失人身,难可追复,毕此一形,长须警察,无常大鬼,情求难脱。怜悯众生,莫相杀害,乃至蠢动,应施无畏。身业清净,常生妙土;口业清净,离诸过恶,莫食肉、莫饮酒;调伏心蛇,令入道果。深思行业,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此生空过,后悔无追。涅槃时至,示教如是。

阿难听了佛陀的这段开示,身心颤动,情识茫然,悲哽喑咽,深没忧海,举体迷闷,昏乱浊心,投如来前,有如死人,昏厥在地。

佛陀又慈悲地慰劝阿难:为何忧苦悲哀如此啊?诸佛教化众生的工作已经完成,就应该回归究竟涅槃,一切万法本应如此。好啊!阿难,你所问的问题,我给你作最后的答复。于是又把阿难所问的四个问题一一回答完毕。

然后,阿难又问佛陀:如来涅槃之后,应当如何荼毗(火化)呢?佛陀就告诉阿难以及与会大众,应当以转轮圣王的荼毗方法来火化,并且很详细的把荼毗方法介绍清楚。包括荼毗之后如何获取舍利,如何起塔供养,能获何等功德。接着佛陀又把如来三十二相示现给大众瞻仰,最后又语重心长地说:我涅槃后,汝诸大众,应广修行,早出三有。勿复懈怠,散心放逸。

佛陀最后遍入各种禅定三昧,示现不可思议境界,三番说法,指示大众安住究竟正觉之中。释尊最后普告大众:

我以佛眼遍观三界一切诸法,无明、本际,性本解脱,于十方求,了不可得,根本无故。所因枝叶,皆悉解脱。无明解脱故,乃至老死,皆得解脱。以是因缘,我今安住常寂灭光,名大涅槃。

佛陀于《大悲经》中,对因佛入灭而痛苦不堪的弟子们,一一进行了慈悲关爱的慰劝,理智与情感都达到了极致,真是令人刻骨铭心,感激涕零啊!

按照佛陀的教法来看,一位证得究竟觉悟的圣者,在临终入灭之际,完全有能力身心安住于大涅槃中,也完全可以反过来关怀活着的人。佛陀本人就是这样做的,我们从中完全体会得到那种:大悲大智大雄力的无畏精神,自觉觉他觉行圆满的完美人格。

 

二、菩萨的反照光明

 

除了佛陀本人以外,佛教史上还有数不清的大菩萨们,也同样在临终时刻,表现出生死自在洒脱,又能反过来关怀身边的无数众生。我们这里就介绍几位在大乘佛法中,具有代表性的菩萨,感受这些大菩萨们的反照光明。

1、龙树菩萨

龙树菩萨是南印的婆罗门族,小时即通晓婆罗门经典,后来皈依佛教。是印度大乘佛教史上最伟大的论师,也是中观学派(空宗)的奠基者。在释尊以后的印度祖师中,龙树在佛教史上的贡献是无与伦匹的。

龙树菩萨在通达了大乘经以后,又回到南印度,着手创立学说,广事宣传。他得到了住地憍萨罗国王的支持,为他在黑峰山用九亿金钱修建一座五层伽蓝(法显、玄奘去印度时,还见到这个伽蓝的遗址)。晚年,他还到了东南印度靠近阿摩罗缚底大塔西北五十公里的吉祥山,一直住在那里。一生中致力于大乘佛法的整理与弘扬,在他的生命中显示出“只为众生,不为自己”的菩萨精神。

一些经典传记的记载,龙树菩萨最后是用茅草来自杀了。关于他自杀的原因,据玄奘大师的说法,他得了长生术,也使信仰他的皇帝长命不死,从而导致了年轻的太子久久不得继承王位,于是有人给太子出主意说,菩萨一切都能舍的,你可以向龙树要求把他的头施舍给你吧。为了满足太子的愿望,龙树菩萨就只好用茅草自杀了(见《大唐西域记》卷十)。另外还有一种说法,龙树菩萨宣扬大乘佛法,与部派佛学以及婆罗门等教派有些诤论,后来有一位小乘法师来逼迫他赶快去世,于是他也就知道化缘已尽,便满足了小乘法师的愿望而欣然逝世。

虽然传说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菩萨因为要满足他人的愿望而死的。也就是用他那种无比尊贵伟大的生命,来换取凡夫愚昧众生的一时欲望,在菩萨的心中并没有因此而贪著生存,反而能在死亡面前显得极为自如。他的全部身心就是关怀每一位有求于他的众生,临终之时更是如此。

2、提婆菩萨

提婆菩萨是西元三世纪左右的印度初期中观派论师,禅宗付法藏第十五祖(或十四祖)。学识渊博,辩才绝伦,夙有名声,尝挖凿大自在天像之眼,后复自剜一眼予大自在天,故时人号迦那提婆。尔后至憍萨罗国访龙树菩萨,求论议。龙树命弟子将钵盛满水,置于师前。师默然投针入水中,二人遂欣然契合。师乃剃发出家,成为龙树弟子,习中观哲学。

提婆菩萨一生,对佛教最大的贡献就是破外道,特别是摩揭陀的波吒厘子(华氏城旧都)原是佛教盛行之地,却被其他学派势力侵入,压制佛徒,禁止在寺庙击犍椎集众,实际就是禁止佛徒的活动,达十二年之久。龙树菩萨在南印闻此情况就想去找外道辩论,挽回颓局。于是提婆菩萨自告奋勇,愿意前去。他这一去,果然破了外道,重兴佛学。

后来,他又回到南印,这大概是龙树死了以后的事。那时南印一个皇帝不信佛,提婆去教化了他,同时还使许多外道也信佛了。最后,他隐居在森林里著书立说,就在森林生活的日子里却被外道暗杀了。

据说这个外道是因为其师辩不过提婆菩萨,就伺机报复,终于有一天单独与提婆菩萨相遇,他就拿起刀来对着菩萨说:你以舌剑负我师,我以此刀伤你身。被杀之后,提婆菩萨五脏六腑都被割落在地,菩萨慈悲地看着外道,不忍心他遭到报复,于是叫他赶紧逃走,要是被弟子们发现,有些还没有证得圣果的弟子肯定会向他索命报复的。并且指示他:不要往大路逃奔,应当从山路逃走。

从这里我们又可以看出,菩萨在死亡面前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痛苦,而且内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众生,即使是伤害自己的人,也要以圆满觉悟的慈悲心来进行关怀。也可以看出,反向关怀的对象是没有固定的,可以是亲人、道友、熟人,也可以是敌人、怨家或陌生人。只要是众生,就应该得到慈悲和智慧的关怀,这是大乘佛法的终极义趣。

 

三、祖师的生命绝唱

 

佛陀、菩萨都能够临终反向关怀,大乘佛法各宗各派的祖师们也同样具备了这种功德。在中国佛教的弘传过程中,这些大祖师们付出了全部的身心,并且得到了佛法的甚深妙用,所以才能用身命来证明佛法的高妙,特别是大乘佛法的无比微妙。由于篇幅所限,我们这里就简要地介绍几位祖师的生命绝唱。

1、天台智者大师

智者大师(538~598),讳智顗,是中国天台宗的实际创始人。十七岁出家,后来追随慧思大师学习止观法门和法华经,证悟法华三昧,深得受用,讲经说法名重一时。智者大师在临终之前,他全面关怀了弟子们的方方面面,可谓周到至极。据唐朝道宣大师《续高僧传》卷十七记载:

旋归台岳,躬率禅门,更行前忏,仍立誓云:“若于三宝有益者,当限此余年;若其徒生,愿速从化。”不久告众曰:“吾当卒此地矣。所以每欲归山,今奉冥告,势当将尽,死后安措西南峰上,累石周尸,植松覆坎,仍立白塔,使见者发心。”又云:“商客寄金医去留药,吾虽不敏,狂子可悲。”仍口授《观心论》、《随略疏》成,不加点润。命学士智越,往石城寺扫洒,吾于彼佛前命终,施床东壁,面向西方,称阿弥陀佛波若观音。又遣多然香火,索三衣钵杖,以近身自余道具,分为二分:一奉弥勒,一拟羯磨。有欲进药者,答曰:“药能遣病,留残年乎?病不与身合,药何所遣;年不与心合,药何所留。”智晞往曰︰复何所闻?《观心论》内复何所道?纷纭医药累扰于他。又请进斋饮,答曰:“非但步影而为斋也,能无观无缘即真斋矣。吾生劳毒器死悦休归,世相如是不足多叹。”

又出所制《净名疏》,并犀角如意,莲华香炉。与晋王别,遣书七纸,文极该综,词彩风标,嘱以大法。末乃手注疏曰:“如意香炉是大王者,还用仰别,使永布德香,长保如意也。”便令唱《法华经》题。顗赞引曰:“法门父母,慧解由生,本迹宏大,微妙难测,辍斤绝弦于今日矣。”又听《无量寿》竟,仍赞曰:“四十八愿庄严净土,华池宝树易往无人”云云。又索香汤漱口,说十如、四不生、十法界、三观、四教、四无量、六度等。

有问其位者,答曰:“汝等懒种善根,问他功德,如盲问乳,蹶者访路云云。吾不领众必净六根,为他损己,只是五品内位耳。吾诸师友,从观音势至皆来迎我,波罗提木叉是汝宗仰,四种三昧是汝明导。”又敕维那:“人命将终,闻钟磬声增其正念,唯长唯久气尽为期。云何身冷方复响磬?世间哭泣着服皆不应作,且各默然,吾将去矣。”言已端坐如定,而卒于天台山大石像前,春秋六十有七,即开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也。

智者大师被誉为“东土释迦”,他能够如此自在的安排后事,又不失时机地教诫弟子,叙述《观心论》开导思想理路,犹如佛陀遗教,字句之间流露出大悲大智的圣者情怀。

与此相似的,智者大师的师父慧思大师,也在临终时刻反过来关怀弟子们如何修学如何用功。唐朝天台九祖湛然大师,更是具备大丈夫气魄,在临终之际招集大众,高声说道:“道无方,性无体,生欤死欤其旨一贯,吾归骨此山,报尽今夕,要与汝辈谈道而诀。夫一念无相谓之空,无法不备谓之假,不一不异谓之中。在凡为三因,在圣为三德,爇炷则初后同相,涉海则浅深异流,自利利人在此而已。尔其志之。”言讫,隐几泊然而化,春秋七十二,法腊三十四。

这种临终的反向关怀,也只有真正获得了解脱自在,且具大悲心的人才能做到,以上这几位大师都不愧为一代祖师。

2、六祖慧能大师

慧能大师(638~713),是我国禅宗第六祖,俗姓卢,幼年丧父,后移南海,家境贫困,靠卖柴养母。有一天,能在市中,闻客店有人诵《金刚经》,颇有领会,便问此经何处得来,客人告以从黄梅东冯茂山弘忍禅师受持此经。后到五祖弘忍座下闻法而绍为六祖。据《六祖坛经》记载:

大师先天二年(713)八月三日灭度,七月八日唤门人告别。大师言:“汝众近前,吾至八月欲离世间。汝等有疑早问,为汝破疑,当令迷尽,使汝安乐。吾若去后,无人教与。”

法海等众僧闻已,涕泪悲泣,唯有神会不动,亦不悲泣。

六祖言:“神会小僧,却得善不善等,毁誉不动。余者不得,数年山中,更修何道!汝今悲泣,更忧阿谁?忧吾不知去处在?若不知去处,终不别汝。汝等悲泣,即不知吾去处。若知去处,即不悲泣。性无生灭,无去无来。汝等尽坐,吾与汝一偈:《真假动净偈》。汝等尽诵此偈,意与吾同。于此修行,不失宗旨。”僧众礼拜,请大师留偈,敬心受持。偈曰:

 

一切无有真,不以见于真。若见于真者,是见尽非真。

若能自有真,离假即心真。自心不离假,无真何处真。

有性即解动,无性即不动。若修不动行,同无情不动。

若见真不动,动上有不动。不动是不动,无情无佛种。

能善分别相,第一义不动。若悟作此见,则是真如用。

报诸学道者,努力须用意。莫于大乘门,却执生死智。

前头人相应,即共论佛义。若实不相应,合掌令劝善。

此教本无诤,若诤失道意。执迷诤法门,自性入生死。

 

众僧既闻识大师意,更不敢诤,依法修行,一时礼拜。

六祖后至八月三日食后。大师言:“汝等善位座,吾今共与等别。”法海闻言:“此顿教法传受,从上已来至今几代?”六祖言:“初传受七佛释迦牟尼佛,第七大迦叶,第八阿难……弘忍第三十九,惠能自身当今受法第十四。”

大师言:今日已后,递相传受,须有依约,莫失宗旨。”

法海又白。“大师今去,留付何法,今后代人如何见佛?”

六祖言:汝听,后代迷人,但识众生即能见佛;若不识众生,觅佛万劫不得见也。吾今教汝,识众生见佛,更留《见真佛解脱颂》。迷即不见佛,悟者即见。

大师说偈已了,遂告门人曰:“汝等好住,今共汝别。吾去已后,莫作世情悲泣,而受人弔问、钱帛、着孝衣,即非圣法,非我弟子。如吾在日一种,一时端坐,但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住无往,坦然寂净,即是大道。吾去已后,但依法修行,共吾在日一种。吾若在世,汝违教法,吾住无益。”大师云此语已,夜至三更,奄然迁化。

六祖慧能大师圆寂之后,至今已有1290年了,肉身仍然不坏,现在还供奉在广东曹溪南华寺。他的临终与佛无异,也是全部在慰劝弟子们如何放下身心痛苦,如何依教修行,如何明心见性。大悲普覆,更复何言!

3、净宗印光大师

印光大师(1861~1940),是净土宗第十三祖,俗姓赵,讳圣量,号常惭愧僧。一生专修专弘净土法门,被誉为大势至菩萨示现。

据《印光大师文钞三编》卷下〈杂著〉记载:师之示寂也,预知时至;二十九(1940)年春,复人书云:“今已八十,朝不保夕。”又云:“光将死之人,岂可留此规矩。”冬十一月二十七日,略示微疾。二十八日午后一时,在山全体职事咸集,命之曰:“灵岩住持,未可久悬,当以妙真任之。”众表赞同,乃詹十一月初九日为升座之期,师云:“太迟。”改选初四,亦云:“迟了。”后择初一,即点首示可。

初三晚,仍进稀粥碗许,食毕,语真达等云:“净土法门,别无奇特,只要恳切至诚,无不蒙佛接引,带业往生。”

初四早一时半,由床上起坐云:“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言讫,即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索水洗手毕,起立云:“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竟,即移坐椅上,面西端身正坐。三时许,妙真至,嘱咐其维持道场,弘扬净土,不要学大派头。后只唇动不复语。至五时,于大众念佛声中安详而逝。世寿八十,僧腊六十。初五下午二时入龛,颜色如生。民国三十(1941)年辛巳二月十五佛涅槃日,举火荼毗,获舍利无算。

由此可见大师不但能够自由自在地往生,而且还清清楚楚地关怀着寺院的常住,以及同修学人。就在此期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还是孜孜不倦地宣扬净土法门,劝大家:“只要恳切至诚,无不蒙佛接引。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这种把整个生命与佛法的修证相互印证的做法,正是大乘佛教的殊胜之处,也是佛教临终反向关怀的如实写照。

 

四、大德的千古回声

 

除了上述的佛陀、菩萨、祖师们能够临终反向关怀之外,历史上还有数不清的大德,也同样在临终之时关怀他人。一部《高僧传》和《居士传》,乃至整个佛教史,到处都能睹见他们的高风亮节、慈悲身影。

在《续高僧传》卷第二提到的那连提黎耶舍,是北天竺乌场国人。年虽朽迈,行转精勤。曾依《舍利弗陀罗尼》,具依修业,梦得境界,自身作佛,如此灵祥杂沓,其例非一。后来他移住广济寺,身为外国僧主,存抚羇客,妙得物心。忽然有一天早上,告诉弟子们说:“吾年老力微,不久去世。及今明了,诫尔门徒;佛法难逢,宜勤修学;人身难获,慎勿空过。”说完之后,就靠在了枕头上,奄尔而化。那时年龄已经正好满足百岁了,也就是隋开皇九年八月二十九日。

《景德传灯录》卷十四记载,船子和尚,名德诚,是唐代禅僧。籍贯、生卒年均不详。随侍药山惟俨三十年,为其法嗣。尝至浙江华亭,泛小舟随缘接化往来之人,世称船子和尚。传法予夹山善会禅师后,自覆舟而逝。有关师传法夹山善会之因缘,禅林中称为“船子得鳞”。鳞,指有金色鳞的鱼,比喻众中之大力者。师虽得药山之法,然而以其性好山水,而致日久仍无嗣法之弟子以报师恩,后因道吾而得夹山善会,善会并从师之问答教示而得开悟,后蒙印可,而成为嗣法弟子。

关于船子和尚的“覆舟而逝”,也是极为感人的反向关怀之一例。善会来参礼船子和尚,和尚问:“座主住甚寺?”

善会说:“寺即不住,住即不似。”

和尚说:“不似似个什么?”

善会说:“目前无相似。”

和尚说:“何处学得来?”

善会回答说:“非耳目之所到。”

和尚笑着说:“一句合头语,万劫系驴橛。垂丝千尺,意在深潭。离钩三寸,速道速道。”

善会正想开口,就被和尚一竹篙撞在水中,因而大悟。虽然大悟,犹有一丝疑虑,以为佛法精髓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悟到了呢?于是,船子和尚就将船子一翻过来,自己溺死在江中,而善会也从此坚信不移,成为一代大德。

这种生死自在而为了印证他人的正知见,不惜舍身落水。这种以生命证明佛法之高妙,证明生命之伟大。正是临终反向关怀的精妙绝笔,诚为千古之绝唱。

在僧传及各种史料上记载,能在临终时关怀弟子们的修行,以及安然而逝,完全不用他人帮助的情况,最为丰富。还有许多大德,包括各宗的大德比丘和居士,也都有能力做到临终的反向关怀,此处就不多例举了。

总之,佛教的临终反向关怀,都是已经兑现的两千多年来之事实。无论从反向关怀的层次、训练,还是反向关怀的方法、事例上,都有明确而生动的记述,可以成为一个完整的思想体系,结构完备、方法齐全。若与自我关怀、正面关怀相结合,更是气势恢宏,思想整然,完美无缺,从而启示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众生,永远安住在无上微妙的智慧与慈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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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反向关怀——慈悲从爱心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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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照

第一节  反向关怀之概念

 

生命的价值就在于关怀,只要能够关怀自己、关怀他人、关怀社会,就必然显示出其生命力的高贵品质所在。而对于一个生命将要完结的人来说,若是能够做到关怀他人,那就更是令人感动不已了。佛教就是提倡和实践这样一种关怀的宗教,就是在生命的任何时刻,都不忘记关怀周围的众生和环境的安危。佛陀更是这种关怀的极致代表,他在临近涅槃的时候,那么安祥、那么慈悲、那么严肃地关怀着身边的每一位众生,包括刚刚从远处赶来求见佛陀的须跋陀罗。

反向关怀是针对于前面所提到的正面关怀、自我关怀来说的。正面关怀是需要别人给予全面的关怀,自我关怀是不需要他人来关怀,只需要自己清醒地安排生命的最后时刻,而这里的反向关怀则是:不但不需要别人来关怀自己,也不仅仅是能够自我关怀,而且还能够更进一步来关怀身边的人和一切苦难的众生。

在临终关怀这个事情上,反向关怀是很重要的。这种毅力,需要平时认真到位的训练;这种慈祥,需要平时历尽艰难的洒脱;这种博大,需要平时心胸坦荡的开阔;这种凛然,需要平时自在无碍的智慧。所以,一个能够做到反向关怀的人,一定是一位认真、谨慎、负责、平等、慈悲、觉悟的人。佛法的终极关怀和终极表现,恐怕就是这种在死亡面前仍然能够安然喜悦地关怀他人的悲怀吧!佛陀就给我们作了这个最好的榜样,使我们为此而感到生命的无尽生机!

反向关怀的最基本条件就是——慈悲,慈悲就是平时一种爱心的升华,真正的大慈悲就是同体大悲,这可以说是从爱心中爆发出来的带有圆满智慧的慈悲,不同于一般所谓的妇人之仁。这样才是菩萨道上的首要重任,每一位菩萨在修行过程中都会出现的心态就是此种同体大悲。

为此,先要证得真如本体,于此本体的基础上,再回到现实生命的根尘交接上来,起诸妙用。于是发现了一切众生都具有完全相同的本体,只是众生自己并不知道,而沉沦业海受尽冤枉苦头。所以,发起了真正的同体大悲,愿意舍身命去告诉一切众生,引导他们也认知真如本体,也能于生活中起大妙用。这种同体大悲的情感,就是大菩萨们生生世世所以精进不懈的动力,也是临终之所以能够做到反向关怀的内在理路,亦即诸佛菩萨的必然行为。

不过,要是从更加全面的角度来看的话,反向关怀的范围也是非常广泛的,它包括了世间法的有限关怀和出世间法的终极关怀。我们上述的思想理路就是单从出世间法的视野来看的,要是联系世间法来看,那情况就又可以放宽一些了,起码不一定是证得佛法上的妙用,也不一定要有佛法概念中的慈悲了。但我们这里就先从佛法的角度来作一简单的说明,下文再全面来讨论世间和出世间之反向关怀的区别。就通常情况来看,反向关怀具有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身体的反向关怀

 

我们生活这个世界上,感觉最为亲切和自己最为关爱的就是这个肉体之躯,佛教常常把它叫做“色壳子”,就是说这只是壳子而已,并不是生命真实内容。不过,佛法也常常教导我们要“借假修真”,也就是要借助这个五蕴假合而成的躯体,来修炼心性,从而获得真实的受用,不被一切虚幻的境界所迷惑。但是,对于一个修行有素,得到很好受用的人来说,他自己已经无需借助这个色身肉体来修习了,他的心灵已经能够超越肉体的任何束缚和局限,所以能够自在地往生。还有更为了不起的修行人,他们更能够以这个不妨碍自己的色身来利益帮助他人,身体的任何举动行为,也都会成为关怀他人的绝好工具,这又是另一种生命的富有。

大抵而言,修行有成就的人在临终时刻基本上能够身无病苦,即使在死亡面前,也能够以身作则,用色身肉体为别人和后人作榜样,教诫和关怀学人,或者鼓励后人认真地修学佛法,或者激励后人无畏地面对死亡,或者策励后人神秘地感受生命,或者勉励后人积极地关怀他人。所以,在临终者身体方面的反向关怀,也就有了各种不同的形式。

有的在临死之际,显现出唯独进行佛法的修行才有的效果,比如吉祥而卧或者结跏趺坐,神态微笑安祥,令见闻者普遍随喜赞叹,对于佛法而生坚定的信心,知道只有通过修行佛法才能够获得如此安定的身无病苦之相。这给众苦充满的人间一丝美好的慰籍,也给热恼的人生提供一片清凉。

有的在老病面前,原先的疾病正在咬噬着残躯,于病死苦痛之中仍然宁静地走过,让人们感觉到病痛和死亡也不可怕,只要能够通过相当的训练,就可以在病危濒死之时,仍然带着生命的寂静和光明。死亡无可畏惧,生活更是一派生机,只有认真的面对生活,才会逐渐习惯于认真的面对死亡。

有的在辞世时刻,以这个身体作为利生的工具,显示了不可思议的神力。比如肉身不坏、身化虹光、三昧火自焚等等现象,都是为了能够给未来的众生留下神秘的印象,拓开生命现象的执著和狭隘,知道每个生命的实际内容是何等的丰富多彩,整体生命的图景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有的在生死关头,仍然能够念念不忘对众生的关爱,比如奉献身体的器官作为科研之用,或者直接移植器官给他人,象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却是需要极大的助人为乐精神,也需要真正能够放得下自我的执著,这在无形当中就告诫人们多多的关怀他人。

以一个将死之躯,表现对于他人和社会的极大关注,不但没有浪费掉生命的赋予,而且也将拥有的一切色相,尽情地发挥作用,只有通过最为恰当的形式,体现了色身肉体的完美价值存在。对于每一位死亡者来说,都是平素努力积累的结果,都是宣告菩萨“同体大悲”的无畏精神,永恒不朽!

 

二、语言的反向关怀

 

我们通常要关怀他人的时候,总是离不开语言上的劝慰和解说,佛陀也说我们是“此方真教体,清净在音闻。”我们最容易的就是通过语言来沟通彼此的心灵,也是通过语言来连接此岸和彼岸的世界。临终者能够通过语言来反向关怀,也同样是指导我们通往彼岸的一个好办法。

俗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终者的语言最容易感动人,只要是有道理的和符合一般价值观念的,就都能够使人比起平时来更加容易接受,更加容易启发人们的深思。所以,临终者的言教,也就比较容易使人信受奉行,比起生前的许多话,都要管用。在佛法中,一个行将辞世的老人,面对哀愁的学子而谆谆教导,开示佛法道理,直到他们消除了爱别离苦的折磨,然后才自己静静的离开人间,这是多么伟大的创举啊?我常常被这些场面所感动,而对古圣先贤也产生了无比的信心和敬仰之情!通常在语言方面的关怀情况,针对不同的根性和情景,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批评性的严厉指正

佛法中也有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美德,但无论是如何严厉的批评,也都是建立在纯为对方着想的慈悲基础之上,因此这种批评就成为了利益众生,特别是利益刚强难调众生的必要手法了。凡人在日常生活中也许能够平静地处理事务,一旦到了大事临头之际,往往会失去理智而手足无措,不知所以了。就象佛陀将要入灭的时候,那些平日里用功精进的弟子,也痛苦不堪,泪流满面。还有许多祖师大德也是一样,在入灭之前,他们的弟子接受不了这种离别之苦,而心疼不已,祖师们往往也是开门见山地进行批评指正,让人当下舍弃狭隘的情感,而启发了更为深远的智慧和悲心。

一般而言,对于错误的知见和过分的痛苦,这两个方面都要给予及时的批评和指正的。佛法是最重视思想见地的,如果思想见地不正确,那就一定要进行彻底的调整改造,假如是一个性格温纯,容易调教的人,那就慈悲软语即可,但是如果是一位刚强倔犟的人,则必须以严厉的神态来认真加以指正。对于得大自在的修行者来说,即使到了临终时刻,这种教育仍然是生命中极为重要的部分,因此不可忽略,也是势在必行了。

另一种是对于死亡之事,表现出过分悲痛,无力自拔的人,软言相劝几乎毫无作用,所以也只能通过金刚怒目那愤怒的神情,来镇住当前学人的悲哀情绪,使其能够面对苦难还充满智慧和寂静。这不但对其当时具有莫大的好处,更在于对他以后的整个人生,都具有极为深远的意义。

2、劝慰性的慈悲软语

这是对应于性格比较温和的人来说的,与前者一样都同样受到了亲人或者善知识死亡之痛,沉没在生死离别的困境,而不能自拔。往往具有反向关怀能力的人,就会借机会而关心这些苦恼的众生,但只能用慈悲软语的形式来关怀,决不能以严厉的口吻说话,否则就会适得其反。

爱别离苦本是人生八苦之一,每个人在这个关头都是难以自制的,除非平时有很高深的修为,或者对于生老病死这个人生的规律早已看透,不然的话,此时也就只好被无常的绳索捆住,而丝毫不得自在了。因此,解脱的圣者或者豁达的老人,就需要反过来关怀这些活着而被痛苦折磨的人了。

慈悲软语本来就是菩萨度众生的一种主要的清净口业,面对苦难的苍生,而劝其收拾痛苦心绪、慰其安祥情怀,给予温暖的关爱、替他分担忧恼,顺从他们的意念、道出他们的苦楚,这样通过慈悲软语的劝慰,便能够令周围的人不再感到死亡的恐惧,反而因此对佛法、对人生、对生命充满了希望,因此能得到临终者的恳切关怀,亦是人生之大幸!

3、建议性的清风拂面

在许多时候,我们聆听一位长者说法,或者亲近一位慈蔼的老人,听他们谈论人生、世界、真理、行为的时候,总会感到一阵阵清凉和醒悟,就象是清风拂面一样,轻松愉悦,富有诗意而回味无穷。

有些人能够在死亡面前,坦然无所畏惧,神情仍然象是一泓清水潺潺而流,生活和生死几乎是同样的一条河流,河边开满了百合、夹竹桃,还有低垂两岸的柳丝,令人神往而心安,这是已经熟悉掌握生命艺术的表现。他们能够借助死亡的契机来给人一种轻描淡写的建议,虽然不一定字字句句斩钉截铁,但都能够让人感到其中的别有用心,那就是对于后人的生活和死亡一种清淡素雅的建议,通过语言的表述,更令人刻骨铭心。

比如说,临终者告诉亲属如何更好的处理后事,活着的人如何安排今后的时间和事业,如何善待自己的亲人后代以及他人,如何认真对待工作和单位等等。这样的关心,也许会有人觉得他们过多操心,但是只要他是一位超越生死痛苦的人,他的语言一定会给后人留下难为忘怀的深刻印象,也许会在今后的生活中起到重要的作用。所以,在他们那种美妙的死亡回声中,给活着的人一些有用的建议,这种关怀看似不太重要,实则亦能体现出临终者对生命的那份真挚,生死本身也具有无比的庄严!

4、教导性的师长风范

在大乘佛教的流传过程中,有着数不清的高僧大德和诸大菩萨们,在兢兢业业地修持、勤勤恳恳地弘法,他们具有代佛说法的使命,怀有慈悲济世的情怀,还有父母师长的风范,孜孜不倦地教导弟子,乃至一切苦难的众生。同样,在这无数的大菩萨生平行履当中,留下了难以计数的感人事迹,影响着无量无边的后学。而在他们的死亡之际,更是令人感受到“学为人师、行为世范”的菩萨精神。

佛陀在临欲涅槃的时候,就是以人天导师的威仪教导弟子们的,一部《涅槃经》和《佛遗教经》就是最好的明证,其中完全是以一位圆满完美的师长口吻,孜孜不倦地教导弟子们应当如何如何修行,如何解脱烦恼痛苦,如何获得涅槃究竟的快乐,如何弘法利生,如何传播佛陀教法,等等问题都有详细的叮嘱,显示出一位几十年从事教育的师长风范,令人信服,令人感激!

这里牵涉到对于弟子和眼前众生的根机的了解和把握,佛陀是知道大家根性的,过去许多大德高僧们也能够知道这点,所以也能够临终垂教,无有疲厌。其教导的方法,一般都是建立在平时说法的基础上,作最后的点睛之笔,或者总结一生弘法的关键点,作一个浓缩的精华概述,使人能够在三言两语之间,把握住佛法乃至生命的关要。

佛法就是教育,是一种究竟觉悟的教育,是一种开发生命极致的教育,也是一种升华人生品味的教育,所以又不同于一般形式的知识教育。他更加注重生命的升华,更在意思想境界的提高,所以在生命中的任何时期阶段,都有最完美的生命形态,大德们就是要在任何阶段都有能力体现出这种完美的力量,这就是临终反向关怀的一个内在必然性。

之所以能够在死亡面前依然不忘记教导后人,是因为佛法的圆满和他人格的完美,圆满的佛法教导我们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秉持觉悟之心来对待生活和生死中的一切,完美的人格表现出无论处于何等境遇之中,也都能够以凛然自觉的态度,以超凡脱俗的理念,以蜡炬成灰的坚毅,以婆心恳切的慈悲,来教导每一个有缘相遇的众生,怎不令人感恩戴德!

5、启示性的甚深般若

最后一种语言上的关怀,具有天马行空般的难以把捉、长夜彗星般的稍纵即逝、虚空粉碎般的不落痕迹、大地平沉般的甚深微妙,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对于佛教死亡学的一个茫然无措之处,一切菩萨圣人、祖师大德们,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这个秘密,但一直都延续着这样感人的故事,在佛教史上放射出异彩的光芒。

光从语言的角度来审视,就有许许多多感人泪下的长空鸟迹,他们在临终之际可以对弟子们说:我自己知道哪里去。也可以说:临行无多语,尊重一声〇。还可以说:引头就白刃,犹如斩春风。甚至可以说:东家作马,西家作驴。这些是多么自在洒脱的体现啊?在生命中显示出如此幽默风趣而自由的,除了佛法给予彻底的解脱,除了般若妙法的加持,除了功行圆满的印证外,还能说什么呢!

佛陀说法的中心就在于般若,《大智度论》说:五度如盲,般若为导。就是说只有般若的妙理,才能够使佛法的一切世间出世间法成为甚深的妙用,假如没有这个般若妙理,那么,佛法的真实精神也就完全体现不出来了。所以,在一位大菩萨跟前,般若就是佛法的命根,也是诸大菩萨的命根,即使到了死亡面前,大家也还是念念不能忘记的。一位身为出家的佛子,有时候也会感到生活和修行的力不从心,这实际上就是对于甚深般若的陌生。因此,出家人也必须要认真学习佛法的基本教理,起码也要明白般若的微妙之处。依之而行,然后才能够真正得到佛法的受用。

死亡的回声必定带着一生的艰辛苦难,死亡的回声必定充满一生的喜悦光芒,死亡的回声必定唤醒沉迷的苍生,死亡的回声必定响彻轮回的海洋!让我们虔诚地聆听这净土的回音,让我们尽情地分享这生命的乐章,让我们坦然地面对这觉者的呻吟,让我们飞快地投奔那清凉的彼岸!

《心经》说:去吧!去吧!快快去吧!快到彼岸去吧!成就吉祥无住的觉悟。

 

三、意识的反向关怀

 

这是属于临终者自我意识的反向关怀,也许并没有具体的行动可以让人见到,也许只是内心中强烈的妄想,也许只是纯粹的观念,也许会得到全面的表现。这就是说意识层面的反向关怀是身业反向关怀、口业反向关怀的基础,假如没有意识的反向关怀,那就绝对不可能有身、口上的关怀,而有了身、口上的关怀,那就一定先有意识的反向关怀,然即使有了意识的关怀,也未必就有身、口上的关怀。

所以,这是属于内心明白的思想观念,临终者心中很清楚他应该怎么做,有的就立即作出来了,有的却没有机缘马上得以实现。我们知道菩萨的信念就是“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而真正能够获得此种反向关怀能力的,也只有修学大乘佛法的菩萨或者具有菩萨精神的人,才有可能具备这些素质,才会具有这种思想意识。

诸佛菩萨念念不忘人间疾苦,念念不忘轮回路险,念念不忘正觉慈悲,念念不忘平等法界。生也如此,死也如此。内心世界的“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何等恳切苦到,何等肝胆照人。

对于濒死的人来说,他们的内心果能如此坦荡光明,他们的脸上一定会露出安祥和慈悲的神色,他们的心胸果能如此利他无我,他们的行止一定也会庄严无比。在常人看来死亡是一件不吉利或者无奈的痛苦,而在这些菩萨眼里,死亡也是利益众生的一个好机会。假如可以借助死亡来教人们解脱痛苦的话,菩萨们绝对不会贪恋生存,假如是生活着才能更好的利益众生的话,那么菩萨们也绝对不会选择死亡。因此,在圣人或者利他心切的人那里,死亡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弘法利生的暂时的舞台,并不比生活的舞台更为逊色,说不定还比生活的舞台更加感人呢!

第二节  反向关怀之层次

 

我们这里要讨论临终者反向关怀的层次问题,确实如此,虽然同样可以看作是反向关怀,但是他们的内在境界以及真正的作用却是大不相同的。有的凡夫众生,平时修养比较好,又具有无私的利他情怀,也可以在临终之际反向关怀,但这不是生死自如的大菩萨们的境界。因此我们很有必要做一些简要的说明,或者说把反向关怀的次第讲出来,让我们有机会、有路子可以继续努力,可以在反向关怀的质量上不停地提升和突破。

大略的分法,就是世间法的反向关怀和出世间法的反向关怀两种,世间法的反向关怀比较容易把握,而出世间法的反向关怀就比较深沉,假如对佛法的总体精神不够了解的话,那就会弄不清楚反向关怀也有如此清晰的修证次第了。所以,我们这里先把世间法的部分介绍出来,接着就讨论出世间法的反向关怀,依照前后排列,从浅入深,层层解说反向关怀的内在思想境界以及外在不同的表现形态。

 

一、世间恩情的延续

 

人世间的恩情也是无尽的,如果一个人能够认真的去体会和感受周围的人所给予的这份恩情,那么她就会发现世间充满了爱和幸福。同样的,如果一个人能够认真的去为周围的人付出深厚的恩情,那么他就会得到身心环境改善和升华的喜悦。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这种恩情的互相回报,从生到死永不停歇。

乌鸦有反哺之恩,麋鹿有断肠之情,何况人呢?古代中国常常有“家规”和“遗训”之类的,往往是在一家之主的临终之际,反复叮咛嘱咐,然后在其孝子贤孙当中广泛地遵行起来的。这就是世间恩情的一种延续,他需要两方面的默契与合作,需要有头脑清醒的长辈,以其长者的睿智和深邃的恩情来关怀后人。也需要有眼光高远的后代,以其晚辈的至诚和孝敬的报恩思想来继承祖训。这样才能够使世间恩情在生死关头的紧要转折点,得到了美好的延续。

一般的人平时没有经过很好的临终关怀方面的训练,也没有对自己的生命认真思考过,更不可能进行生命境界的开拓和升华的工作,那就会在临死之际总是痛苦万分,真是哭爹喊娘,悲感无限。但如果平时有过某些训练,或者对于生死现象看得比较透彻,又对人生充满关爱,尤其是对于自己的亲人能够倍加爱护,那就在临终的痛苦现前,也会有可能不顾自己个人的安危苦难,而反过来关怀仍然活着的人,这在平凡而庸碌的人生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壮举了。我们当然没有理由因他关怀不到位、不究竟而忽略他的存在。

从另一个角度看,许多人在死亡时,思想上的空虚贫乏和无奈,更是一种最受折磨的痛苦。而此时我们对他们的关怀和帮助,也许都会给他们的精神带来更大的压力,使其感受到他们生命力的衰竭和毫无用处,这是人世间每个人都感到的最凄苦的悲剧。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把握临终者这种心境,与其认真关心照顾他,倒不如学会向他请求帮助,比如请教他人生的重大问题,或者生活方面的重要指示等等,他会在头脑清醒和思想活跃的情景下,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从而释放出反向关怀的光辉,成为死亡通道的照明灯,再也不会感到死亡的黑暗无知和恐惧。

此种反向关怀,不能以“善”和“恶”来衡量,也不能用“是”与“非”来说明,因为善、恶、是、非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下,才有相对的价值存在,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某一种固定的尺寸来衡量的。所以,世间恩情之反向关怀,就是人与人之间、亲人与亲人之间的某种约定,是一种相知默契的配合,能够使彼此之间感到这种恩爱和情感的延续交融,能够使彼此之间的生和死变得更有价值,能够通过这种恩情的延续而化悲痛为力量。

只要我们暂停一下生活中匆匆的步履,向身边的老人们询问一番,我相信每个老人都会说出许多许多人,他们在临终的时候是如何说话,如何教导后代子孙,如何立遗嘱来影响后人的。因为,人世间毕竟还是由“恩”和“情”把茫茫人海凝聚起来的。但我要说明的是,这仅仅是反向关怀的最基础、最初步的行为,也是最低级的反向关怀,远远不能体现生命内在的深沉关怀,也未能使人得到严格意义上的解脱,依然是局限在生死轮回之中。

 

二、生命哲思的反馈

 

世间的哲学基本上都要思考人生的问题,但是,人的生死大事经常在哲思中显得支离破碎,或者只知道生而不知道死,或者光谈论死而忽略了生,或者把死亡说得过于简单肤浅,或者把生死看得过于高深莫测,这样把生死问题看成为变了型的哈哈镜,也就很难如实把握其中的精义了。不过,人生的哲思也常常可以让人感受生命的某种安慰,这在许多哲学思想中都可以体会得到。

人们对于生死进行观察之后,各自得出许多结论,有的很有利于现实人生的安顿,有的叫人破坏一切因果规律,有的能够令人获得豁达的人生态度,有的使人盲目地自我安慰。我们就从以下这四个方面来略加解释。

1、视死忽如归

在很多人的眼里,死亡是一件令人悲伤哀苦的坏事,但在某些哲学的思想观念当中,死亡反而成为回归家园的好事了。古人认为人死为鬼,所谓“鬼者,归也”,并且说“死后入土为安”。还有称赞那些为了大众的利益,能够舍弃个人生命的英雄烈士,把这种置生死于度外,叫做“视死如归”,豪气干云,使人感动不已!

还有一些哲思,就把死亡看作是生命的回归,而不在乎死后的真正情景,一味地赞扬歌颂死亡可以消除现实世界的烦恼不安。所以到了临终的时候,不但自己不会畏惧,而且还能反过来关怀还活着的人。此是对生死问题抱有积极态度,或者经过积极的哲思训练的人,他们把平时的思想观念反馈给未死的人,从而成为洒脱的反向关怀者。

2、人死如灯灭

也有很多人都会持这种观念,这是唯物论者之哲思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唯物论光从物质的色身来看待生死问题,认为身体死亡了,就象是灯油干了、灯芯也烧完了、灯火因此消灭,一切不留痕迹,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延续下去,所以就称为是人死如灯灭。佛法说这是一种断灭论的外道思想。

持有这些观念,或者接受过这种观念训练的人,在死亡之时也不但能够放松自己,而且还可以关怀别人。就是以这种人死如灯灭的洒脱,而无所畏惧地指导眼前大众,叫人心灰意冷,彻底不要再抱什么死亡之后的希望,也因此变得更有力量来面对人生的最后时刻。尽管不是究竟的解脱之道,但还是能够独具魅力,使得不少人为此而身心放松,坦然地生活在人世间。

3、生死如浮云

还有一种不是属于某些哲学流派的人,但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模式,可以秉持豁达的观感,而面对任何人间疾苦,一般情况下都能够把事情看得开、放得下。人生在世,犹如白驹过隙,浮云苍狗,泡沤偶聚,聚散匆匆,无常无我,一切虚幻。如此,就能够看到生死的虚伪,也不会过于执著自己这个色身的永恒,也不会妄求长生不老了。

本来就已经认为生死如浮云的人,在死亡到来之际,更能镇定自若,而他的言语动作都会显示出一种洒脱的情景,而此情景也正是他反过来让周围的人感到安祥的主要因素。所以,在豁达的人面前,仍然具有反向关怀之可能。古今中外,许多舍生取义者,以其独特的精神力量,超越了生死的狭隘,看破死亡本身就如浮云般无有真实,并能以他们的实际行动和语言,安慰和关怀身边的人,这是伦理价值和世间哲思相结合的产物,也会永远在人世间起着积极的作用。

4、死后去天国

最后一类对于生命的哲思,就是许多宗教的共同点,那就是有一个上帝或者天国,可以作为死亡的慰籍,可以把生活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惧转换为对天国的敬畏和景仰,也可以在心灵中得到天国神力的洗礼,而获得超乎寻常的洒脱。这正是所有宗教都有一个神的世界,作为生命安顿的天国,作为死亡背后的生命延续的原因。令多少人心向往之,也使多少人从中消弭了生死关头的徘徊和顾忌!

实际上,这类对于死亡并没有把握的人,他们也就是完全凭藉对上帝或者真主们的信心,有了这颗信心就会在死亡跟前,仍然不忘记对活着的人做一番指导和关怀,以上帝或者真主的慈祥态度对待活着的人,也是借助他们的力量来教导和关怀后人,从而成就了临终的反向关怀。

以上两个层面的反向关怀,都不是佛教的反向关怀,而且在佛法看来这些都还不是正确的关怀方法。因为正确的教法是要建立在“正知正见”这个基础上的。如果没有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没有客观的缘起论和本体论,一切关怀都只是暂时性的黄叶止啼而已,虽然当时不无作用,但是毕竟不能归入符合真理的范畴。所以佛法中所说的反向关怀,一定是以缘起性空、真善美慧为基础,而进行如实如理如量的信息反馈,向后人介绍人生之真理和宇宙之实相。以下我们接着来讨论佛教临终反向关怀的不同层次。

 

三、人天善法的流露

 

佛法中的五乘正法都具有非常重要的实践价值,就在这五乘当中,人天乘就是一切行门的基石。无论是临终的正面关怀,还是自我关怀,都要在这个基础上来进行训练,反向关怀更是必须把人天乘作为利生的前提。从佛法的角度来说,每个层次的反向关怀,都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揭示,一是临终者自身的境界高低,二是临终者反向关怀的能力大小,这二者联系在一起,我们就很容易看出佛法中反向关怀的层次了。

人天善法的流露,一个完全实践了人天乘五戒十善的人,他在临终的时候,心境一定会与人天善道相应,也就是说他的自身境界是在世间法的善道当中,以此纯善的理念,定能成就来世修习佛法的殊胜善根和福德因缘。

而其能够反向关怀他人的能力,当然也就只能局限在世间法之中了。比如在临终之际,劝告或者教导后人,应该奉持五戒十善,代人之劳,成人之美,助人为乐,赞美他人,如此即可获得人天善果。在临终者身无病苦,意不颠倒的情况下,还能够反过来关怀活着的人们,也要坚持五戒十善等善行,逐渐趋向真善美慧的人生。以他们一期生命的死亡来教诫后人、关怀后人,怎么能不受感动呢!

我相信在大家的日常生活中,一定会有数不清的死者遗训和临终嘉言,言语深切感人,说理真实透彻,内容切实可行,思想健康有益,直接影响着他们的后代,也会感动周围的人们,这一切都是临终者修习人天善法的全体流露。

 

四、多闻圣者的回顾

 

这里所说的多闻圣者,是指修习四谛、十二因缘等法,听闻佛陀解说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法,深入体会生死轮回的全部内容,从而解脱了一切狭隘的局限和束缚,成就正知见、真证悟而圆满道业,消除三界之苦,了断世间凡夫的错误认知,了生脱死,超凡脱俗,而成为佛法中的圣者。

一般人都认为小乘的圣者都没有度众生的愿望和能力,都是自了汉的根性,比较自私自利。但是,实际上的多闻圣者,并不是这般令人讨厌的。佛陀的许多阿罗汉弟子,就是既能安住在涅槃境界当中,又不受外在的一尘侵扰,还会尽其能力为佛陀分担弘法利生的神圣事业,故得佛陀称心的赞叹,说他们是“从佛口生,从法化生。”并且强调他们是“外现声闻相,内秘菩萨行。”那么这些圣者在临终之际的回顾,就是表现出反过来利益和关怀他人的智慧和悲心。

简单的说,他们会尽量不在死亡这个问题上,给别人添加麻烦。同时也有能力为活着的人开示简要的基本佛理,世间一切生存之道,以及分段生死的各种前因后果,乃至解脱之道的基本要素,他们也都能够了如指掌。到了临终的时候,还能够心无散乱地为眼前大众开示。由于他们自己的死亡已经毫无痛苦,毫无负面的影响,故能自在无碍,随意而往。

圣者在入灭之际的反向关怀,是何等的轻轻淡淡,何等的扎扎实实,就象是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梅花的清冷和凝重,飘洒在茫茫苦海的浊浪之中,只要接触到它那清冷芳香,就都能够获得安宁和喜悦。让我们怀着无比虔敬的心情,感激多闻圣者的回光照顾。

 

五、解脱菩萨的爱心

 

在佛教临终关怀这个大事上,菩萨是首要的主力军,因为菩萨的思想境界就是关怀他人。正面关怀需要慈悲怜悯的菩萨精神,自我关怀需要冷静清醒的菩萨行为,反向关怀更是需要大慈大悲的菩萨爱心,而这种致爱大爱的完整表现,也只有解脱了世间束缚和生死痛苦的菩萨才能做到。

仅在解脱菩萨的爱心当中,也有非常复杂和丰富的境界,从其智慧和悲心的角度看,也可以分为好多种,这是佛法注重实际修行的结果。通常可以分为明白真心的菩萨和彻见佛性的菩萨,要是按照天台宗别教的修学次第来看,明心的菩萨又有十住的十个位次差别,而相似的见性则有十行十向的二十个位次之不同,到了真正彻见佛性之后,还有十地和等觉的十一个位次。所以,菩萨的爱心和力量也是随着觉悟层次的高低来决定的。

佛教史上的许多菩萨都能够做到临终反向关怀,特别是大乘佛法流行的地方,诸多的祖师大德,总能在临终之际更显精神爽朗,于谈笑风生中安祥而逝,于说法布道中离开人世,往往都是以谈论佛法的修行,或者研讨深妙的真理,或者以生命来证明佛法的高妙等。总是千方百计想让人们了解和把握佛法的精神,而作种种示现。

菩萨大德们爱护众生,超过了爱护自己,真正能够做到“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只要是对众生有真实利益的事情,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不假思索,不用计较,毫无犹豫地立即进行。在这种思想境界当中,尽最大的努力为众生付出自己的智慧和能量。但是,在菩萨的心中,也并没有为众生做什么事情,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常,那么的理所当然。正如《金刚经》所说的“菩萨度尽一切众生已,而实无一众生得灭度者。”或者说他们的心灵世界已经早就是如如不动了,所以才能够如此的洒脱自在,而为众生布施头目骨髓,为众生舍弃一切身心诸物,毫不吝惜,反而更加欢喜,更加精进,更加踊跃非常,真是“月轮穿沼水无痕”。

 

六、大恩佛陀的慈悲

 

最伟大最令人感动的,当然就是大恩大德的佛陀了。佛陀在临欲入灭之际,为身边的弟子和后世的众生,宣说了无上甚深微妙法,在《涅槃经》、《大悲经》和《佛遗教经》当中,那种至情、至爱、至理、至圣,智慧与慈悲、情感与理智都达到了圆满完美的极致,怎不令人感激涕零呢!

佛陀彻悟了宇宙人生的真理,又把这种真理如实地讲说出来,并且亲自领导人们走向究竟的解脱和觉悟之大道,就在一期生命的最后时刻,仍然念念救护众生,对于生死表现出完全等同的精神面貌,总是那样的睿智深沉和寂静安祥。我们看到佛陀临将入灭之时的言教,就能想象出他是多么慈悲多么伟大了!

我们在《佛垂般涅槃略说教诫经》中看到了佛陀反向关怀的真实事迹,那感人肺腑的言教,至诚至爱的真理,如何不令人赞美呢!经文说:

 

释迦牟尼佛初转法轮度阿若憍陈如,最后说法度须跋陀罗,所应度者皆已度讫。于娑罗双树间将入涅槃。是时中夜寂然无声,为诸弟子略说法要:

汝等比丘,于我灭后,当尊重珍敬波罗提木叉(戒律),如暗遇明,贫人得宝。当知此则是汝大师,若我住世,无异此也。持净戒者,不得贩卖贸易、安置田宅、畜养人民奴婢畜生,一切种殖及诸财宝,皆当远离,如避火坑。不得斩伐草木、垦土掘地,合和汤药、占相吉凶、仰观星宿、推步盈虚、历数算计,皆所不应。节身时食、清净自活。不得参预世事、通致使命、咒术仙药、结好贵人、亲厚媟嫚,皆不应作。当自端心、正念求度。不得苞藏瑕疵、显异惑众,于四供养,知量知足,趣得供事,不应蓄积,此则略说持戒之相。戒是正顺解脱之本,故名波罗提木叉。依因此戒得生诸禅定及灭苦智慧。是故比丘,当持净戒,勿令毁犯。若人能持净戒,是则能有善法。若无净戒,诸善功德皆不得生。是以当知,戒为第一安隐功德之所住处。

汝等比丘,已能住戒当制五根,勿令放逸入于五欲。譬如牧牛之人执杖视之,不令纵逸犯人苗稼。若纵五根,非唯五欲,将无崖畔,不可制也。亦如恶马,不以辔制,将当牵人,坠于坑陷。如被劫害,苦止一世,五根贼祸,殃及累世,为害甚重,不可不慎!是故智者制而不随,持之如贼不令纵逸,假令纵之,皆亦不久,见其磨灭。此五根者,心为其主。是故汝等当好制心,心之可畏,甚于毒蛇、恶兽、怨贼、大火越逸,未足喻也。动转轻躁,但观于蜜,不见深坑,譬如狂象无钩,猿猴得树,腾跃跳踯,难可禁制。当急挫之,无令放逸,纵此心者,丧人善事,制之一处,无事不办。是故比丘,当勤精进折伏其心。

汝等比丘,受诸饮食当如服药,于好于恶,勿生增减,趣得支身,以除饥渴,如蜂采花,但取其味,不损色香。比丘亦尔,受人供养,取自除恼,无得多求,坏其善心,譬如智者,筹量牛力,所堪多少,不令过分,以竭其力。

汝等比丘,昼则勤心修习善法,无令失时;初夜后夜,亦勿有废;中夜诵经,以自消息。无以睡眠因缘,令一生空过,无所得也。当念无常之火,烧诸世间,早求自度,勿睡眠也。诸烦恼贼,常伺杀人,甚于怨家,安可睡眠,不自惊寤?烦恼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当以持戒之钩,早摒除之。睡蛇既出,乃可安睡,不出而眠,是无惭人也。惭耻之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惭如铁钩,能制人非法。是故比丘,常当惭耻,无得暂替。若离惭耻,则失诸功德。有愧之人,则有善法。若无愧者,与诸禽兽无相异也。

汝等比丘,若有人来,节节支解,当自摄心,无令瞋恨,亦当护口,勿出恶言。若纵恚心,则自妨道,失功德利。忍之为德,持戒苦行,所不能及。能行忍者,乃可名为有力大人。若其不能欢喜忍受恶骂之毒,如饮甘露者,不名入道智慧人也。所以者何?瞋恚之害,能破诸善法,坏好名闻,今世后世,人不喜见。当知瞋心,甚于猛火,常当防护,无令得入,劫功德贼,无过瞋恚。白衣受欲,非行道人,无法自制,瞋犹可恕。出家行道,无欲之人,而怀瞋恚,甚不可也。譬如清冷云中霹雳起火,非所应也。

汝等比丘,当自摩头,已舍饰好,着坏色衣,执持应器,以乞自活,自见如是,若起骄慢,当疾灭之。谓长骄慢尚非世俗白衣所宜,何况出家入道之人,为解脱故,自降其心而行乞耶?

汝等比丘,谄曲之心与道相违,是故宜应质直其心。当知谄曲但为欺诳,入道之人则无是处。是故汝等,宜应端心以质直为本。

汝等比丘,当知多欲之人,多求利故,苦恼亦多,少欲之人,无求无欲,则无此患。直尔少欲,尚应修习,何况少欲能生诸善功德。少欲之人,则无谄曲以求人意,亦复不为诸根所牵。行少欲者,心则坦然,无所忧畏,触事有余,常无不足,有少欲者,则有涅槃,是名少欲。

汝等比丘,若欲脱诸苦恼,当观知足。知足之法,即是富乐安隐之处。知足之人,虽卧地上犹为安乐;不知足者,虽处天堂亦不称意。不知足者,虽富而贫;知足之人,虽贫而富。不知足者,常为五欲所牵,为知足者,之所怜愍,是名知足。

汝等比丘,若求寂静无为安乐,当离愦闹独处闲居。静处之人,帝释诸天所共敬重。是故当舍己众他众,空闲独处,思灭苦本。若乐众者,则受众恼,譬如大树众鸟集之,则有枯折之患。世间缚着,没于众苦,譬如老象溺泥,不能自出,是名远离。

汝等比丘,若勤精进则事无难者。是故汝等,当勤精进,譬如小水常流,则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数数懈废,譬如钻火,未热而息,虽欲得火,火难可得,是名精进。

汝等比丘,求善知识,求善护助,而不忘念。若不忘念者,诸烦恼贼,则不能入。是故汝等,常当摄念在心,若失念者,则失诸功德。若念力坚强,虽入五欲贼中,不为所害,譬如着铠入阵,则无所畏,是名不忘念。

汝等比丘,若摄心者,心则在定,心在定故,能知世间,生灭法相。是故汝等,常当精勤,修集诸定。若得定者,心则不乱,譬如惜水之家,善治堤塘。行者亦尔,为智慧水故,善修禅定,令不漏失,是名为定。

汝等比丘,若有智慧,则无贪着,常自省察,不令有失,是则于我法中能得解脱。若不尔者,既非道人,又非白衣,无所名也。实智慧者,则是度老病死海坚牢船也,亦是无明黑闇大明灯也,一切病苦之良药也,伐烦恼树之利斧也。是故汝等,当以闻、思、修慧,而自增益。若人有智慧之照,虽无天眼,而是明见人也,是为智慧。

汝等比丘,若种种戏论,其心则乱,虽复出家,犹未得脱。是故比丘,当急舍离乱心戏论。若汝欲得寂灭乐者,唯当善灭戏论之患,是名不戏论。

汝等比丘,于诸功德,常当一心舍诸放逸,如离怨贼。大悲世尊,所欲利益,皆以究竟,汝等但当勤而行之。若在山间,若空泽中,若在树下、闲处静室,念所受法,勿令忘失。常当自勉,精进修之,无为空死,后致忧悔。我如良医,知病说药,服与不服,非医咎也。又如善导,导人善道,闻之不行,非导过也。汝等若于苦等四谛,有所疑者,可疾问之,无得怀疑,不求决也。

尔时,世尊如是三唱,人无问者。所以者何?众无疑故。

尔时,阿泥楼驮观察众心而白佛言:世尊!月可令热,日可令冷,佛说四谛,不可令异。佛说苦谛,真实是苦,不可令乐;集真是因,更无异因;苦若灭者,即是因灭,因灭故果灭;灭苦之道,实是真道,更无余道。世尊!是诸比丘于四谛中,决定无疑。于此众中,所作未办者,见佛灭度,当有悲感,若有初入法者,闻佛所说,即皆得度,譬如夜见电光,即得见道。若所作已办、已度苦海者,但作是念:世尊灭度,一何疾哉!阿泥楼驮虽说是语,众中皆悉了达四圣谛义。世尊欲令此诸大众皆得坚固,以大悲心复为众说:

汝等比丘,勿怀忧恼,若我住世一劫,会亦当灭。会而不离,终不可得。自利利人,法皆具足,若我久住,更无所益。应可度者,若天上人间,皆悉已度,其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缘。自今已后,我诸弟子,展转行之,则是如来法身常在而不灭也。是故当知,世皆无常,会必有离,勿怀忧也。世相如是,当勤精进,早求解脱,以智慧明灭诸痴闇。世实危脆,无牢强者,我今得灭如除恶病,此是应舍罪恶之物,假名为身,没在生老病死大海,何有智者得除灭之如杀怨贼而不欢喜?!

汝等比丘,常当一心勤求出道。一切世间动不动法,皆是败坏不安之相。汝等且止,勿得复语,时将欲过,我欲灭度,是我最后之所教诲。

 

以上把罗什三藏翻译的《佛遗教经》全文抄录下来,此经文字优美简洁,一看就能明白其中的文字义理,所以这里就没有进行白话翻译。而且经中所说之理,可以函盖佛法的各个层面,更加注重实际修行上的指导,佛法深奥玄妙的理论说得较少,生活实践方面的开示较多,非常符合临终反向关怀的完美形象,因此我们不厌其详地作了全文的介绍。期盼能够使读者通过这简要的经文,感受到佛法中临终关怀的深远和博大,感受佛陀在临终之际仍然流露出来的慈悲和智慧,感受我们现实生活当中的缺陷和狭隘。从而对死亡真相进行深入的思考,从实践中体悟“生死一如”的积极态度,从佛陀那完美的人格上窥探佛法的解脱和觉悟,从整体佛教的人生观、世界观上把握佛教对死亡的理解。在此基础上,我们再进一步深入了解反向关怀的训练方法和实际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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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自我关怀——自我即生死之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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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照

下篇——临终自我关怀与反向关怀

 

传说有一次苏东坡问佛印禅师:“一般人手里拿着念珠是在念观音菩萨,但观音菩萨手里拿着念珠又是念谁呢?”禅师回答说:“也是念观音菩萨。”又问:“为什么?”禅师说:“求人不如求己。”

现实生活中,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和现象,实在是太普遍了。生是如此,死亦如此。当生死之痛威胁我们的时候,我们提倡“临终关怀”,期望在一生的最后时刻,能够得到亲人朋友们的特殊照顾,然而我们却要自己忍受一生的艰辛。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斤斤计较。

不过,有时候的求人或者求己,却都不是为了自己,就象这位观世音菩萨的念佛一样。

当我们千方百计呼吁文明之神能够降临在亡者身上时,是否考虑过死亡的文明提早来到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呢?当我们至诚恳切地关怀他人走向死亡通道时,是否想到过自己到时候有谁来关怀我们呢?当我们精疲力竭地为临终者开导、护理、关怀时,是否也盼望临终者赐给我一个欢乐的微笑呢?使我们的心顿时如同涅槃一般的寂静安乐!

任何的追求和获得,都需要代价,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任何的施舍和付出,都会有回报,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

能力都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当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一切都得靠别人,或者干脆就失去了所应拥有的一切。这很公平,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个事实。

中国人都知道“未雨绸缪”和“回光返照”这两个词,不要等到上阵的时候再来磨砺兵器,不要等到老死的时候才想起年轻时就应该做的事情。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生命的真理有时候就这么简单:得到关怀→关怀自己→关怀别人。我们的成长也是这样,小时候得到关怀,长大了自己关怀,然后应该关怀别人!三位一体,不一不异。

当死亡到来的时候,不明白生命真相的人,需要得到关怀;获得解脱的人,就能自己关怀;具有觉悟能力的人,则可以微笑着关怀别人。

真诚,没有任何尺寸去衡量生命,这是对生命最高的享受。是的,“没有尺寸”也是对付烦恼痛苦(包括死亡在内)的绝招。

没有人不会死亡,没有死亡不需要关怀。但是,关怀的内涵却可以有无限的延伸,直到生命的尽头……

自我关怀和反向关怀,是建立在“正面关怀”基础上来说的,自我关怀也就是“临终自助”,反向关怀则是“死亡微笑”,比起老病死的痛苦,佛陀又告诉我们生命的真相——无尽的庄严和慈悲!

佛法就是这样让我们明白生命的真相,亦是如此提倡生命的关怀,丝毫没有做作,没有勉强。这是缘起缘灭的实相,这是无牵无挂的洒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是我们在死亡面前的永生——寂静和微笑——涅槃。

不要说在盛行“自助餐”的年代,要大力提倡自我关怀,就是在二千多年前的远古时代,也早已证实了自我关怀的存在。不惟如此,能够在死亡到来之际,依然念念不忘记众生的苦难,仍然孜孜不倦地关怀众生,这才是真正的佛法高妙之处。同时,也表明了佛法不仅有理论,而且还有实践。

我们在上篇介绍了佛教对于临终者的正面关怀,亦即佛教对一般人的老病死之关怀。人世间的悲哀和老病死的痛苦,是佛陀在人间建立教化的根本原因所在,佛法修学也是以解脱世间之苦为出发点的。因此,上篇对于老病死者的正面关怀,也仅仅只是表明了佛教在人间的初步工作,换句话说,也只是一种迫于无奈的应急措施而已。

实则,佛教的正面临终关怀,是作为佛法对人间诸多透视的一种证实。佛说八苦,乃至死亡、中阴、轮回等理念,都通过正面临终关怀这个环节显示出来。要想认识人生的真相,首先就要认识现实生命的各种历程和心理,生命的重心在于心境的感受,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而临终者的心境又是何等脆弱,何等复杂?到了死亡来临之际,才手忙脚乱地来关怀。虽然如有这样的缘分仍算难得,但这显然已是处于较为被动的地位。所以,对于临终心境的创造,如不是光靠老病死之际才开始,而从成年时候就已作了充分的准备,那就一定可以获得更佳的死亡效果。

是的,死亡的效果可以从每个人对死的态度中窥见,那才是临终心境的全体展现。许多人都认为老、病、死都是丢脸的事情,而对老病死产生畏惧和掩盖,却不知道老病死也是毫无造作的生命真相。特别是死亡,如此无欺地将内心世界的情感和智慧都写在外表的形体上,令人知道这是事实,而不是玩笑!

这种死亡效果和死亡心境,体现了生命层次的高低,一个在痛苦哀嚎中离去的人,层次一定不会很高,有可能就会进入生命的低谷,从此再也见不到生命中光明灿烂的明天。而一个含笑吉祥而逝者,层次也就不会太低了。这种层次的差别,同生前的修为境界有直接关系。佛教是讲究人生修为的教育,所以受过正规佛法训练的人,其临终效果和死亡心境一定超胜于未曾修行的人。

佛教的正面临终关怀,是针对未曾受过训练的人而施设的。那么,自我关怀和反向关怀则是对于已经受过训练的人而言了。

有些眼光短浅的人,也许会说,死亡还没有到来,离我那么遥远,我为何不赶紧享受生活而去管那未知究竟的死亡呢?

这正是佛陀的悲心所在,人们常常会受这种情绪化的误导,譬如学生到了考试的时候才发现功课没有在该学的时候学好,又象农民到了秋收的时候才后悔在春天没有好好的耕种,而实际上是学会了死亡,才会更好的生活。我们天天在作各种打算,预算着考试能得好成绩,打算着做生意能够发大财,打算着丰收时硕果累累,为生活作了一生的打算,难道就不能为自己的死亡做一次有益的、彻底的打算吗!

佛法洞察人性的各个环节,并且指出其真相。当一个人把握了这种真相之后,在生活中对于每件事务就都能够了然其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无论处于何等境况,都能够游刃有余了。此时,当死亡降临,其内心充满了宁静和喜悦,就象参观一个此生未曾去过的美景一般,毫无顾虑,毫不犹豫,走向生命的另一个世界,这正是佛教自我关怀的死亡效果。

佛法中详细地说明了这种关怀的前提、方法、范围和结果。甚至在佛教史上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已经为此作了见证。他们以身作则,活得潇潇洒洒,死得自自然然,来去自如,无牵无挂。世界上没有比面对死亡的坦然更加感人了,他们没有怨恨无奈,没有痛苦不满,没有伪装执著,一切都象是演戏结束时的谢幕,充满感恩激动和成就,又象是流浪的人回到了家的那刻,完全被宁静喜悦和满足所陶醉。故令人们充满信心,千百年来,前赴后继,代代相传,直到如今!

 

第七章  自我关怀——自我即生死之主人

第一节  我是谁

 

我是谁?《顺治皇帝赞僧歌》说:“来时糊涂去时悲,空在人间走一回。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当我们考虑“我是谁”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早已忘记掉“未曾生我谁是我”了。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也都无法追溯到“生我之时我是谁”,更不懂“合眼朦胧又是谁”。

所以,很多人就以为:这是哲学家、宗教家以及社会学家们所要考虑的问题,连科学家、诗人都不想过问,何况我们一介草民寻常百姓,何必多问,徒劳无益呢?

对于过去、未来之“我”的无知,情有可原,而对于现在当下的“我”依然无知,实乃人类之大不幸!这种无知正是众生轮没于烦恼深渊、生死苦海的根本原因。

有些人就简单的把这个肉体之躯看成“我”,一切为了满足肉体的需求,生活在自我感觉很“充实”的物质世界里。而我们的肉体之身都是由各种元素组合而成的,如以实用材料的眼光去看,一个成年人全身的所有物质,所含的铁可以制造两根铁钉,所含的磷仅可以制作二十包火柴,所含的脂肪也只能制造七块肥皂,总共加起来也就值得十几块钱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更加值钱的东西了。

当然,人类就在这个肉体上,又赋予了某种内在的价值,通过美学审定的“美与丑”、通过医学审定的“壮与弱”、通过伦理审定的“善与恶”、通过社会审定的“好与坏”、通过思辨审定的“智与愚”等等,这一系列的价值判断,都只是通过肉体来体现的,并不是肉体本身就具有这些内容。所谓的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八风,也并不是肉体自身所本有。因此,人们在思索一切价值观背后的主宰——我。

自我关怀当然首先就要认识自我,那么何为自我?“我”又是什么意思呢?《成唯识论》卷一说:“我谓主宰。”  《述记》卷一本说:“我如主宰者,如国之主有自在故,及如辅宰能割断故。有自在力及割断力,义同我故。或主是我体,宰我所。或主如我体,宰如我用。”  “我”的梵语音译是阿特曼、阿坦么。原意为“呼吸”,引申为生命、自己、身体、自我、本质、自性、主宰。泛指独立永远之主体,此主体潜在于一切万物之根源内,而支配统一之个体。

照人类的文明来看,对于这个“我”的理解,真是千奇百怪,众说纷纭。在阿含经典中,否定了下列四种有关的“我”的观点:一是人类个体之全体为“我”,即五蕴为我。二是各个体内之中心生命为“我”,即我有五蕴。三是宇宙原理为“我”,即我中有五蕴。四是存在的每一要素皆各有其固有之性质(自性),即五蕴中有我。上述四种“我”都是佛经中所说的身见,身见又可分为二种,一为我见,即第一项之五蕴为我;二为我所见,即其余三项。我所,就是指我的所有、所属及不离于我的事物。这四种“我”都没有离开“五蕴”,五蕴就是色、受、想、行、识,即物质和精神的集聚。佛法讲“五蕴皆空”,所以才不予承认其中的“我”。

对于构成生死轮回之主体与无我说的关系,部派佛教作了各种解释。说一切有部立人我与法我,虽否定个体中心生命之我(即人我),但承认实体之我(即法我,乃一切存在之构成要素)为恒有;此等人我见与法我见,称为二种我见。犊子部、正量部主张非即非离蕴之我,这是因为生命个体即非由五蕴假合构成(即蕴),亦非五蕴之外别有一我(离蕴),亦即主张我与五蕴具有不即不离之关系;经量部另有胜义补特伽罗之说。对于佛教以外及部派佛教所说之“我”,成唯识论卷一类分为即蕴我(世间一般所说)、离蕴我(数论、胜论、经量部等所说)及非即非离蕴我(犊子部、正量部等所说)三种,并加以批判。

就大乘佛教而言,不但否定个体之我(人我),亦否定部派承认其存在之法我(构成存在要素之实体),而主张人法二无我说,认为一切皆是无自性(性空)。同时,部派佛教认为一切存在尽是无常、苦、无我、不净,然倘能灭尽烦恼,即可达究竟涅槃之境界。于此,大乘佛教则主张一切存在本为毕竟空,开悟后之涅槃境界必为绝对自由,故有常、乐、我、净四德说。此处之“我”大异于凡夫所见之我,而称为大我、真我。总而言之,人们对“我”的认识约有四种:

 

一、凡我

 

凡我,指常人所认识的“我”,就是日常生活中的第一人称代词之“我”,亦即凡夫众生迷执此身此心为我,由此而生一切世间烦恼痛苦。《大智度论》卷三十一说:“我是一切诸烦恼根本,先着五众为我,然后着外物为我所。”  五众就是前面所说的五蕴。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们以自我为中心,就是说明了现实人间对于自我的过分执著,执著自己的身体长生不老,执著自己的感情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为了这个“我”而东奔西跑贪名图利,受尽种种苦楚,自不堪言!而凡夫众生却执此为实,死死地抓住这个臭皮囊的“我”,言听计从,不能稍微放松一下,真是可怜悯者。

实际上,凡夫众生所执著的这个我,只不过是无明业识为缘的五蕴和合之幻影而已,执著五蕴之躯为我,然后又执著躯体之外的一切万物为我所(即我之所有),以身心为我,以世界为我所有。就这样开始追逐万物,而心向外驰,根尘交结,苦乐纷陈,轮回不息!

比较而言,色心二法即是五蕴之浓缩,五蕴即是十二处之浓缩,十二处即是十八界之浓缩,凡夫众生所执著之“我”,即此十八界一切有为造作之法,除此之外,更无别法。十八界包括了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

一般的人都认为六尘为我所有,六根即是我。稍有思想见地的凡夫,则会以为六根的前五根也是我的所有,只有意根和六识是我。就在这根尘识的交错勾结下,沉迷不悟,永远处于低级的“自我”之中,难以自拔!

佛法中所说的六道轮回,三界苦乐,都是这十八界的全部展现。生命中不稳定的因素,也就是这十八界的相互激荡,彼此消长,犹如六条巨龙,色彩斑斓,风情万种,翩翩起舞,忽高忽低,善恶纷陈,苦乐交加。直令众生眼花缭乱,心神摇荡,欲罢不能。

所以,修学佛法的第一步就是认清常人所谓的“我”,到底具有何等内容。只有看清“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真实面目,明白这十八界中根本没有一个永恒主宰的真实自我,放下这十八界相互勾结而成的思维观念以及价值取向,彻底澄清生命中的烦恼痛苦之根源,方能从迷乱荒唐的臆想梦幻中觉醒,从而解脱轮回之苦,获得涅槃寂静之安乐。

以上是一般凡夫所认识的自我,但另有一些思想比较敏锐的人,通过对现实身心的观察,也似乎看到常人所执著的“我”极不可靠,现实所感知的物质与精神当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实自我,可是内心中又不甘心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独立人格的自我。

因此,人们在不停地寻找真实的自我,不停地实现自我,其结果却是更为严重的迷失了自我。当这些人发现了肉体与精神的本身并不存在一个永恒意义的真实自我时,他们是感到多么的空虚畏惧和惊慌失措啊!于是,千方百计要创造出一个神我。许多宗教与哲学都于此误入歧途,没有实践意义地臆测出一个生命的最高本体——神我。

 

二、神我

 

这是由于不能在人们自身当中找到一个永恒的“我”,而臆测出来的一个我,作为生命的最高本体。神我,梵语purus!a,译为丈夫、人、原人等,指个人之精神本体。又作神我谛、我知者。或单称“神”、“我”。原来是指六师外道(佛教以外之学派)所说的我。

印度数论学派所立二十五谛之第二十五,即执“我”为常住独存,受用诸法之实我。数论派的根本学说就是建立了自性等二十五谛,而以其中最初之自性谛为本性,中间二十三谛为变异,第二十五神我谛则非本性亦非变异,其体乃实有常住、清净独存,常为其余之二十四谛所围绕。为根本质料因之根本原质(即自性)若与神我结合,则由根本原质展开现象的世界。而于根本原质与神我结合时,神我会受物质之系缚;然在解脱之时,神我则脱离根本原质,单独存在,而成为本来纯粹而清净者。这种哲学意义的推理,完全是出于意识作用的产物,并未离开心意识的想象,仍然是虚妄的执著,亦即在十八界的范围之内,所以佛教称其为外道。

类似这种神我的执著,或者更为偏激的思想理论,在人类文明史上还有许多,比如中国道家所执著的元神,亦是属于微细意识的产物,对于现实短暂苦难的人生来说,虽然也有其一定的功用,然终究不是解脱生死根本的真知见。再如西方国家的神、上帝等,其理论也是将之归于宇宙的最高原理,但并非人人可及,没有现实的实践意义,只存信仰之层面,故知亦非真正解脱之道。因为一切痛苦的解脱,都是可以通过人类或者说众生,自身的努力实践而完成的,一个没有实践意义的学说,无论其推理多么合乎逻辑,语言多么巧妙,也只是属于意识范围的臆测而已,根本没有生命的终极关怀之意义。

所以,西方的哲学到最后发达到逻辑分析就完了,而把思想理论和生命实践分开了,他们是把思想的终极归于上帝或者神那儿,作为精神的支柱,从而脱离了人间现世的实践意义,而把生命实践归于物质的科学发明,物质文明发达了,生命的终极解脱和超越却没有能够落实。

神我的执著,其最根本的误区也就在于模糊了现实生命的实践意义,对于现实生命之价值意义仍然是非常局限的。用明末清初憨山大师的话说,中国传统文化的儒家思想是人乘的圣人思想,道家则是天乘的圣人见地,这虽然有着相对的现实意义,但毕竟还只是三界以内的轮回角落而已。所以说并非生命终极的智慧,亦非真正解脱的思想。

此外,还有一类执著于“灵魂”的说法,认为灵魂不灭,一切生死皆由灵魂来决定,甚至还有三魂七魄的看法,也都是对于我们生命本身的一种误解。佛法并不承认有一个永恒的灵魂在主宰着我们的一切生死祸福,所谓的灵魂只不过是一个无明业识所集聚的轮回之主体而已,但这个轮回的本身却是虚幻不实的,待到轮回消失了,这个轮回的主体也就不复存在,因此也是无常的幻有,并非终极之自我。

既然我们凡夫的身心世界中没有真实的自我,思想概念当中也不可以有神我的执著,那么我们又如何来看“自我关怀”和生命的自我实践之意义呢?那就要从以下两种“我”当中来了解了。

 

三、假我

 

假我,就是指并无实体而假名为我,比如称呼由五蕴假合之身为我。虽然我们现在所感觉得到的这个“我”好象非常现实,很是可靠,但是这个我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我”存在,仅由五蕴和合所成之身,假名为我而已,故称假我。假我又称俗我,为“实我”或者“真我”的对称。也可以说是佛法中世俗谛上的我。当然,胜义谛上的我就是实我或者真我了。

就世间法的俗谛中,所说之“我”也有三种区别,依《大智度论》卷一所载,即:一为邪见我,指凡夫众生未去除我见,故妄执有真实的我,并以五蕴幻影为实有之我;二为慢我,指有学之圣者,四果阿罗汉以下的圣人虽已去除我见(见惑),但未断我思(思惑),犹存我慢,故说有我;三为名字我,指佛及无学圣者(四果阿罗汉),我见、我慢虽已去除,全无我执,但为了随顺于世间,故亦说有我,如佛经中,所谓“如是我闻”、“设我得佛”等,此等称呼五蕴和合之人,仅假借其名一用,而无实体之我可得,即是随世流布之我。

大乘佛教虽然总是批评小乘、外道、凡夫等执着五蕴和合之假我为实体,但是并不摈除名字之假我,对于现实人生的种种现象和称呼上的彼此交流等功用,也从来不予否定,只是在称呼五蕴假合之“我”时,也要体现出生命的终极真实来。所以佛教指五蕴之和合者为假我,意即无有实体之我。如《佛地经论》卷一说:“我谓诸蕴世俗假者。”《大智度论》卷一说:“佛弟子辈等,虽知无我,随俗法说我,非实我也。”所谓“随俗法说我”,就是指从世俗谛上而言有我,此并非胜义谛上的终极究竟之自我,故非真实之我。

有些人一听说我们这个肉体之躯并非真我,就不敢称呼这个约定俗成的第一人称代词,竟然在谈话的时候把“我”称为“他”,好象自己能够称呼的那个就是真我,而所称呼的那个肉体之身则是相对立的“他”,很是天真可笑。这种做法,不但未能明白佛法中所说的终极之真实自我,而且连佛法中俗谛的假我也将失去,那就成为混乱颠倒的做法,神秘兮兮,极不正常,非常可怕。所以说:“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一以第一义谛,不依世俗谛,则不得第一义谛,不得第一义谛,则不得涅槃。”

人们总是在这十八界当中不停地猜测、构思、建立有个最高的自我,因此受到佛教的极力批判。不明白佛法的人,又在通过自己局限狭隘的头脑,思维构造一个没有我的“我”出来,何等可悲啊!

据实而言,佛法中所谓的真我也并不是离开这个五蕴假合之我的另外一个什么东西,只是放下对于五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的执著,彻底消除生命中的局限和误会,从而获得了一种究竟解脱的德性和受用,包括许多方面的功能和力量,也体现在现实生命当中,这种德性和自在受用就是真实的自我,佛法中称之为真我。

 

四、真我

 

真我,即是真实之我的意思。对外道、凡夫之妄我,而说涅槃常、乐、我、净四德的“我德”为真我,因为大涅槃所具有的八大自在乃是真实之我。实际上,这里所说的真我就是如来法身,其特性可由“八大自在我”加以说明。由于如来法身具足八种大自在,因此称八大自在我。八大自在又作八自在、八变化、八神变,即:一能示一身为多身。二示一尘身满大千界。三大身轻举远到。四现无量类常居。五诸根互用。六得一切法无得想。七说一偈义,经无量劫。八身遍诸处,犹如虚空。这八大自在总括起来也就是终极生命之身心的八种功能,用禅宗的思想来说,就是佛性之妙用。

这个真我是佛法的核心问题,整个佛法的根本重心就在于佛性,中道佛性即是我们的心性、自性,也就是诸法实相的层面。世间凡夫之所以迷惑、造业、受苦,是因为没有证悟佛性,更没有如实了知诸法实相。

当一个人知道了宇宙之实相、人生之真理后,他就是觉者,就是先知先觉,也就是圣人,从此就不再对生老病死产生痛苦的感受,而对人生旅途中的任何事情都能“如实知自心”,不受丝毫的牵动和干扰,完全达到了严格意义的绝对的永恒自在——究竟大涅槃。

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真我,证悟了实我,实践了真正的自我价值,生命的完美,由此得到全部的展现,一切身心世界才能完全由自己来作主,方可称得上是自己的“主人”。

要知道,没有人可以主宰你,没有事可以主宰你,没有神可以主宰你,没有思想境界可以主宰你,也没有宇宙规律可以主宰你,大凡一切世间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不能主宰你,不能左右你,于此没有任何“主宰”,没有任何“左右”的当下,便是真正的主宰——我。

除了这四种“我”外,法藏大师还将“我”分为执我、慢我、习气我、随世流布我、自在我、真我等六种,此所谓的真我则是指具有涅槃“常乐我净”之我德而言,这是从性德上说的,而自在我就应该是从妙用上说了。其余几种我则分别是上述所说的凡我、神我(执我)和假我(慢我、习气我、随世流布我)了。

总之,要问:“我是谁?”答曰:“我即非我,非我即我。”从凡夫妄执之我中悟出无我之理,再以无我之心回到现实五蕴假合之我中,一切都是如此这般的现成,尘沙诸法,万千品类,从迷至悟,从凡至圣,皆可以此“我”字了得。善思维者,应当好自为之,所以说“自我乃生死之主人”。然而,自我与生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于此再进一步来讨论。

 

第二节  我与生死

 

一切生死皆是因“我”而起,一切生死之痛苦也是由于“我”的存在而得以生长、蔓延,对于死亡的恐惧和惊慌更是由于这个“我”的作祟。然而,一切生死的解脱也是从“我”开始,一切生死之痛苦的消灭,以及能够欣然走向死亡之路,能够喜悦地面对现实生活的,也还是从我做起。可以说这个“我”就是真正的生死之主人啊。“我”与“生死”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关连,要想于生死中得大自在,还必须先要了解这些“我”与“生死”有什么关系。因此,我们这里就此二者相应的层面,以及放下“我”和解脱“生死”之后的境界,做一个对比研究,这对于了解佛教的临终自我关怀,非常重要。

临终自我关怀就是首先要了解“自我”,把自我训练成一个能够适应甚至是欣赏生命中各种景象的旅行家,成为充满力量的健康生命之运动员,然后才使自己在临终时顺利地走过死亡通道,从而超越了现实轮回的局限和狭隘,迈向生命的另一个美丽国土,夺取生命自由洒脱之桂冠。

诸法本来无我,“我”只是一种执著而已。对于色身肉体乃至心情感受的执著,执此以为是真实不变的永恒,或者认为此中具有自我主宰之意义,都是我执的表现,称为人我。

这个人我的特点就是零碎,也就是我们对于自己肉体之躯和内在心灵的执著都是凌乱杂碎的。没有一个观点,也没有一次想法能够始终贯穿着整个生命,一切人生的价值观和苦乐感受,也都是由无数个碎片组成,纷纷扰扰,在生命中隐隐地飞扬,构成了色彩斑斓、五花八门的现实世界,感受着五彩缤纷、丰富多姿的现实人生。

不但人生如此,一切轮回的众生也都是如此。比如地狱的痛苦由于对那痛苦之境的贪爱和嗔恨,贪嗔二者交织出现,痛苦万端的境界就变得身心无奈。饿鬼的苦难也是由于坚固的贪欲之火在炽烈地焚烧着,焦烂的身心全都被无尽的悭贪分割成无数个碎片,真的成了惨不忍睹的悲惨世界。畜生之苦由于无知和狭隘,显得毫无记忆、毫无动力,一切生命的力量都被这些对身心的执著,被这些愚昧的思绪所隔阂,从而成为了生命中那个黑暗的角落。三恶道就是如此受到了人我的挑唆,纯粹以分裂的思想和手段来表演生命的悲剧——分段生死,令人感伤不已!

当我们明白了这个零落模糊的生命状态,只是由于对自己一个影子之误会后,从而打开了现实生活的新局面,不再是顾影自怜和斤斤计较,那就跳出了轮回的痛苦和生命的漩涡。回观生命的图景,不禁让人产生丝丝的悸恸,感慨人生世界的虚幻和多苦,从此不再进入苦海游玩。但这又是另一种对于生命的误解,这种误解也使明白的人深感惋惜!

所以,人们就这样从一个误区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误区,总是不停的在生灭变易,无论是事相上的分隔,还是精神上的演绎,都在演示着千古不变的规律——生死。

我是生死的主人,生死有多久,我就有多大,我有多大,痛苦就有多长,长夜漫漫都是在“我”的带领下奔赴生命的前线,伴随着贪嗔痴的伙伴,而在身心世界上掠夺尘劳,窃取物质和精神两大元素。

佛法告诉我们,第一要认识我的层次,以及伴随着我的生死状况。第二要看到这个我没有了之后,就能还给我们身心世界的本来面目,值得我们去努力。第三是认识我与生死、努力解脱我与生死的束缚,其中的方法和微妙。所以,这才能让我们看到古代大德和现前三宝那洒脱背影的内含。

 

一、人我与法我

 

人我就是人我执,或者叫做人我见,即执著人体内有一个我,或是执著有真实之我、人、众生、寿者等的见解,这都是属于人我的范围。如上文所说的凡我和神我,都是人我的见解,这是对生命极端的误会。所以,由此而生起的生死,也就会有极端的痛苦。

人我是旧译的用语,新译则改称为生我,本质虽然一样,但在范围上似乎更加明确了。如《成唯识论述记》卷一(本)说:“先云人我,今说为生。但说于人我不该余趣故。”  亦即人我只限于人趣而言,生我则广泛的包括了其余诸趣的众生来说。因为六道众生都有这种我执,所以这样说更为准确。不过我们中国的大乘佛法都习惯于说人我了,所以也就很难改过来,这或许是因为佛法的教化对象,主要还是针对人生而言的缘故吧。

法我就是法我执,或者叫做法我见,即执著一切法皆有实际的本体,如执著一切事物、现象、概念等,认为这些都是固定不变的实体。人们总是对自身之外的一切事物,有着自己的看法、想法、做法等等,通过这些看法想法和做法来感受这个世界,企图以自己的意志力来控制这个世界,让自己作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主人。

但是,这个如意算盘却算计错了。因为整个背景资料就是一个天大的谎言。是在错误的方程式下来运算命题,无论你的过程是多么的准确无误,无论你的愿望是多么美好善良,无论你的答案是多么令人兴奋,但其结果就是错的。这样一来,整个题目的计算也都全盘错了。

老子说“吾有大患,以吾有身,倘若无身,何患之有。”古人还说“哀莫大于心死。”可见由此身、心引起来的苦患和哀伤,也是生命中最为难以忍耐的苦痛。不过,这只是一种既定的现象而已,仅仅看到了这一层身心的过患,对于了解真正之我,还是远远不够的。

人我见也叫身见,因为只看到五阴假合的身体为我,以及与我相对应的我所(我之所有),却看不到这个身体正是由五阴假合而成的。如果能够看到现实世界的一切色心诸法都只是五阴假合而已,并没有真实的我与我所,那就破除了我执。但这时对于五阴之法的执著却还存在,因为色心诸法的假合规律仍然很明显的存在于身心世界当中。

但如果能够进一步看到了这个身心世界原本就是五阴的假合,那就轻而易举地把五阴放下,看到了一切法本来就是无自性的空,并没有什么一成不变的永恒支柱,五阴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内涵,更不是生命的真实本质。从而不在对于身心内外一切事物现象执著,也不再因为五阴世界的杂乱无章而痛苦不堪,更不会有肉体之躯的生老病死之恐惧。在真理面前变得极为自由洒脱,显现了生命中最初最朴素的庄严!

法我执也是一种对于概念的执著,通过把某种握概念而感受到了其中的种种功能作用,因此就以为这是永恒的真理。然而,这并不能由自己来任意决定或者改造的,他只是一个不属于任何人主宰的东西,只是一个规律而已。

从因果上说,人我是依据法我而起的,因为法我更为微细难知,而人我则很容易被我们一眼看穿的。法我执如皮,而人我执如毛,毛依皮而有,皮因毛而固。法我执如灭,人我执亦灭,犹如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正如《三无性论》卷下说:“身见人未能见诸阴,故于诸阴上横计人我及我所。若得人我及我所空时,始不见我及所,方能觉了但是诸阴法。由觉了诸法故法我及所,方能觉了但是诸阴法。由觉了诸法故法我即灭。觉了法者,谓见分别无相、依他无生、真实无性也。以法执灭故随眠我见悉灭,故知人我执从法我执生。”

所以,在破除这二种我执的时候,如按照次第来说,也是先要从粗的人我执开始破,后再从微细的法我执来破,而在凡夫位时,具足这两种执著,所以是最痛苦的。到了证得二乘果位的时候,人我执已经破除,解脱了分段生死的痛苦,但还留有法我执,也只是破除我执的果,而未能真正从根本的内因上截断变易生死之流。

如陈译《摄大乘论释》卷十说:“凡夫性无明是初地障。此无明即是身见。身见有二种:一因,二果。法我执是因,人我执是果。因即凡夫性,迷法无我故称无明。二乘但能除果,不能断因,若不断此无明则不得入初地。”

初地就是彻见佛性的阶位,破除了第一分无明,在了断人我和法我的那刻,真正看到了生命内在的真实,从此不再迷惑于一切现象世界的复杂纷陈,如实了知身心世界的本质,智慧与慈悲从内心自然生起,生命的微妙第一义得以显露,真是庆快平生之大喜啊!

可是,人们首先受制于身心世界的这些规律(法我),然后局限于人我是非的判断(人我),于此中间奔走呼号,游离于生命的影子中,追求于生死的苦厄里,岂不哀哉可伤?

在这两种“我执”的支配下,生死也变得很有规律,痛苦也就犹如高山一样堆积起来,我们看到了生死之苦的根基和颠峰,也看到了生死的的内在本质。

 

二、分段与变易

 

生死有两种表现形态,一是分段生死,二是变易生死。此二种生死的直接原因就是前面所说的人我执和法我执,人我执体现了分段生死的认识范围,法我执则体现了变易生死的思想观念。生命的烦恼和痛苦都是由这二种生死而来,此二种生死又是从这两种执著而生,这一切归根结蒂就是对于生命的完全无知。无知是痛苦的,无知是愚昧的,无知也就是无明,他会表现在人生的每个角落。而表现得最为突出者,乃是这两种生死。

如《成唯识论》卷八说:“生死有二:一、分段生死,谓诸有漏善不善业,由烦恼障缘助势力所感,三界粗异熟果,身命短长随因缘力,有定齐限,故名分段。二、不思议变易生死,谓诸无漏有分别业,由所知障缘助势力所感,殊胜细异熟果,由悲愿力,改转身命,无定齐限,故名变易。无漏定愿正所资感,妙用难测,各不思议,或名意成身,随意愿成故。”

这是指出,分段生死是属于凡夫众生在烦恼迷惑的势力下而感召的三界轮回之生死果报。变易生死则属于三乘圣人在无有烦恼障碍,但有所知之障碍的情况下,能够以其悲愿和禅定的力量而变化身体寿命的生死果报。所以前者为我们现实的生死状况,属于能够思维考虑观察的,而后者则是我们凡夫所无法想象、难以思量议论的生死情景。

1、分段生死

分段生死,又称有为生死,指迷界凡夫所受的生死,即凡夫因为造作了带有烦恼的善恶行为,而感得在三界六道当中轮回,于其中间所受的肉身生死。肉身有美丑胖瘦高矮的差别,寿命长短不同,而构成的分分段段之生死,故称为分段生死。如《胜鬘宝窟》卷中(末)说:“言分段生死者,谓色形区别、寿期短长也。”  而《大智度论》卷五也说:“生死轮载人,诸烦恼结使,大力自在转,无人能禁止。”  这就是说,凡夫众生轮回在生死之中,都是由于诸多烦恼结使(习气毛病)的力量,而不停地运转着,毫无把握,毫无头绪,没有人能够使其自然停止。

我们从最现实的角度出发,佛教临终关怀的根本前提就是要看清楚这个分段生死的内涵,关怀他人顺利通过此段与彼段的关口,使其不受过关时期的种种痛楚。而临终自我关怀更是对于此种分段生死的自由把握,使自己能够于生死关头畅通无阻。

就大的根本的范围来看,分段就是指今生不知到自己的前生和来生,每一次的生死都是各自分裂开来,成为独立的一个单元,看似互不相干,段段情景不同。

若就小的范围来观察,分段则是指凡夫的生命景象所具有强烈的阶段性。今日不知明日事,今年不见去年人。在这种无常变化的景象中,无知和遗忘的个性,把生命的脉络分割成无数个断路,把整体的生命粉碎为无数个尘埃,犹如梦痕一般没有接缀的迹象,也不知道联系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极为不稳定的生命状态中,人们对于死亡当然只有恐惧和惊惶的份了。实际上这种恐惧也就是对于自己将要面临的未知世界的无奈。譬如领着我们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进入这个地方的大门时,就要经历一番皮破肉绽的毒打,然后才能放行,而又不知道放行之后还有多少这样的苦楚。更不能接受的是此生的亲朋好友都没有一个能够陪伴着自己,那种痛苦时的孤独熬煎,怎不使人心酸泪落啊!

但是,如果能够认识到其中的真相,事情就不会搞得那么糟了。起码对于自己将要去的世界,会充满信心。会在还未面临死亡考验的时候,就事先做好准备或者某种必要的训练,使自己能够在过关时镇定一些,甚或让自己主动的选择过关的答卷——选择死亡的形式(如坐脱立亡之类)。那就非但不用挨打挨饿挨考验,而且还能自由自在自主张了。

2、变易生死

变易生死,又名为不思议变易生死、无为生死。这是指阿罗汉、辟支佛、大力菩萨等超越三界轮回的圣者,依据没有烦恼的清净大愿所感得的细妙殊胜依身之生死,因将分段生死的粗劣身改转变易而得不思议身,此种身仍然具有生死的特性,故称变易生死。

此种生死的前因就是法我执,也就是对于宇宙间的规律非常在意,而且是如实的把握了这种规律,能够使自己的生命进入这种规律之中。就象发射的卫星进入了轨道一样,不再被强烈的地心引力所吸引(解脱六道的轮回),但又被太空轨道的规律所左右,所以还是一种比较稳定的生死现象,不再具有轮回中不稳定的因素。相对于分段零落的生死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安慰了。

就变易生死本身来说,又有三种情况之差别,如《大乘义章》卷八(本)所说:“言变易者,泛释有三:一者微细生灭无常念念迁异,前变后易名为变易。变易是死,名变易死。故《地持》中,生灭坏苦,名变异苦,此通凡圣。二者缘照无漏所得法身神化无碍,能变能易,故名变易。变易是死,名变易死,此该大小。三者真证法身隐显自在能变能易,故言变易;变易非死,但此法身,未出生灭,犹为无常死法,所随变易身上,有其生死,名变易死,此唯在天。”

第一是从现实人生的心态上说,我们的每一个念头的生起和消灭,前后之念不停地迁移变化,妄想纷飞无有暂息,这就是我人当下之变易生死。这种念头变化的生死情景,包括了凡夫众生的现前一念妄心,以及声闻、缘觉、菩萨的三类圣人之思想境界。因为这三乘圣人都有微细的念头在生灭,只要有这样的念头在生灭变化,那就是变易生死。所以佛经中说“静念一句阿弥陀佛,能灭八十亿劫生死重罪。”从推因知果的角度看,每一个妄念都是由无数的生死构成,譬如激光于一秒钟之内,就能将一千张纸全部切断,在经过每一张纸的时候,就有一个生死,所谓刹那刹那念念生灭,所以念佛之时就是没有妄念之时,也就是消灭刹那生灭之时,消灭了因地上的生灭,也就是消灭了果报上的生死之罪,所以念佛功德无量,诸佛言无虚妄啊!

第二是从大乘菩萨和小乘圣人的神通变化来说的,这三乘圣人能够于色心诸法自在无碍,在清净无漏的心中,自然流露出神通变化之能力,而化身无数利益教导一切有缘的众生,这种变化之身也就有生灭的现象了,也就属于变易生死。但是这些圣人已经完全解脱分段生死,永远不在六道中迷惑无知,不会醉生梦死糊里糊涂。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第三是从四禅八定中获得的变化自在之色身,这种身体是从修习禅定之法而获得,能够具备色法自在隐没或者显现,所以说是真证法身隐显自在能变能易,又说但此法身,未出生灭,犹为无常死法,唯在诸天。色界天和无色界天的天人,还有欲界果报所感的天神,基本上都有变化色身的能力,由此能力所变化出来的色身也具有生灭的特质,所以也是属于变易生死的范围。

上述二种生死都是我人对于宇宙实相的错觉——法我执,也是我们对于人生真理的误会——人我执,由这二种执著的内在力量,而转化为两种生死的外在现象。而我们就是对于生死的现象毫无顾忌,毫无准备,毫无能力,毫无自由,一任业风吹拂,漫无目的地在苦海里沉浮,在苦乐间游弋。所以,我们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如何获得真正的生死自由。

既然两种生死的直接原因就是两种我执,那么,只要我们能够破除此二种我执,不再随着“我”而团团转,也就是说,能够真正证得了“无我”的境界,也就自然能够获得“无生”的洒脱。临终自我关怀的关键也就在于此了。

 

三、无我与无生

 

无我是佛教最基本的一个核心问题,是获得解脱的根本途径和实证境界,相对于上述所说的人我和法我,而指出了人无我和法无我的两重无我。人无我也就是消除了“我见”这个重大的错误见解之后,对于现实生命不存在丝毫的误会,能够看到生命的本质——涅槃本际。

无生就是没有分段生死和没有变易生死。这就是每一众生在平时通过训练,能够使自己获得无我的境界,只要能够真正证得了无我,不管是人无我还是法无我,就都能够解脱生死之苦。但只是证得人无我者,却只能获得解脱分段生死之痛苦。一般而言,佛弟子临终能够自我关怀的人,都是获得了人无我的境界。而证得法无我的人,却不仅仅可以自我关怀,还能够反过来关怀还生活着的人,亦即是反向关怀。

当你看到这个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都不是能够由你来主宰的时候,你就不在花心思在色心二元上做文章,而是轻轻的将生命的重心转移到六根、六尘、六识这十八界之外,尽管还在这个界内生活,但是十八界内的任何景象却对你都没有丝毫的吸引力,从而摆脱了它们无量劫来的纠缠,真正获得了色心无我之境界,亲自看到生命内在的安然寂静,名曰涅槃。

只要内心不再追求十八界中的任何事物,十八界也就因此而绝缘,没有了缘起力量的冲击,也就失去了生死的内在依据,所以就不可能再次沉沦于这个凌乱隔阂的苦海,在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的观照下,在涅槃寂静的安乐中,永远告别了分段生死,真正到达无生无灭之寂灭境界。

也只有修学无生之道,方可解脱生老病死之苦恼,正如王维有诗《秋夜独坐》云: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中鸣。

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

欲知除老病,唯有学无生。

这是他到了晚年才开始关注生死的问题,也是一种自我关怀的模式。只要能够在有生之年获得无生之境界,便能够在死亡面前潇洒自如。

如上所说,我们将自我关怀的相关内容作了简要的介绍,首先认识到“我”的层次差别,是非杂陈。然后了解了两种我与两种生死,以及无我与无生的理念。这是佛教之所以能够做到“临终自我关怀”的理论要点所在。

佛法是人生之学,也是生死之学,每个众生的生命只有在佛法面前才会显得完整而美丽。世间也有些人是唯美主义,但是那不能得到证实的理论,就等于空头支票一样不切实际。而佛法却不如此,佛法中的每一种教诲,都能够在自己的生命中得到落实和证明,不但是内在感性和理念上的享受,而且也能够使周围的旁观者亲身作证。特别是在死亡关头的时刻,真修实证者那洒脱的脚步,总是轻盈而庄重,走过人们最为畏惧的死亡通道,还是那样安祥而喜悦!有时还唱着美妙动听的解脱歌。从苦海浊恶的苦难中走过,身心却不留下一丝丝尘埃,真的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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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赞》·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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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广锠

 

达照是1998年中国佛学院的本科毕业生。按照中国佛学院的安排,1998年秋季起跟从我学习研究生课程,专攻佛教文献学。我与达照,名为师生,实际上可说是忘年交。从达照身上,我看到解行相应的僧人风范,也看到中国佛教的希望。

本书是达照研究生毕业论文的扩充。毕业论文的题目是我给的,当时的想法,是对《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作一个异本的清理。《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属于藏外佛教文献,自形成后,一直在民间流传。宋代以后出现的多种关于《金刚经》的集解,都将它作为注解之一收入。有关情况,可以参见本书的第一章第一节。或者由于这类集解的流行,《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单行本反而逐渐湮没。上个世纪20年代,日本矢吹庆辉在英国图书馆收藏的敦煌遗书中寻找未入藏典籍,发现其中保存著《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单行本,如获至宝,收入他的《鸣沙余韵》。其后,日本编纂出版《大正藏》时,特意在第85卷设立“古逸部”,收入敦煌等地发现的历代大藏经未收古逸典籍。《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被列为古逸部之首。由于一直在藏外流传,所以该《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有多种异本出现,而《大正藏》所收祗是其中的一种,不能反映该文献的全貌,应该重新加以整理。再说,佛教典籍在流通过程中出现异本,这属于佛教文献学应该研究的重要现象。前此,《藏外佛教文献》已经整理发表了若干种异本佛典,如《天公经》、《佛母经》、《华严十恶品经》等。我希望通过《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整理,把佛典异本演化的研究向前推进一步。

此外,敦煌遗书《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被发现后,引起学者持久的兴趣,百年来研究一直在进行。已经发表的成果,既有一般的学术论文,也有学位论文。最近的成果,则有四川大学张勇先生的研究,后纳入作者的博士论文《傅大士研究》。从总体看,新的资料虽然不断被发现,但新的突破却非常有限。几十年来,研究者的结论始终局限在这部著作是后人托名之作。但到底是何人所作,什么时候所作,就所说纷纭,莫衷一是了。至于《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思想,则很少有人涉及。所以,我也希望达照的研究不要局限在所谓的“书皮之学”,即不仅要做传本、作者的考证,也要对该文献的思想倾向作一个深入的研究。

但坦率地说,达照研究后最终得到的成果之大,出于我的意外。

首先,他在敦煌遗书中发现了一批以前不为人们所注意的新资料,从而证明早在《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出现以前,已经出现了一种名为《金刚经赞》的文献。该文献是根据无著所造《金刚般若论》科判中的“七义句”创作的,创作者应该是一个深受唯识思想影响的僧人。该文献本来以偈颂的形式单独流传,但在流传的过程中被其他人改造,从而出现诸多异本。包括加入天台思想、用无著的“十八住处”统摄全部偈颂、以及将偈颂与《金刚经》经文相配等等。其后,又出现对该《金刚经赞》的注释,并产生将“赞”改称为“颂”的倾向。最后,大约在公元822年至831年之间,有人将该《金刚经赞》改名为《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并编纂了所谓傅大士拍板唱经歌的故事。《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产生后,又经过若干演变,出现了不同的异本。达照根据目前收集到的资料,将从《金刚经赞》到《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整个演变过程,分为三个阶段,并整理出八种互有异同的传本。这一工作,完全突破了以往研究者因把眼光仅仅集中在《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这一文本本身,从而造成的局限,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将这一文献演变发展的来龙去脉作了一个彻底的清理。

其次,在本文清理的基础上,达照对《金刚经赞》的思想作了深入的研究,主张该文献以“唯识思想”为中心,涉及到唯识无境、唯识三性、五重唯识观、唯识修道五位、唯识薰习说等唯识的基本理论。同时也具有浓厚的禅法思想以及其它大乘佛教的思想。在上述研究的基础上,提出该文献是宗派佛教兴盛时期的产物。将对《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研究提高到新的高度。

最后,作者还对文献中涉及的本生故事、典故与历史人物作了专题研究。

总之,达照在广泛掌握原始资料的前提下,在继承百年来学术界对《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在“书皮”与“内涵”两个方面全面地突破了前人的研究水平,其工作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就一部文献而言,考证与研究的工作能够做到这一程度,应该说是难能可贵的。

但达照本书的意义并不局限在此。

首先,中国佛教中有些现象很值得注意。不少僧人生前名气很大,比如担任过显赫的高级僧职,死后却默默无闻,乃至现在已经完全不为人们所知。有些僧人,乃至俗人生前名气并不大,但随著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名气却越来越大,甚至称祖称圣。对于前一种现象,古人就有过评论,即慧皎所谓的“寡德适时”云云。慧皎的评论一直被后世认同,以为确论。其实在我看来,问题并不这样简单。当然这是另外一个问题,与本文无关。至于后一种现象,古代似乎没有引起人们充分的重视,现在则开始为人们所注意。傅大士就是后一种现象的代表人物之一。

傅大士,即傅翕,浙江东阳人,生活在南北朝晚期,主要活动于著名的崇佛君主梁武帝时代。由于时代风气的薰习,他成为一个崇佛的居士。作为一个下层的百姓,有著深厚中华传统文化的积淀,却缺深研佛教义理的条件,他很自然地带有浓重的三教合一色彩,并很自然地走上信仰性佛教的道路。傅翕不甘寂寞,诣阙上书,希求得到梁武帝的赏识。但他不可能挤入以精英文化为主流的佛教上层,所以他的活动地主要在东阳一带。他的著作与事迹,也主要靠门弟子及傅氏家族而流传。从傅翕的一生,我们可以知道,三教合一思想在中国的出现,并不是偶然的,它有著深厚的社会文化背景与民众基础。

从中国义理性佛教的层面来看,傅翕是一个不足道的人物。道宣的《续高僧传》对他虽有记载,乃承袭法琳《辩正论》的文字;而法琳的《辩正论》,所据乃“傅大士碑”。1至于隋唐诸种经录,对傅翕的著作都不屑一提。但随著经典崇拜的流行,傅翕作为转轮藏的创制者,其形象被刻造在转轮藏上,因而留名。我以为,转轮藏上的傅翕形象,可以看作义理性佛教与信仰性佛教相互连接的一个象征,因为这时在民间的信仰性佛教中,傅翕已经逐渐被塑造为弥勒的化身。这也就是《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产生的基本背景。值得注意的是,从晚唐五代起,傅翕在中国佛教禅宗中的影响逐渐加深,这与《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在这一时期的广泛流传也是互为表里的。死后几百年,傅翕总算达成生前的愿望,挤入了佛教的主流文化。但这时,傅翕已经被改造成傅大士了。

如何看待上述现象?我以为这说明中国佛教与其他一切文化形态一样,本身是可以分为若干个层次的。比如义理性佛教与信仰性佛教就是两种不同的层次。但是我们又必须看到,这两种不同形态的佛教,中间并不存在绝对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是互相依存、互相渗透、互相转化。《金刚经赞》,亦即《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产生与演化过程,就是对上述观点的极好证明。从这个角度讲,“《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现象”还值得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

其次,敦煌遗书中,佛教文献占据百分之九十以上,决定了佛教研究在敦煌学研究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与敦煌学的其他领域相比,敦煌佛教研究在我国显得相对滞后。追究其原因,应该是多方面的。但研究者的不谙熟佛教,或者说,佛教研究者不注意利用敦煌资料,应该是重要原因之一。由于达照有较好的佛学素养,所以,他从文本中的一个“七义句”,敏感地意识到《金刚经赞》与无著论的关系;从“一大阿僧劫”与“三大阿僧劫”差异,追索到天台思想的介入。达照的成功再次证明,研究要靠资料,而资料祗有在行家的手里才能充分显示其价值。从这一点讲,祗有佛教研究者真正重视敦煌资料,或研究敦煌佛教的研究者加强自己的佛学素养,中国的敦煌佛教研究才能真正兴盛起来。我期待著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从中国佛学院毕业后,达照到普陀闭关,开始他修学生活的新阶段。我预祝他在解行相应的道路上不断前进,不断取得新的成果。

2002年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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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及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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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一、中文文献

古籍经论

A

《阿毗达磨大毗婆沙论》,玄奘译,《大正藏》第二十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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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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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幽赞》,窥基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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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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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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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广大庄严经》,地婆诃罗译,《大正藏》第三卷。

《佛本行集经》,天竺三藏阇那崛多译,《大正藏》第三卷。

《佛果圜悟禅师碧岩录》,克勤评唱,《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佛说大安般守意经》,安世高译,《大正藏》第十五卷。

《佛说大乘菩萨藏正法经》,法护等译,《大正藏》第十一卷。

《佛说佛名经》,菩提流支译,《大正藏》第十四卷。

《佛说众许摩诃帝经》,法贤译,《大正藏》第三卷。

《佛祖统纪》,志磐撰,《大正藏》第四十九卷。

《佛祖历代通载》念常集,《大正藏》第四十九卷。

《父子合集经》,日称等译,《大正藏》第十一卷。

G

《高僧法显传》,法显记,《大正藏》第五十一卷。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义净三藏译,《大正藏》第二十四卷。

《观经玄义分》,善导撰,《大正藏》第三十七卷。

《过去现在因果经》,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大正藏》第三卷。

H

《弘明集》,僧祐撰,《大正藏》第五十二卷。

《华严经探玄记》,法藏撰,《大正藏》第三十五卷。

《黄檗山断际禅师传心法要》,裴休集,《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J

《解深密经》,玄奘译,《大正藏》第十六卷。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八卷。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明本),无著菩萨造,达磨笈多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世亲菩萨造,菩提流支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注解》,宗泐、如玘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金刚般若经疏论篡要》,宗密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金刚般若经旨赞》,昙旷撰,《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金刚般若论》(宋元本),无著菩萨造,达磨笈多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

《金刚般若论会释》,窥基撰,《大正藏》第四十卷。

《金刚般若疏》,吉藏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金刚经百家集注大成》,震初集,佛陀教育基金会印。

《金刚经道场前仪》,佚名撰,《卍续藏经》第二十四卷,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金刚经集解》,杨圭集,《卍续藏经》第二十四卷,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金刚经集注》,朱棣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金刚经赞》,《敦煌宝藏》相关卷号。

《金刚经注解》,洪莲集,《卍续藏经》第二十四卷,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金刚经注颂释》,《敦煌宝藏》相关卷号。

《金刚经宗通》,曾凤仪撰,《卍续藏经》第二十五卷,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金刚经纂要刊定记》,子璇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金刚略疏》,元贤撰,《卍续藏经》第二十五卷,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金光明最胜王经》,义净三藏译,《大正藏》第十六卷。

《金光明最胜王经疏》,慧沼撰,《大正藏》第三十九卷。

《景德传灯录》,道元撰,福州东禅寺版。

《净土五会念佛略法事仪赞》,法照撰,《大正藏》第四十七卷。

L

《楞伽阿跋多罗宝经》,求那跋陀罗译,《大正藏》第十六卷。

《楞伽师资记》,净觉集,《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楞严经》,般剌蜜帝译,《大正藏》第十九卷。

《联灯会要》,悟明集,《卍续藏经》第一三六册,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

《梁朝傅大士夹颂金刚经》,《房山石经·辽金刻经》,中国佛教协会编印,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出版,1991年9月版。

《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六度集经》,康僧会译,《大正藏》第三卷。

《六祖大师法宝坛经》,宗宝编,《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龙舒增广净土文》,王日休撰,《大正藏》第四十七卷。

《洛阳伽蓝记》,杨炫之撰,《大正藏》第五十一卷。

M

《弥勒上生经宗要》,新罗元晓撰,《大正藏》第三十八卷。

《妙法莲华经》,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九卷。

《妙法莲华经玄义》,智者讲,《天台藏》,湛然寺印行。

《妙法莲华经玄义释签》,湛然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妙法莲华经玄赞》,窥基撰,《大正藏》第三十四卷。

《明觉禅师语录》,惟盖竺撰,《大正藏》第四十七卷。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八卷。

《摩诃僧祇律》,佛陀跋陀罗共法显译,《大正藏》第二十二卷。

《摩诃止观》,智者讲,《大正藏》第四十六卷。

《摩诃止观辅行传弘决》,湛然撰,《大正藏》第四十六卷。

N

《南宗顿教最上大乘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六祖惠能大师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坛经》,法海集,《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释》,世亲菩萨造,义净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

《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论颂》,无著菩萨造,义净译,《大正藏》第二十五卷。

P

《鞞婆沙论》,尸陀槃尼造,僧伽跋澄译,《大正藏》第二十八卷。

《菩萨本生鬘论》,绍德慧询等译,《大正藏》第三卷。

《菩萨善戒经》,罽宾三藏求那跋摩译,《大正藏》第三十卷。

R

《仁王般若经疏》,吉藏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疏》,良贲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仁王护国般若经疏》,智者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仁王经疏》,圆测撰,《大正藏》第三十三卷。

《入楞伽经》,菩提流支译,《大正藏》第十六卷。

S

《三论玄义》,吉藏撰,《大正藏》第四十五卷。

《僧伽罗刹所集经》,僧伽跋澄等译,《大正藏》第四卷。

《善慧大士语录》,楼颖录,《卍续藏经》第一二○册,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

《少室六门》,达摩撰,《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摄大乘论》,阿僧伽造,佛陀扇多译,《大正藏》第三十一卷。

《摄大乘论》,无著菩萨造,真谛译,《大正藏》第三十一卷。

《摄大乘论本》,无著菩萨造,玄奘译,《大正藏》第三十一卷。

《摄大乘论释》,世亲菩萨造,玄奘译,《大正藏》第三十一卷。

《神僧传》,《大正藏》第五十卷。

《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求那跋陀罗译,《大正藏》第十二卷。

《释门正统》,宗鉴集,《卍续藏经》第一三○册,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

《释氏稽古略》,觉岸编,《大正藏》第四十九卷。

《四教义》,智者撰,《天台藏》,湛然寺印行。

《宋高僧传》,赞宁撰,《大正藏》第五十卷。

《隋天台智者大师别传》,灌顶撰,《大正藏》第五十卷。

W

《唯识二十论述记》,窥基撰,《大正藏》第四十三卷。

《维摩诘所说经》,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十四卷。

《文殊师利耶曼德迦咒法》,法贤译,《大正藏》第二十一卷。

《无量寿经义疏》,净影慧远撰,《大正藏》第三十七卷。

《无门关》,宗绍编,《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五灯会元》,普济集,《卍续藏经》第一三八册,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

X

《贤愚经》,慧觉等译,《大正藏》第四卷。

《显扬圣教论》,无著菩萨造,玄奘译,《大正藏》第三十一卷。

《新华严经论》,李通玄撰,《大正藏》第三十六卷。

《修习止观坐禅法要》,智者撰,《大正藏》第四十六卷。

《虚堂和尚语录》,妙源编,《大正藏》第四十七卷。

《续高僧传》,道宣撰,《大正藏》第五十卷。

Y

《永嘉证道歌》,玄觉撰,《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优婆塞戒经》,昙无谶译,《大正藏》第二十四卷。

《瑜伽师地论》,弥勒菩萨造,玄奘译,《大正藏》第三十卷。

《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宣演》,道氤撰,《大正藏》第八十五卷。

Z

《杂阿含经》,求那跋陀罗译,《大正藏》第二卷。

《杂宝藏经》,吉迦夜共昙曜译,《大正藏》第四卷。

《增一阿含经》,瞿昙僧伽提婆译,《大正藏》第二卷。

《正法华经》,月氏国三藏竺法护译,《大正藏》第九卷。

《止观义例》,湛然撰,《大正藏》第四十六卷。

《中阿含经》,瞿昙僧伽提婆译,《大正藏》第一卷。

《中论》,龙树菩萨造,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三十卷。

《众经撰杂譬喻》,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四卷。

《诸佛要集经》,月氏三藏竺法护译,《大正藏》第十七卷。

《撰集百缘经》,支谦译,《大正藏》第四卷。

《宗镜录》,延寿集,《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最上乘论》,弘忍撰,《大正藏》第四十八卷。

《坐禅三昧经》,鸠摩罗什译,《大正藏》第十五卷。

 

现代论著

《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印顺著,印顺文教基金会。

《敦煌古抄“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之考证和校订》,陈祚龙撰,载《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1981年10月。

《佛教志》,方广锠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10月第一版。

《傅大士研究》,张勇著,巴蜀书社,2000年7月。

《摄大乘论讲记》,印顺著,印顺文教基金会。

《唐五代禅宗史》,杨曾文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5月第一版。

《印度佛学源流略讲》,吕澄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79年10月。

《中国禅思想史》,葛兆光著,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12月第一版。

《中国禅宗史》,印顺著,江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12月。

《中国居士佛教史》,潘桂明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9月第一版。

《周叔迦佛学论著集》,周叔迦著,中华书局,1991年出版。

 

类书、辞书

《大正新修大藏经》,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敦煌宝藏》,黄永武主编,新文丰出版公司,1986年8月初版。

《敦煌学大辞典》,季羡林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12月第一版。

《敦煌遗书总目索引》,中华书局,1983年6月新一版。

《俄藏敦煌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12月版。

《法藏敦煌西域文献》,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12月版。

《房山石经》,中国佛教协会编印,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出版,1991年9月版。

《佛光大辞典》,电脑版。

《甘肃藏敦煌文献》,甘肃人民出版社。

《上海图书馆藏敦煌遗书》,上海古籍出版社。

《世界佛学名著译丛》,蓝吉富主编,华宇出版社。佛历2531年9月初版。

《天台藏》,湛然寺印行。

《卍续藏经》,白马精舍印经会印。

《卍续藏经》,新文丰出版公司印行。

《现代佛教学术丛刊》,张曼涛主编,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5月初版。

《英国图书馆藏敦煌遗书目录》,方广锠编著,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6月第一版。

《藏外佛教文献》,方广锠主编,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年6月第一版。

《中国佛教人名大辞典》,震华法师遗稿,上海辞书出版社,1999年11月第一版。

《中华佛教百科全书》,电脑版。

《宗教大辞典》,任继愈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年8月第一版。

 

二、日文文献

《关于敦煌发掘的〈傅大士颂金刚经〉》,小林雪峰撰,载《密教》卷四·一,1914年。

《关于〈傅大士金刚经序〉及其颂文》,中村不折撰,载《密教》卷四·二,1914年。

《鸣沙余韵·解说篇》,矢吹庆辉编,岩波书店,昭和11年(1936)版。

《金刚般若经传承的形式——敦煌、吐鲁番出土关于〈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若干资料》,井ノ口泰淳撰,载《国译一切经·印度撰述部》月报《三藏》21,大东出版社,昭和45年(1970)12月5日发行。

《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川崎ミチコ撰,载《敦煌佛典と禅》,《敦煌讲座》之八,筱原寿雄、田中良昭编,大东出版社,昭和55年(1980)11月出版。

《傅大士和金刚经》,松崎清浩撰,载《宗学研究》第24号,1982年3月。

 

三、西文文献

[AnIntroductionTo``TheDiamondSutraEulogies``ByMahasattvaFuOfTheLiangDynasty,AndItsTranslationintoEnglish],衍空撰,伦敦大学硕士学位论文,1994年。

 

后 记

 

中秋满庭月,独自倚僧楼。

新世纪的第一轮中秋明月来到我的窗前,那么宁静,那么透亮,那么圆满!令我对生命产生了虔诚的回顾和无限的遐想!此时,父母脸上的年轮,恩师身上的慈祥,师友生活的声影,苍生心中的苦难……,都一一呈现在我的眼前。纵似无情的我,也不无兴叹,不无回肠!真所谓:恩爱由来牵魂魄。

回想起刚出家时对上佛学院的歧视,钻在象牙塔里沾沾自喜的心情,而如今却整整上了十年的佛学院。十年前,福建柘荣广福寺的世乐法师劝我上学,帮我准备了去鼓山读书的各种证件和手续,在一个大雨倾盆的春日清晨,步行送我到数里路之外的车站,那鼓励后学和期望早日成材的慈悲眼神,始终伴随著我千里万里的求学生涯,频频回首,久久萦怀。抚今追昔,真是感慨万千!且不说此中的种种心路历程,就祗说在这修学过程中,直接影响我生命道涂的几位恩人吧。

首先扶我进入修行正路的是达寿法师,他对佛法的总持和对净土的向往,令人景仰!在我们共同相处那段时间里,他在生活的每个细节,从威仪举止到处理事务,都给予了悉心的指正,引导我念佛求生西方净土。至今他还一直关心帮助着我的道业。假如没有他的启蒙,不敢想象我将会是什么样的。

元音上师使我认识了生命根本,从此,我的修行进入了新的阶段,生命出现了光明和宁静的景象。自那时起,我才敢理直气壮地说:我终于没有白出家!上师圆寂将两年了,他给予的教导使我尽此生世,乃至生生世世受用无穷。在此,向常寂光中的诸佛菩萨,致以虔诚的法界礼!

导师方广锠教授领著我迈进了真正的学海,他的为人处世和治学态度,令我钦佩赞叹!让我窥探了一眼学术殿堂的庄严和神圣,并希望在这无涯的学海中遨游。他批改我的文章,从整体布局到段落安排,从文献处理到资料取证,从逻辑思维到文言句逗,都认真细致地审阅;有时通篇被改得满目纵横,几乎等于重写。就在他这样的锤炼下,愚钝的我才得以有所长进。真想永远都随他学习!

自出家以来,恩师上了下识长老一直以慈悲喜舍的恩情,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至今,他老人家还以年近八十的高龄,领众薰修,带头劳动,过午不食,精进苦行。真是法身父母,恩德犹如汪洋大海,沐浴无尽,欢喜无尽,感恩无尽!

还有许多在学业上、道业上、生活上给予指导、策励、帮助的诸位师友,如传印法师、白光法师、理证法师、隆相法师、湛如博士、王新老师、姚长寿老师、刘大鸣老师等前辈,戒修法师、容通法师、宗性法师、智海法师、隆恩法师、通了法师、妙智法师、印空法师、曙光法师、达贤法师、达空法师等道兄,以及诸位护法居士等。假如没有他们辛勤的栽培和无限的付出,我将得不到顺利而快乐的修学生涯。于此,献上我诚挚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

四恩重山岳,锱铢未能酬!

十年来的佛学院学僧生涯就此告一段落,将这篇轻如锱铢的小文章印刷出版,作为对重如山岳的大恩德绵薄回应,是我此刻的真实心情。愿诸位恩人,及一切众生,象今宵中秋的明月一样宁静,一样透亮,一样圆满。

本文是在方老师的直接指导下写成的,老师在百忙之中又给本文作了全面的审定!还为本文撰写序言。在三年的研究生学习过程中,乃至毕业后的日子里,方老师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每当动笔要写文章的时候,老师沉潜笃实的治学态度和真诚坦率的为人性格,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激励著我。我常想:父母给了我生命,佛陀又使这生命有了美好的向往和究竟的归宿,而老师便促成了我体会到生命经历的一种庄严!使我为此感动不已!努力不已!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这无限的深恩。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得到复旦大学王雷泉教授馈赠研究信息,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吕铁钢先生惠赠相关书籍,访问学者齐藤隆信先生相赠从日本收集并复印的研究资料,闽南佛学院灵正法师寄赠相关材料,该院研究生定源法师、法缘法师复印并赠予该院学报,《浙江佛教》编辑惠寄贵刊,智光居士提供了系统软件,导师的女儿留学日本的方芳小姐帮忙查找了信息资料。还得到国家图书馆善本部李际宁、黄霞及敦煌文献中心林世田等老师的帮助,在查阅敦煌文献时,提供了不少方便。智海法师陪同到上海图书馆查找原始文献,隆恩法师一起到国家图书馆查阅相关信息。任钢和叶懋两位居士代为翻译英文资料。还有中国社会科学院杨曾文教授的宝贵意见,四川大学张勇博士的书信鼓励!出版之际又得到北京徐心颖、王一平等居士的赞助。于此,一并致以深深的谢忱!

通过本文的写作,我才感觉到佛教文献的整理是一件繁杂、艰巨的工作。其涉及面之广,覆盖了历史、宗派、教理、信仰、语言、文学等等层面。本文虽然已经“大胆地设想”,但是由于水平所限,却未能“小心地求证”。尽管已经非常努力地去求证了,还是难免会挂一漏万的,甚至于从一个误区出来,又掉进另一个误区。种种不到之处,祗好留待日后继续努力,再作深入的探究了。

本文是三年来笔者于中国佛学院研究生院学习“佛教文献学”的成绩汇报。井蛙之见,谬误难免。期盼教界大德、学术方家,慈悲斧正,不胜感激!

2001年中秋(国庆节)文成达照于普陀山佛学院妙莲华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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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金刚经赞》中的本生故事、典故及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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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照

 

第一节、《金刚经赞》中的本生故事

 

《金刚经赞》在照顾到阐述般若思想的同时,尽量地使其叙述方式生动有趣,所以就引用了一些佛陀的本生故事、典故以及佛教史上的人物等等。我们先来看有关佛陀本生故事方面的内容。

 

一、善惠仙人

 

第二十一赞“昔时称善惠,今日号能人253。后得燃灯记,方知是旧身”。

这里提到了“善惠”(后期诸本皆作“善慧”),这一名字在佛经中出现过很多次,有“善惠王”254、“善慧王”255、“善慧童子”256、“大长者名曰善慧”257、“善慧菩萨”258、“善慧佛”259、“善慧大士”260等等不一。但《金刚经赞》中所指的应该是佛本生故事中所说的“善慧仙人”。这在宋天竺三藏求那跋陀罗译的《过去现在因果经》中描述得很详细,是释迦牟尼佛过去于因地修菩萨行时的因缘故事。如该《经》卷一说:

 

佛言:比丘!过去无数阿僧祇劫,尔时有一仙人,名曰善慧,净修梵行,求一切种智。为欲成就此大智故,乐处生死,周遍五道,一身死坏,复受一身,生死无量,譬尽天下草木,斩以为筹,数其故身,不能穷尽。夫极天地之始终,谓之一劫,而其经天地成坏者,不可称载也。所以感伤群生耽惑爱欲,沈流苦海,起慈悲心,欲拔济之。又作此念,今诸众生,没于生死,不能自出,皆由贪欲、嗔恚、愚痴,乐著色、声、香、味、触、法故,我当决定断其此病。虽生诸趣,不忘斯念,于诸众生,怨亲平等,以布施摄贫穷、持戒摄毁禁、忍辱摄嗔恚、精进摄懈怠、禅定摄乱意、智慧摄愚痴,如是长夜,增益众生,普为一切,而作归依。于诸如来,恭敬供养,乐欲听法,亦为他说,常以四事,奉给众僧,于佛法众,尊重守护。如是诸行,不可称数。……261

 

这段话讲述了善慧仙人在过去无数劫时发心修学菩萨行的情景,接下来叙述当时提播婆底城之灯照王的儿子名为普光,如何出家修行,最终成佛,受全国人民的尊敬供养。然后又描述了善慧仙人因为作了五个奇特的梦,而生起求师访道之心。如说:

 

尔时,善慧仙人,在于山中,得五奇特梦:一者梦卧大海,二者梦枕须弥,三者梦海中一切众生入其身内,四者梦手执日,五者梦手执月。得此梦已,即大惊悟。心自念言:我今此梦,非为小缘,当以问谁?宜入城内,问诸智者!作是念已,披鹿皮衣,手执水瓶及杖伞盖,行入城邑。262

 

然后在城里又与五百外道(后来成为他的弟子)结下深厚的缘分。有一天,他听说:“今普光如来,出兴于世”。顿时“举体毛竖,心大欢喜,踊跃无量”。于是就与外道分手,而去求见普光如来了。在这中间,他为了买华供佛,又与灯照王家的青衣(婢侍、仆从)结下了夫妻之缘,颇具戏剧性,我们来欣赏一下:

 

尔时,善慧赍五百银钱,随路而去。……见王家人,平治道路,香水洒地,列幢幡盖,种种庄严。即便问言:“何因缘故,而作是事”?

王人答言:“世有佛兴,名曰普光,今灯照王,请来入城,所以匆匆庄严道路”。

善慧即复问彼路人:“汝知何处有诸名花”?

答言:“道士,灯照大王,击鼓唱令,国内名花皆不得卖,悉以输王”。

善慧闻已,心大懊恼,意犹不息,苦访花所。

俄尔,即遇王家青衣,密持七茎青莲花过,畏王制令,藏著瓶中。善慧至诚,感其莲花踊出瓶外。善慧遥见,即追呼曰:“大姊且止,此花卖不”?

青衣闻已,心大惊愕!而自念言:藏花甚密,此何男子,乃见我花,求索买耶?顾看其瓶,果见花出,生奇特想。答言:“男子,此青莲花当送宫内,欲以上佛,不可得也”。

善慧又言:“请以五百银钱,雇五茎耳”。

青衣意疑。复自念言:此花所直不过数钱,而今男子,乃以银钱五百,求买五茎!即问之言:“欲持此花用作何等”?

善慧答言:“今有如来,出兴于世,灯照大王,请来入城,故须此花,欲以供养。大姊当知,诸佛如来,难可值遇,如优昙钵花,时乃一现”。

青衣又问:“供养如来,为求何等”?

善慧答曰:“为欲成就一切种智,度脱无量苦众生故”。

尔时,青衣得闻此语,心自念言:今此男子,颜容端正,披鹿皮衣,才蔽形体,乃尔至诚,不惜钱宝。即语之曰:“我今当以此花相与,愿我生生,常为君妻”!

善慧答言:“我修梵行,求无为道,不得相许生死之缘”。

青衣即言:“若当不从我此愿者,花不可得”。

善慧又曰:“汝若决定不与我花,当从汝愿!我好布施,不逆人意。若使有来从我乞求头目髓脑,及与妻子,汝莫生阂坏吾施心”。

青衣答言:“善哉!善哉!敬从来命。今我女弱,不能得前,请寄二花,以献于佛。使我生生,不失此愿,好丑不离,必置心中,令佛知之”。263

 

接下来善慧仙人就持华去供养普光如来,普光如来就给他受记作佛:

 

于是,普光如来,以无碍智,赞善慧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以是行,过无量阿僧祇劫,当得成佛,号‘释迦牟尼’如来,应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264

 

以华供养如来,并得到受记作佛之后,他又要求出家,普光如来满足了他的愿望,还为他解释五个梦的寓意。此后,善慧比丘就继承了普光如来的嘱托,于其法中教化众生,并生生世世以各种身份度化众生,一直到最后成佛,即今释迦牟尼佛。

这个故事,在上述经典中描述得很详细,但后人一般都认为善慧仙人是在燃灯佛前受记作佛的,如长水沙门子璇录《金刚经纂要刊定记》卷第四说:“释迦因中,为善慧仙人,蒙然灯如来授记云:‘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265。窥基大师是亲自读过《过去现在因果经》的,他也是持此说法,如《般若波罗蜜论等》卷中说:

 

昔在燃灯所,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法不?有。是意于胜义谛中,有所得不?说此本缘。如《过去现在因果经》第一,善慧仙人作五梦等。266

 

但在《文殊师利耶曼德迦咒法》中却说:“于最后得佛,名曰善惠,值定光如来授记,号为释迦牟尼佛”267。法照大师于《净土五会念佛略法事仪赞》末也说:“昔有仙人名善慧,一时买得五茎莲,持将供养定光佛,因华果号释迦尊”268。

其实,普光佛、燃灯佛、定光佛就是指同一尊佛的不同译名。但是,在佛经里有好几种关于普光佛的记载,可分为两类:一为未来成佛者,二为已经成佛者。未来成佛者,如佛为五百弟子269、胜鬘夫人270、离意女271等受记,他(她)们于未来当得成佛,都是名为“普光如来”。已经成佛者,如上述经文中所说,以及许多大乘经典中都有提到已经成佛的普光如来,如为人所熟知的“三十五佛”之首,即为普光佛272。关于燃灯佛给释迦牟尼佛受记的故事,在《佛本行集经》卷三、四273也有记载,其内容与上述的《过去现在因果经》卷一所说的基本一致,翻译的名词不同,善慧仙人被译为摩那婆,青衣为取水婢子,名曰“贤者”,普光明如来就是燃灯佛,翻译文笔比《过去现在因果经》逊色得多。另外,关于燃灯佛授记一事,印顺法师曾进行详细的研究274。

 

二、忍辱仙人

 

第三十四赞“异处谁无道,时称歌离(利)王。逢君出游猎,仙人横被伤”。

这个赞所说的仙人,就是指《金刚经》中所说的忍辱仙人,如经说:

 

须菩提!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须菩提!又念过去于五百世作忍辱仙人,于尔所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275

 

关于忍辱仙人与歌利王之间的故事,在许多经典里面都有述及,如《方广大庄严经》卷五276、《父子合集经》卷五277、《大般若波罗蜜多经》卷五百七十七278、《鞞婆沙论》卷九279、《贤愚经》卷二280、《僧伽罗刹所集经》281等等,其中《僧伽罗刹所集经》与《贤愚经》及《鞞婆沙论》所说都比较详细,但稍有差异。《贤愚经》最生动,如该经说:

 

有一大仙士,名羼提波梨,与五百弟子,处于山林,修行忍辱。于时,国王与诸群臣夫人婇女,入山游观。王时疲懈,因卧休息。诸婇女辈,舍王游行,观诸花林,见羼提波梨端坐思惟,敬心内生,即以众花而散其上,因坐其前,听所说法。

王觉顾望,不见诸女。与四大臣,行共求之,见诸女辈,坐仙人前。

寻即问曰:汝于四空定,为悉得未?答言:未得。

又复问曰:四无量心,汝复得未?答言:未得。

王又问曰:于四禅事,汝为得未?犹答:未得。

王即怒曰:于尔所功德,皆言未有,汝是凡夫,独与诸女,在此屏处,云何可信!

又复问曰:汝常在此,为是何人?修设何事?仙人答曰:修行忍辱。

王即拔剑,而语之言:若当忍辱,我欲试汝,知能忍不?即割其两手,而问仙人。犹言:忍辱。复断其两脚,复问之言。故言:忍辱。次截其耳鼻。颜色不变,犹称:忍辱。

尔时,天地六种震动。时,仙人五百弟子,飞于虚空,而问师言:被如是苦,忍辱之心,不忘失耶?其师答言:心未变易。

王乃惊愕,复更问言:汝云忍辱,以何为证?仙人答曰:我若实忍,至诚不虚,血当为乳,身当还复。其言已讫,血寻成乳,平完如故。

王见忍证,倍怀恐怖:咄!我无状,毁辱大仙,唯见垂哀,受我忏悔。仙人告曰:汝以女色,刀截我形,吾忍如地,我后成佛,先以慧刀,断汝三毒。

尔时,山中诸龙鬼神,见迦梨王抂忍辱仙人,各怀懊恼,兴大云雾,雷电霹雳,欲害彼王,及其眷属。时仙人仰语:若为我者,莫苦伤害。

时,迦梨国王,忏悔之后,常请仙人,就宫供养。

尔时,有异梵志徒众千人,见王敬待羼提波梨,甚怀妒忌,于其屏处,坐以尘土粪秽,而以坌之。尔时,仙人见其如是,即时立誓,我今修忍,为于群生,积行不休,后会成佛,若佛道成,先以法水,洗汝尘垢,除汝欲秽,永令清净。

佛告比丘:欲知尔时羼提波梨者,则我身是;时王迦梨及四大臣,今憍陈如等五比丘是;时千梵志尘坌我者,今郁卑罗等千比丘是。我于尔时,缘彼忍辱,誓当先度,是故道成,此等之众,先得度苦。282

 

这是佛讲他自己于过去世行菩萨道时修忍辱的一段经历,这段故事在汉传佛教里流行非常广泛,是指佛陀历劫修六度万行时,修满分(极限)忍辱行的代表。上述经中所提到的“羼提波梨”就是忍辱仙人,“迦梨王”就是《金刚经赞》中所说的歌利王,又作哥利王、歌离王、羯利王、迦陵伽王、羯陵伽王、迦蓝浮王等,意译为斗争王、恶生王、恶世王、恶世无道王等。据《大唐西域记》卷三记载,北印度乌仗那国瞢揭厘城东四五里有大塔,极多灵瑞,是佛过去作忍辱仙人时,在此被歌(羯)利王割截肢体的地方283。

 

三、萨埵王子

 

第三十五赞“投身饲饿虎”。

这句话是说:释迦佛在过去世修菩萨行,作大车国的第三王子时,名摩诃萨埵。一天,与第一王子、第二王子一起游观山林,因见饿虎,产生七子,才经七日,诸子围绕,饥渴所逼,身形羸瘦,不久将死。而发起大慈悲心,先把他的两位兄长打发走,然后自己又回到竹林里,就把生命献给了饿虎。这个故事在《大乘本生心地观经》284里曾经提到过,《贤愚经》卷一之《摩诃萨埵以身施虎品》第二也有详细的描述285,在义净译的《金光明最胜王经》舍身品第二十六亦叙述的非常详细,如该经卷十说:

 

尔时,王子摩诃萨埵,还入林中,至其虎所,脱去衣服,置于竹上,作是誓言:

我为法界诸众生,志求无上菩提处。

起大悲心不倾动,当舍凡夫所爱身。

菩提无患无热恼,诸有智者之所乐。

三界苦海诸众生,我今拔济令安乐。

是时,王子作是言已,于饿虎前,委身而卧。由此菩萨,慈悲威势,虎无能为。菩萨见已,即上高山,投身于地。时诸神仙,捧接王子,曾无伤损。复作是念:虎今羸瘦,不能食我。即起求刀,竟不能得,即以干竹,刺颈出血,渐近虎边。……

是时,饿虎既见菩萨颈下血流,即便舐血、啖肉皆尽,唯留余骨。286

 

关于萨埵王子舍身饲虎的事,在后世大乘佛教里评价非常高,天台287、华严288、法相289等宗都有过引用,与尸毗迦王割肉济鹰,都被作为修六度“满分布施度”或“布施极限”的代表。《金刚经赞》是把他与忍辱仙人、尸毗王等同视之的。可见这个故事在唐代佛教中的流传就比较广泛了。

 

四、尸毗迦王

 

第三十五赞“割肉济鹰饥”。

这也是说释迦佛在过去世修菩萨行时,为了救护一只鸽子,而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鹰的故事。其实鸽子是火神毗首羯磨所变,鹰为天帝释所化,是来试探尸毗王的慈悲心是否真切。结果,尸毗王胜利地通过了这次的考验。

据佛经记载,尸毗迦王,又作尸毗王,是古印度的圣王。关于尸毗迦王割肉喂鹰的事迹,诸经论所说大致可分为两类:

第一类,就是《金刚经赞》中所说“割肉济鹰饥”的故事。《大庄严论经》卷十二290、《众经撰杂譬喻》卷上291、《六度集经》卷一292、《大智度论》卷四293、《菩萨本生鬘论》卷一等均有较详细的描述,而以《菩萨本生鬘论》卷一的记载最为生动:

 

佛告诸比丘:我念往昔无量阿僧祇劫,阎浮提中有大国王,名曰尸毗,所都之城号提婆底,地唯沃壤,人多丰乐,统领八万四千小国,后妃采女其数二万,太子五百,臣佐一万。王蕴慈行仁恕和平,爱念庶民犹如赤子。

是时,三十三天帝释天主,五衰相貌虑将退堕。彼有近臣毗首天子,见是事已,白天主言:“何故尊仪忽有愁色”?

帝释谓言:“吾将逝矣!思念世间佛法已灭,诸大菩萨不复出现,我心不知何所归趣”!

时,毗首天复白天主:“今阎浮提有尸毗王,志固精进,乐求佛道,当往归投,必脱是难”。

天帝闻已,审为实不!若是菩萨,今当试之。……

毗首天子化为一鸽,帝释作鹰,急逐于后,将为搏取,鸽甚惶怖,飞王腋下,求藏避处,鹰立王前,乃作人语:“今此鸽者,是我之食,我甚饥急,愿王见还”。

王曰:“吾本誓愿,当度一切,鸽来依投,终不与汝”。

鹰言:“大王今者,爱念一切,若断我食,命亦不济”。

王曰:“若与余肉,汝能食不”?

鹰言:“唯新血肉,我乃食之”。

王自念言:“害一救一,于理不然,唯以我身,可能代彼,其余有命,皆自保存”。即取利刀,自割股肉,持肉与鹰,贸此鸽命。

鹰言:“王为施主,今以身肉,代于鸽者,可称令足”。

王敕取称,两头施盘,挂钩中央,使其均等。鸽之与肉,各置一处,股肉割尽,鸽身尚低,以至臂胁,身肉都无,比其鸽形,轻犹未等。王自举身,欲上称槃,力不相接,失足堕

地,闷绝无觉。良久乃稣,以勇猛力,自责其心:旷大劫来,我为身累,循环六趣,备萦万

苦,未尝为福,利及有情。今正是时,何懈怠耶!

尔时,大王作是念已,自强起立,置身盘上,心生喜足,得未曾有。

是时,大地六种震动,诸天宫殿,皆悉倾摇。色界诸天,住空称赞。见此菩萨,难行苦

行,各各悲感,泪下如雨。复雨天华,而伸供养。

时,天帝等,复还本形,住立王前,作如是说:“王修苦行,功德难量,为希轮王,释梵之位,于三界中,欲何所作”?

王即答曰:“我所愿者,不须世间,尊荣之报,以此善根,誓求佛道”。

天帝复言:“王今此身,痛彻骨髓,宁有悔不”?

王曰:“弗也”!

“我观汝身,甚大艰苦,自云无悔,以何表明”?

王乃誓曰:“我从举心,迄至于此,无有少悔,如毛发许。若我所求,决定成佛,真实不虚,得如愿者,令吾肢体,即当平复”。作此誓已,顷得如故。

诸天、世人赞言:“希有”!欢喜踊跃,不能自胜。

佛告大众:往昔之时,尸毗王者,岂异人乎?我身是也。294

 

这就是有名的“割肉济鹰饥”的故事,读来令人悲壮泪落。佛陀用这样的故事来教化众生,使人感受到生命中具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巨大的力量,这种生命力量的启发,能够让人看破世间一切无非皆如梦幻泡影般的微不足道。为了他人的幸福与快乐,而不惜牺牲一切代价的伟大精神,以利他为第一目标的壮举,诚是感人肺腑!

第二类,根据《撰集百缘经》卷四所说,很久很久以前,佛因地作波罗奈国尸毗王时,常好惠施,赈给济乏。天帝释来试探他的真假,化作一大鹫,向大王要双眼,作为美膳。王也同样满足了它的愿望。如该经说:

 

时,尸毗王常好惠施,赈给济乏,于诸财宝,头目髓脑,来有乞者,终不吝惜。

时,天帝释……化作一大鹫身,飞来诣王,启白王言:“我闻大王,好喜布施,不逆众生,我今故来,有所求索,唯愿大王,遂我心愿”。

时,王闻已,甚怀欢喜。即答鹫言:“随汝所求,终不吝惜”。

鹫白王言:“我亦不须金银珍宝及诸财物,唯须王眼,以为美膳,愿王今者,见赐双眼”。

时,尸毗王闻鹫语已,生大欢喜,手执利刀,自剜双眼,以施彼鹫。不惮苦痛,无有毛发悔恨之心。

尔时,天地六种震动,雨诸天花。鹫白王言:“汝今剜眼,用施于我,无悔恨耶”?

王答鹫言:“我施汝眼,今者实无悔恨之心”。

鹫语王言:“若无悔心,以何为证”?

王答鹫言:“今施汝眼,无悔心者,当令我眼还复如故”。作是誓已,时王双眼,如前无异。

鹫复释身,赞言:“奇哉!未曾有也!汝于今者,能舍难舍,为求释、梵、转轮圣王、世俗荣乐”。

王答释曰:“我今不求释、梵及以转轮、世俗荣乐,以此施眼善根功德,使我来世得成正觉,度脱众生”。发是愿已。时,天帝释,还诣天宫。

佛告诸比丘:欲知彼时尸毗王者,则我身是。295

 

据说,巴利文经典《本生经》、范文《本生鬘论》及《菩萨譬喻经》等亦述及尸毗王布施眼睛的故事,祗是其中的乞眼者为帝释所变的老婆罗门而已。

这个本生故事在佛教史上极为著名,不但在佛经论著里面时常被提到,而且《洛阳伽蓝记》296、《佛国记》297和《大唐西域记》298等史书中也有记载;不但在印度古代文学中屡屡被述及299,而且也被中国文学家们所注意300。影响之深远,可见一斑。

 

 

第二节、《金刚经赞》中的典故

 

《金刚经赞》中载有佛教史上或者民间传说的一些典故,这些典故都流传得非常广泛,有的不但在民间流传,而且还被编入到教科书中。笔者上小学时就读过“猿猴水中捞月”的故事,记得在教科书上还有一幅生动的图画呢!但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些典故是出自于佛教,今天看来倍感亲切。所以,于此进一步对其进行介绍。

 

一、关于“火里莲华”

 

第三十赞“如火出莲花”。

这个赞在前作为《维摩经》的思想,已经介绍过了,因其思想与该经一致。之所以这里又要把它当作典故来讨论,是因为它提到的“火里莲花”具有另一层含义,即为“火焰化红莲”的典故,讲述了乔达摩·悉达多(释迦牟尼佛出家前的称呼)的妻子耶输陀罗遇难呈祥的故事,该故事在《杂宝藏经》卷十的《罗睺罗因缘》一节中描述甚详。因为释迦佛出家六年了,耶输陀罗才生下罗睺罗,净饭王及所有释姓都很生气。使净饭王恼火的原因有二:一、释迦佛在家时就戒律严格,对女色看都不看,名望很高,怎么可能会有让妻子怀孕的举动呢?二、释迦佛出家已经六年,耶输陀罗才生下罗睺罗,这不是私生子吗?败坏释迦族的门风,怎么会出来这样不守规矩的大恶人。所以就召集释迦族的许多人来商量,如何处理此事。有人建议把耶输陀罗和罗睺罗一起烧死算了,大家在气愤之下,就作了这种残忍的决定。于是就把耶输陀罗母子俩掷置熊熊烈火之中。如《杂宝藏经》接下去说:

 

时,耶输陀罗,见火坑已,方大惊怖,譬如野鹿,独在围中,四向顾望,无可恃怙。耶输陀罗便自呵责,既自无罪受斯祸患,遍观诸释无救己者。抱儿长叹!念菩萨言:汝有慈悲怜愍一切,天龙鬼神咸敬于汝,今我母子,薄于祐助,无过受苦,云何菩萨不见留意?何故不救?我之母子今日危厄,诸天善神无忆我者!菩萨昔日处众释中,犹如满月在于众星,而于今者,更不一见?!

即时,向佛方所,一心敬礼,复拜诸释,合掌向火,而说实语:我此儿者,实不从他而有斯子,若实不虚,犹六年在我胎中者,火当消灭,终不烧害,我之母子。作是语已,即入火中。而此火坑,变为水池,自见己身,处莲花上,都无恐怖,颜色和悦。合掌向诸释言:“若我虚妄,应即燋死,以今此儿,实菩萨子,以我实语,得免火患”。301

 

由于耶输陀罗的贞洁和勇敢,感动了天地,而能够火内得清凉,母子两无恙,后来倍受释迦族的尊敬。这个故事在中国佛教中,也流传得特别广,至今还在《早晚课诵》里被人们所传颂,如《朝暮念诵集》中最重要的香赞《戒定真香》,就含蓄地记述了这个故事,该赞说:

 

戒定真香,焚起冲天上;弟子虔诚,爇在金炉上。

顷刻纷纭,即遍满十方。昔日耶输,免难消灾障。

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三称)

 

另外,在《杨枝净水赞》中也有记载:

 

杨枝净水,遍洒三千,性空八德利人天。

福寿广增延,灭罪除愆,火焰化红莲。

南无清凉地菩萨摩诃萨(三称)

 

而在《栴檀香赞》中就表现得更为全面了,如说:

 

栴檀海岸,炉爇名香,耶输子母两无殃。

火内得清凉,至心今将,一炷遍十方。

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三称)

 

由此可知,在中国佛教徒的心目中,这个故事已经成为神圣和感应的代表,无论在祈福消灾的佛事中,还是在供佛修心的念诵里,都占有很重的份量。其实,更重要的是:能够在烦惑热恼的世界上,体会生命的贞洁、勇敢和内在力量,从而不被烦嚣的现实社会所迷误,正常而健康地、努力地去改变热恼的环境、烦乱的世界,使自己和他人的身心都像莲花一样清凉自在。这才是本典故的真正寓意所在,也是大乘佛教的根本精神。如《华严经》说:“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犹如莲花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302。

罗睺罗的出生,多少会给他母亲带来一些麻烦,但上述所说的故事,在不同的经典中,有不同的记载。《佛本行集经》303说释迦佛派毗沙门天王送信去告诉父王,承认罗睺罗是自己的亲儿子,就没事了,当然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在《佛说众许摩诃帝经》中又是另一种说法,如该经卷第六说:

 

时,净饭王言:耶输之子,非佛之种。

耶输闻已,恒怀忧恼。王宫后园池岸一石,名菩萨石。罗护(睺)罗坐石作戏,母忽见之,而立誓言:若是佛种,愿水不溺,如非佛种,即沉水下。作是誓已,以手推石,子亦堕落,石浮水面,子犹作戏。

时,净饭王与诸眷属来至岸上,见子如是,心大欢喜。赞言:善哉!甚为希有!304

 

这就不像前面故事那样残忍,因此也就不像前面故事那样感人了。

 

二、关于“得鱼忘筌”

 

第十五赞“悟理讵劳诠”。后期诸本均作“悟理讵劳筌”。而“悟理讵劳筌”一语,在佛教中的使用频率很高。所以,这里就依后期诸本略加讨论。

筌,又作荃,是古代的一种渔具。“得鱼忘筌”是指既钓得鱼,便忘其渔具。比喻既已成功,即忘其凭借;或已达成目的,即舍弃工具和方法。这个典故出自《庄子·外物篇》,如说:“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因此有“得鱼忘筌”、“得兔忘蹄”、“得意忘言”等等的比喻和说法。其中“得意忘言”一语的意思是说:语言乃表达道理的工具,既然已经明白其中的道理和真实的意义,那么就应该把名言忘绝;或表示不拘泥于文字语言,领纳、体会其中的真意。如《龙舒增广净土文》卷第十一也说:“非得鱼忘筌因指见月者,未免钻故纸之病”305。

在佛教里,认为最高深的道理绝对不是言语所可传示的,故主张以心证道,离绝言诠。如《法华文句》卷一上说:“若微若著,若权若实,皆为佛道,而作筌罤”306。禅宗对于“言忘虑绝,心行处灭”更是倍加重视,也表现得更为淋漓尽致。如《少室六门·破相论》说:“因筌求鱼,得鱼忘筌。因言求意,得意忘言”307。所谓听“弦外之音”,或者“这里没你开口处”等等说法,乃至各种从文字上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机锋禅语,都是这一思想的表现。《金刚经赞》的“悟理讵劳筌”也具有此意。所以,此处带有一定的禅宗思想,即“得意妄言,穿衣吃饭便是修行”的禅法观点。

 

三、关于“猴投水月”

 

第二十七赞“如猴投水月”。

指出了众生不明白事物的真相,而认假作真,迷惑颠倒,就像可怜的猴子一样,看到水中的月影,便谓月亮掉到水里,成群结队地发起“救月”运动。结果,全部都掉进水里淹死了。

这个典故最早出自《摩诃僧祇律》卷七,为佛陀对弟子们所说,故事是这样的:

 

佛告诸比丘:过去世时,有城名波罗奈,国名伽尸。于空闲处,有五百猕猴,游行林中,到一尼俱律树,树下有井,井中有月影现。

时,猕猴主见是月影,语诸伴言:月今日死落在井中,当共出之,莫令世间,长夜闇冥。

共作议言:云何能出?

时,猕猴主言:我知出法,我捉树枝,汝捉我尾,展转相连,乃可出之。

时,诸猕猴即如主语,展转相捉,小未至水,连猕猴重,树弱枝折,一切猕猴堕井水中。

尔时,树神便说偈言:

是等騃榛兽,痴众共相随。

坐自生苦恼,何能救世间。308

 

这个故事是说明有“悲心”而没有“智慧”,不但不能救济别人,连自己的生命也有危险。佛是用这个故事来说明智慧不够,却野心勃勃地想普度人间,最终祗能是得到可怜的结果。所以接下去,他指出了当时的猕猴主就是现在的提婆达多,其它的猴子都是六群比丘。但在《涅槃经》里面就把这个比喻的含义明白地说出来了,如《大般涅槃经》卷第九说:

 

复次,不见所作者,谓一阐提,所作众恶,而不自见。是一阐提,憍慢心故,虽多作恶,于是事中,初无怖畏。以是义故,不得涅槃。喻如猕猴,捉水中月。309

 

梁朝宝亮等人所撰《大般涅槃经集解》卷第二十二,宝亮对此的解释是:

 

猕猴捉水中月者,为阐提作喻,夫水中之月,月之影也!猕猴譬阐提,月譬涅槃,水譬有漏相善,水中月譬涅槃影也。无水则无月影,缘有佛说有漏之善,善本资向涅槃,气分相关也。凡夫修相善,故遏重惑,得人天报,无大粗苦,颠倒谓乐,犹如阐提,见生死中,五欲之乐,谓为真实也。作恶不即受,如乳即成酪,犹灰覆火上,愚者轻蹈之。310

 

由这个典故可以看出,佛经中的因缘比喻等等,并不是简单的讲述一些有趣的故事而已,所谓种种因缘、譬喻、言辞,为使众生离诸苦故,欲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故。因此,佛经里面的故事,既有趣又深奥,既生动又玄妙,既说理浅显又寓意深远。难怪《百喻经》会这么受鲁迅先生的喜欢。

 

第三节、《金刚经颂》中的历史人物

 

在《金刚经赞》中出现的佛教史上的人物,祗有释迦佛和须菩提俩人,这是因为须菩提是《金刚经》的启请者,佛陀就是被请者,所以并不是《金刚经赞》的特色,这里就不对其进行讨论了。而在《金刚经赞》后期传本《金刚经颂》的补述颂文中,提到了优波离和阿难,还有中国的志公禅师311,于此略加分析。

 

一、阿难没忧海

 

《金刚经颂》的首颂“如来涅槃日,娑罗双树间。阿难没忧海,悲恸不能前”312。

这是说佛陀在拘尸那拉城外的娑罗双树间,将要般涅槃的那天,阿难因为与佛的感情特别深厚,沉没在忧愁悲恸的情绪当中。关于这个情景,在许多大乘经论中都有记载,而比较详细的算是《大悲经》。在知道佛陀将于今夜入涅槃的消息,佛陀的诸大常随弟子以及经常听佛教化的在家信众,都悲哀惨绝,痛苦无状!尤其是佛陀的儿子罗睺罗尊者,更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父亲又是自己所依止的导师入灭,就跑到别的佛土去痛哭流涕,不停地悲叹哀号,得到他方国土的佛陀安慰和开导之后又来到释尊前,仍然凄绝惨痛,不能自胜。而一直随侍在佛陀身边的阿难尊者更有锥心的苦楚,沉没在无边的忧海之中,不能自拔。阿难好几次痛哭得昏厥过去,就像大树被砍伐的时候一样翻倒在地,失去知觉,佛陀还在慈悲地对他进行婆心恳切的开导。读来令人泪落,如《大悲经》卷四所说:

 

尔时,阿难闻是语已,瞻仰如来,目不暂瞬。即便思惟,悲号啼哭,放身投地,犹如斫倒临峻大树。

尔时,世尊告阿难言:止!莫忧悲。我向岂不如是语汝:一切称意所爱之事,皆当别离,生法、有法、有为法、差别法、觉知法,因缘所生败坏之法,若不灭者无有是处。

慧命阿难,闻是语已,即白佛言:婆伽婆!我何得不愁?修伽陀!我何得不悲?我与如是众生之宝、众生共乘、众生导师、世间所求、世间归趣、天人大师,当有别离!是故,婆伽婆!我何得不愁?修伽陀!我何得不悲?世尊!我与如是大悲怜愍一切众生世间亲友、一切世间眼目之宝作光明者,当有别离。而我自怪:心不破裂以为百分。世尊!我复自怪:而得住此不取命终。世尊!又我自怪:身不破坏犹如麦(麦+戈)。世尊!我复思惟:今得如是不命终者,皆由如来神力加故。婆伽婆!我那得不愁?修伽陀!我那得不悲?今者,如是众生共乘、世间导师、怜愍世者,明当不住,更不可见!

尔时,佛告慧命阿难言:汝爱我耶?

阿难言:甚爱,婆伽婆!甚爱,修伽陀!

佛言:阿难,云何爱我?

阿难言:我爱世尊,非以口业言说可尽,亦不可以喻况能尽,婆伽婆!我爱如是,修伽陀!我爱如是。世尊!我为如来弃舍身命亦无吝惜,婆伽婆!我爱如是,修伽陀!我爱如是。世尊!我爱如来唯佛证知,婆伽婆!我爱如是,修伽陀!我爱如是。

尔时,世尊复告阿难:汝若爱我,申汝右手来。

尔时,阿难即舒右手。

于时,世尊以金色右手,其掌柔软,色如紫矿,执阿难手,而作是言:阿难,汝若爱我,应当为我,而作爱事。何者为我所作爱事?我于无量百千亿那由他阿僧祇劫,所习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法宝藏付嘱于汝,汝当随顺如我所转,当如是转令得广行,而不断绝,莫作中间灭法人也。阿难,我今为汝当作护持,令佛所说正法毗尼而得增长,不退减故,不失坏故。313……

 

佛陀就这样一直把阿难开导至不为悲恼所缚为止,然后阿难问佛,如来灭度之后,如何受持弘传大法宝藏。由此可见,佛陀一直到入灭之前,对佛法的传持以及对弟子们的教诲始终没有停歇过,对众生的博爱,对弟子的关怀,对正法的重视,对苦海的拔济,慈悲伟大的神情,露于言表。也祗有深入的去感受一位老人在他行将辞世的谆谆教导,恳切垂诲,才能够对佛法的弘扬产生一些感性的或更为切身的体悟。

 

二、优波初请问

 

《金刚经颂》的第一颂“优波初请问,经首立何言?佛教如是著,万代古今传”。

这里不但提到了优波离这位持戒第一的佛陀的大弟子,而且还表示了他最初请问释迦佛,在佛陀入灭之后结集佛经时,经首应以何言来证明该经确实系佛所说,佛就告诉他应该以“如是我闻”来表示,万代之下,一直流传到今天。这里说“优波离亲自问佛”,恐怕是一种误会,在各种经论中,并没有优波离亲自向佛提问“经首立何言”的记载。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首先,经典的记载,《大悲经》中所述甚详,佛告诉阿难,你如果爱我,就应该为我作表示爱我的事情,就是令佛法广为流布。在作了许许多多的比喻,劝说之后,阿难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所以在《大悲经》卷五的《教品》十四说:

 

尔时,慧命阿难白佛言:世尊!我今云何修行法眼?若我修行佛正法眼,云何久住于诸天人广行流布?世尊!我复云何结集法眼?云何显说?

作是语已,佛告阿难:我灭度后,有诸大德诸比丘众,集法毗尼时,彼大德摩诃迦叶最为上首。阿难,时彼大德诸比丘众,当如是问:世尊何处说大阿波陀那?……?阿难,时彼比丘如是问已,汝应如是答: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摩伽陀国菩提树下初成正觉。……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拘尸那城力士生地,阿利罗跋提河边娑罗双树间。

阿难,以如是次第,在在处处佛所说法,在在处处大众所集,随其时节、随其句义、随其因缘、随其问答发起因缘、随所为人、随所为事,为欲分别显其智故,随其名味、句义、次第,种种演说,随彼由绪,有因有缘,善义善味,广为人说。佛说经已,一切大众皆大欢喜顶戴奉行。阿难,汝应如是结集法眼。314

 

这是专对佛经开头和结尾如何安排的详细开导,并没有提到优波离问佛之事,也没有别的人策阿难问佛,而是佛要阿难结集法藏时,阿难才想到问佛应该如何来结集的,这样说似乎更加符合逻辑。但《大智度论》卷二却作:

 

尔时长老阿泥卢豆语阿难:汝守佛法藏人,不应如凡人,自没忧海;一切有为法是无常相,汝莫愁忧。又佛手付汝法,汝今愁闷失所受事。汝当问佛:佛般涅槃后,我曹云何行道?谁当作师?恶口车匿云何共住?佛经初作何等语?如是种种未来事,应问佛。阿难闻是事,闷心小醒,得念道力,住于佛末后卧床边。以此事问佛。315

 

这里就更全面地提出了四个问题。然昙旷《金刚般若经旨赞》卷上又说:

 

时阿那律,以水洒面,而语之曰:佛付汝法,今迷闷失所受时事,岂得名为护正法者?大师世尊,今日则在,明日则无。设有疑者,当于何问?汝依我语,当问于佛:如来在世,以佛为师;世尊灭后,以何为师?如来在世,依佛而住;世尊灭后,依何而住?世尊在世,自调恶人;灭度之后,云何共住?如来在日,自能说经;灭度之后,一切经首,安置何言?令众生信。尔时,阿难如从梦觉,既问如来……。316

 

另外,在唐朝一些唯识宗的著作中,还出现了“优波离让阿难问佛四事”的说法,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在唐朝之前的佛教学者,都祗是提到《大智度论》卷二的说法,并没有提到别的经典如何记载,如净影寺慧远大师(523—592)《无量寿经义疏》卷上说:

 

佛将灭度,在于双林先首而卧。是时,阿难以佛将灭,悲啼涕泣不能自胜。阿泥楼陀开觉阿难:汝传法人,何不请佛,未来世事,徒悲何益?阿难对曰:我今心没忧海,知何所问?阿泥楼陀遂教阿难请问四事:一问世尊灭后,诸比丘等以何为师?二问世尊灭后,诸比丘等依何而住?三问恶性比丘,云何共居?四问一切经首,当置何字?阿难被教,心少惺悟,遂依请佛,佛随答之……

言一切经首置何字者,当置:如是我闻,佛在某方聚林等六事。由佛教故,一切经首得著如是我闻。317

 

与慧远大师同时代的天台智者大师(538—597)318、吉藏大师(549—623)319等都持这一说法。到了唐朝的法藏(643—712)开始,就在引用《大智度论》之说的同时,还提到《大悲经》中是阿难自己问佛如何结集法藏的,如法藏大师《华严经探玄记·尽世间净眼品》卷第二说:

 

阿难亲属之爱未除,心没忧海。阿泥卢豆语阿难:世尊今日虽在,明日即无,汝宜问彼,未来要事,何因同彼愚人,如是闷绝?阿难即起,问言:我今不知,请问何事。卢豆教云:要事有四:一问如来在世亲自说法人皆信受,如来灭后一切经首当置何言?二问如来在世诸比丘等以佛为师,如来灭后以何为师?三问佛在世时诸比丘依佛而住,如来灭后依谁而住?四问如来在世恶性车匿佛自治之,佛灭度后云何共住?阿难如教请问……

又如《大悲经》中阿难请佛:云何结集法眼?佛告阿难:我灭度后,大德比丘应如是问:世尊何处说大阿波陀那等经?汝应如是答:如是我闻一时在摩伽陀国菩提树下初成正觉说法。乃至云:娑罗双树间说法。如是等二十余处所说之经。佛自重教阿难结集。320

 

华严宗的其他大德,如李通玄(635—730)321、澄观大师(738—839)322等也继承了法藏大师的这种说法。

而在圆测大师(613—696)的《仁王经疏》卷上却说:

 

《智度论》第二卷云:佛涅槃时,于俱第那竭国萨罗树间,北首而卧,将入涅槃。尔时阿难亲爱未除,未离欲故,心没忧海,不能自出。尔时长老阿[少/兔]楼豆,语阿难言:“汝等是守护佛法藏者,不应如凡人没忧海。诸有为法,皆是无常。汝何忧愁?又佛世尊手付汝法,汝今愁闷,失所闻事。汝当问佛:佛涅槃后,云何修行,谁当作师?恶口车匿,云何共住(《长含经》第四卷阐拏比丘云何共住)?佛诸经首,作何等语?阿难即以此事问佛。佛告阿难。行四念处,戒经为师。车匿比丘,如梵法治(《长阿含》第四、《增一阿含》三十六皆云梵法治者,即是不共语也,广说如彼)。佛诸经首皆称“如是我闻”等语。依《集法经》及《涅槃·后分》大同《智论》,恐繁不述。《大悲经》说:“是忧(优)波离,教阿难问”。所以经论说不同者,二人共教,各据一义,亦不相违。323

 

与圆测大师同时的窥基大师(632—682)也持此说,如他在《大般若波罗蜜多经般若理趣分述赞》卷第一说:

 

《智度论》云:阿(少/兔)楼驮教阿难请四事、《大悲经》说:优波离教。今谓二人同教。324

 

而比窥基大师稍晚一点的道氤(668—740)325和再后来的良贲(717—777)326都承此说。可是,实际上《大悲经》中并没有优波离叫阿难问佛如何结集法藏一事,更没有教问四事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现在所传的《大正藏》本《大悲经》乃至《摩诃摩耶经》与圆测、窥基、道氤、良贲等所见到的《大悲经》版本不一样,所以他们都说有优波离教阿难一事。二是最先提出此说的圆测大师不够严谨,见到有优波离在那段文中就以为是优波离教阿难问佛四事了。

关于第一点,我们从上述所引用的华严宗学者法藏、李通玄乃至澄观大师的著作中,可以看得出来,在当时的《大悲经》中就没有提到优波离,而是佛陀教导阿难一定要传持佛法宝藏无令断绝,阿难紧接著就问佛如何传持,与现在《大正藏》本的经典是一致的。可见版本不同的可能性不存在。

那么,有可能就是第二点原因了。因为佛法的传持是各尽其能的,阿难多闻第一传持经藏,优波离持戒第一传持律藏(也有说“阿那律议论第一就传持论藏”,有说“迦叶尊者结集论藏”)。这在经论中都有记载,如法藏《华严经探玄记》卷二说:

 

佛临涅槃,告阿难:十二部经,汝当流通。复告优婆离:一切戒律,汝当受持。告阿那律:汝得天眼,常守护舍利,劝人供养。327

 

由于佛令优波离传持律藏,而被误会为是他令阿难问佛如何传持法藏,这种可能还是不能排除的,由于第一个人这么说的,后来的唯识学者就依前人之言而照搬,所以导致了唯识一系都持此说的结局。由此可见,《金刚经颂》的补述部分特别是“智者五歌”之首,是受了上述唯识学者“优波离教阿难问佛四事”之说的影响,才会在补述颂文的第一颂中就出现“优波初请问”的误会。同时,昙旷大师所说为“阿那律策阿难问佛四事”,也可能是由这种原因引起的。

因此,我认为:由于佛陀教导阿难要传持法藏,阿难自己就接著问佛如何传持?然后佛就告诉他“如是我闻”,应该是最有说服力的。至于其它三件事情是否同时提出来,这或许是后人把它们编到一起(如《大智度论》卷二)也未可知。

 

三、方知是志公

 

《金刚经颂》补述颂文中的第八颂“若无人我念,方知是志公”。

这里提到了宝志禅师(418~514),他是南朝时的神僧。又作宝志、保志、保志等,世称志公和尚,江苏句容人。俗姓朱,年少出家,师事道林寺僧俭,修习禅业。刘宋泰始年间(466~471),往来于都邑,居无定所,时或赋诗,好言祸福。据说齐武帝认为他谣言惑众,把他抓入狱中。但是,还天天看见他游行于闹市之中,到监狱里面检查,却还是坐在里面。武帝听到之后,就迎请他到华林园供养。后来经常到龙光寺、兴皇寺、净名寺游访。曾经与梁武帝长时间的谈论佛经义理。梁天监十三年十二月圆寂,谥号“广济大师”。328

《金刚经颂》中之所以补入这句话,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认为其余的颂是梁朝傅大士所作,而且据《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序》所说,是志公禅师推荐傅大士去给梁武帝讲《金刚经》的,所以就在颂文里面也把志公推为:“若无人我念,方知是志公”。二是《金刚经颂》的补述部分,除了“智者五歌”以外,基本上都是站在《金刚经》本身的立场来发挥其义理,这与禅宗思想有非常相近的成分,志公禅师在禅宗里面也是很受欢迎的,所以就把他作为“知觉悟深宗”的代表了。

 

 

结 论

 

通过上述对《金刚经赞》及后期《金刚经颂》中相关的本生故事、典故、历史人物的叙述,我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第一,《金刚经赞》是在大量佛教经论的背景下写成的,创作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第二,所引述的故事,有的是大家普遍熟悉的(如“萨埵王子”),有的则带有宗派特性(如后期的“优波初请问”)。所以,还是表现出宗派佛教兴盛时期的特色。

第三,从“猕猴投水月”的典故,可以看出,佛教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是多么深刻,佛经中的故事被编入到教科书中,人们还根本不知道这是佛教故事。值得挖掘!

 

 

 

 

注释:

253“能人”,后期诸传本作“能仁”,即指佛。如善导大师集《观经玄义分》卷第一说:“安乐能人,显彰别意之弘愿”。见《大正藏》第三十七卷,第246页中。

254见唐义净三藏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第一,《大正藏》第二十四卷,第101页下。

255见智俨述《大方广佛华严经搜玄分齐通智方轨》卷第一(之下),《大正藏》第三十五卷,第25页上。

256见东晋天竺三藏佛驮跋陀罗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四十五,《大正藏》第九卷,第688页上。

257见法护等译《佛说大乘菩萨藏正法经》卷第三十九,《大正藏》第十一卷,第882页上。

258见元魏优禅国王子月婆首那译《大宝积经》卷第八十九,《大正藏》第十一卷,第508页中。释元晓撰《弥勒上生经宗要》,《大正藏》第三十八卷,第303页上。

259见三藏菩提流支译《佛说佛名经》卷第一,《大正藏》第十四卷,第119页下。

260此指“东阳傅大士”,见《虚堂和尚语录》卷第六,《大正藏》第四十七卷,第1030页中。《佛果圜悟禅师碧岩录》卷第七,《大正藏》第四十八卷,第197页中。

261《大正藏》第三卷,第620页下—621页上。

262《大正藏》第三卷,第621页中—下。

263《大正藏》第三卷,第621页下—622页上。在该经的卷四指出,善慧就是释迦佛,青衣就是耶输陀罗。

264《大正藏》第三卷,第622页中。

265《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207页下。

266《大正藏》第四十卷,第743页中。

267《大正藏》第二十一卷,第93页下。

268《大正藏》第四十七卷,第488页上。

269见西晋月氏国三藏竺法护译《正法华经》卷第五,《大正藏》第九卷,第96页下。

270见唐三藏菩提流志译《大宝积经》卷第一百一十九,《大正藏》第十一卷,第673页上。又,宋中印度三藏求那跋陀罗译《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大正藏》第十二卷,第217页中。

271见西晋月氏三藏竺法护译《诸佛要集经》卷下,《大正藏》第十七卷,第769页中。

272汉传佛教《早晚课诵·晚课》中的“八十八佛忏悔文”之第一尊佛就是“南无普光佛”。

273见隋天竺三藏阇那崛多译《佛本行集经》,《大正藏》第三卷,第665页上—668页中。

274请阅印顺法师:《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第126—190页,印顺文教基金会。

275《大正藏》第八卷,第750页中。

276《大正藏》第三卷,第566页上。

277《大正藏》第十一卷,第933页中。

278《大正藏》第七卷,第982页下。

279《大正藏》第二十八卷,第481页上—下。

280《大正藏》第四卷,第357页中。

281《大正藏》第四卷,第119页上。

282《大正藏》第四卷,第359页下—360页中。

283《大正藏》第五十一卷,第882页中。

284唐罽宾国三藏般若译《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卷第一,《大正藏》第三卷,第295页下。

285《大正藏》第四卷,第352页中—353页上。

286《大正藏》第十六卷,第451页下—452页上。

287见湛然述《止观辅行传弘决》卷第九之二,《大正藏》第四十六卷,第420页中。

288见法藏撰《梵网经菩萨戒本疏》第五,《大正藏》第四十卷,第641页下。

289见慧沼撰《金光明最胜王经疏》卷第六,《大正藏》第三十九卷,第332页中—334页上。

290《大正藏》第四卷,第321页中—322页下。

291《大正藏》第四卷,第531页中—下。

292《大正藏》第三卷,第1页中—下。

293《大智度论》卷二十七、卷三十三、卷三十五亦有提及,而以卷四所述最为详细。《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88页上—中。

294《大正藏》第三卷,第333页中—334页上。

295《大正藏》第四卷,第218页中—下。

296《洛阳伽蓝记》卷五载:“于是西北行七日,渡一大水,至如来为尸毗王救鸽之处,亦起塔寺”。《大正藏》第五十一卷,第1021页下。

297《佛国记》,又名《高僧法显传》等。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卷,第865页上。

298《大唐西域记》卷第三载:“摩愉伽蓝西六七十里,有窣堵波,无忧王之所建也。是如来昔修菩萨行,号尸毗迦王,为求佛果,于此割身从鹰代鸽”。《大正藏》第五十一卷,第883页上。

299在印度,这个故事自古即有各种雕刻绘画之变相,于今印度阿摩罗婆提大塔之栏楯,其四面皆雕有精致之浮雕,第一面为鸽鸟飞避至王腋下之图,第二面为鹰鸟旋于王之上空,第三、四面为王割股截肉之状。此外,阿旃多第十七窟、爪哇婆罗浮图、敦煌石窟、新疆库车之基锡尔废寺等处,均存有此一故事之变相图。

300宋沈括《梦溪笔谈》载:“延州天山之颠,有奉国佛寺,二庭中有一墓,世传尸毗王之墓也。尸毗王出于佛书《大智论》,言尝割身肉以饲饿鹰,至割肉尽。今天山之下,有濯筋河,其县为肤施,亦与尸毗王说相符。按《汉书·肤施》,乃秦县名,此时未有佛书,疑后人附会县名为说。庆历中施昌言镇鄜延,乃坏奉国寺为仓,发尸毗墓,得千余秤炭。其棺椁皆朽,有枯骸尚完,胫骨长二尺余,颅骨大如斗。并得玉环玦七十余件,玉冲牙长仅盈尺,皆为在位者所取。金银之物,入于役夫”。

301《大正藏》第四卷,第497页上—中。

302罽宾国三藏般若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第四十,《大正藏》第十卷,第847页中。

303隋天竺三藏阇那崛多译《佛本行集经》卷第五十一,《大正藏》第三卷,第888页中—889页上。

304《大正藏》第三卷,第950页下—951页上。

305《大正藏》第四十七卷,第285页上。

306《大正藏》第三十四卷,第2页中。

307《大正藏》第四十八卷,第369页上。

308《大正藏》第二十二卷,第284页上。

309北凉天竺三藏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九〈如来性品〉第四之六,《大正藏》第十二卷,第418页下。另外,宋代沙门慧严等依泥洹经加之《大般涅槃经》卷九〈月喻品〉第十五亦载此事,《大正藏》第十二卷,第659页下。

310《大正藏》第三十七卷,第468页中。

311在《梁朝傅大士颂金刚经》的《序》中提到了梁武帝、傅大士等人,因其不是在颂文之中,且在前文已经介绍过,此处就不再对其讨论了。

312这一颂上图004号、石经本等都有,此据石经本,下同。

313《大正藏》第十二卷,第964页中—下。

314《大正藏》第十二卷,第971页中—下。

315《大正藏》第二十五卷,第66页中—下。

316《大正藏》第八十五卷,第69页中。

317《大正藏》第三十七卷,第92页中—下。

318见天台智者大师说、门人灌顶记《仁王护国般若经疏》卷第一,《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255页下。

319见胡吉藏法师撰《金刚般若疏》卷第一,《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91页下;《仁王般若经疏》卷上一,《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316页上—中。

320《大正藏》第三十五卷,第125页下。

321见长者李通玄撰《新华严经论》卷第九,《大正藏》第三十六卷,第775页上—中。据说李通玄于唐开元七年(719),隐居于太原府寿阳山之土龛,参究《新译华严经》。所以,他的观点应该是从法藏大师处继承而来的。

322见澄观述《大方广佛华严经随疏演义钞》卷第十七,《大正藏》第三十六卷,第129页上—中。

323《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362页上。

324《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27页上。另外,在他撰的《妙法莲华经玄赞》卷第一(末)也说:“佛临涅槃时,佛命有疑当问时。优婆离、阿[少/兔]楼驮教阿难请问四事:一佛灭度后诸比丘等,以谁为师?二依何处住?三恶性比丘,如何治罚?四一切经首,当置何言?……”。《大正藏》第三十四卷,第662页上。

325唐道氤撰《御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宣演》卷上说:“《摩诃摩耶经》、《大悲经》、《智度论》等,具述其事。然《大悲经》:‘优波离教阿难问’、《大术(疑“衍”字误)经》等:‘阿泥楼豆教’。二人共教互举其一。请问四事者:一佛灭度后,诸比丘等,以谁为师?二依何住?三恶性比丘,如何调伏?四一切经首,当置何言?佛教之云……”。《大正藏》第八十五卷,第19页中。

326良贲述《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疏》第一上:“《大悲经》中是优波离教阿难问。《大衍经》云:阿泥楼逗教阿难问。《智论》第二:‘佛涅槃时,娑罗树间北首而卧。尔时,阿难心没忧海。阿菟楼豆语阿难言:汝是守护佛法藏者,又佛世尊手付汝法,汝今愁闷失所受事。《大衍经》云请问四事:一佛灭度后诸比丘等以谁为师?二依何处住?三恶性比丘如何调伏?四一切经首当置何言?佛告阿难:我灭度后以波罗提木叉为汝大师,依四念处住,恶性比丘梵坛治之梵法默然不应打骂但默摈故,一切经首当置如是我闻等言”。《大正藏》第三十三卷,第435页下。

327《大正藏》第三十五卷,第125页中—下。

328详见《梁高僧传》卷十、《佛祖统纪》卷三十六、卷三十七、《佛祖历代通载》卷十、卷二十六、《宝华山志》卷七、《志公法师墓志铭》、《神僧传》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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