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幢佛学研究所·关于新世纪佛教教育事业发展的思考

张化平、静缘

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以信息技术、生物工程为代表的高新技术及其产生,迅猛发展,深刻地影响着各国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佛教同样如此,面临着信息、文化、科技诸种挑战。从现在起到21世纪初,加大力度建设一支具有高素质的僧伽队伍,是决定着中国佛教事业是否成功、生死存亡与发展与否的重大问题。本文试图从教育的角度,探讨中国佛教教育发展的历史经验、挑战与创新的思路。

佛教是一种宗教,它既是一种意识形态,又是一种拥有自己的组织和信徒的社会力量。自从古代文明社会以来,迄今为止,在这长达数千年的人类文明社会的发展过程中,除了深刻的历史原因外,还在于佛教本身具有较高的政治素质、信仰素质、理论素质、文明素质和较高的组织素质等特征,从而发展成为世界性宗教。

中国是北传佛教的中心。据《三国志·东夷传》注引鱼豢《魏略·西戎传》记载,西汉哀帝元寿元年(前2年)大月氏使者伊存向博士弟子卢景口授《浮屠经》介绍了佛陀的事迹。这标志着佛教开始传入中国。东汉明(58-75年在位)曾派人到印度求法,据传请回摄摩腾、竺法兰二僧到洛阳,译出了第一部汉文佛典(四十二章经)。他们居住的地方成为中国第一座寺院,即现在的白马寺。佛教到今在神州大地流布了2000余年。

中国佛教的历史经验就是佛教实现中国化的成功实践,总结中国佛教的历史经验,就要深入探讨和分析佛教是如此调整角色定位,不断适应中国本土文化,从而为中国人所接受,并扎下根基的;就要深入探讨和分析佛教是如何与中国国情相结合、不断提出与印度佛教既同又异的教理、教义和修持法门,从而适应中国人的精神需要,并求得不断发展与传播的;就要深入探讨和分析佛教是如何尊重知识、重视教育、充分发挥知识分子的创新精神的,我们认为,从教育的角度可以借鉴三条有益的经验:

(一)与世俗政治协调、适应;与固有文化相磨和。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与发展过程中,佛教僧团十分注重对僧伽队伍进行“协调、适应与相磨合”的教育。

1、佛教要生存、要发展,离不开统治集团的支持。中国佛教上层精英认识到,中国封建皇权具有决定宗教命运的严峻现实:中国自秦汉以来,直到清代灭亡,是以皇帝为首的中央集权专制国家,皇权至上,一切大权归于皇帝,“皇帝”是国家最高权力的象征。因此,历代皇帝都要运用至高无上的权力,驾驭、控制、支配、管理宗教,要求宗教服从自身统治的利益。因此,妥善处理佛教与封建皇权的政治关系,是佛教在中国获得存在与发展的首要条件。东晋时代的佛教领袖道安就说:“不依国王,则法事难立”(《高僧传》)明确提出了政治对佛教生死攸关的重要作用和佛教必须采取的适应立场。道安弟子、东晋后期南方佛教领袖慧远的“政教离即”论,更是全面的阐发了政教关系说,慧远十分强调出家僧侣独立于政治,强调政教分离,同时又论证佛教有益于政治,即与政治的一致性,肯定其相即不离的关系,将佛教与世俗政治协调起来,维护了佛教的生存权。历史表明,古代佛教与政治的关系是决定中国佛教生死存亡的大事,而佛教保持与世俗政治的协调与适应关系,正是它赖以长期流传的重要原因。

中国佛教丛林制度的建立,代代相承,对于僧团的教育,对于维护中国佛教的持久发展有着重大作用。佛教传入中国后,原来的“三衣一钵,游行乞食,树下一宿”的教制,与中国国情、民俗不相适应;中国人重视农耕,难以允许乞化生活的存在;北方严寒的气候也不适应四处游化,路边一宿。中国佛教及时自我调整,逐渐形成定居式的僧团制。道安法师还为僧团制定了僧尼轨范。后来唐代马祖道一确立丛林制度,其弟子百丈怀海制定了清规,全面建立了僧团管理制度。其中农禅并重的制度,适应了当时中国的生产方式,对缓解佛教与上层统治者的矛盾,维护僧团的生存,有着突出的意义。

2、佛教与中国固有文化的磨和,即指磨擦与融合,由磨擦到融合,是佛教成功地与不同文化的交流,是使自身成为儒、道、佛三大传统文化中与儒、道并列的一系,并获得长期、广泛的流传的又一重要原因。佛教与中国固有文化磨合,推动了古代中国文化的发展,与这种发展同步,佛教也获得了相应的发展。

(二)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重视教育。

中国佛教早期发展史上,有两件超常规教育的大事:一是佛典的翻译,一是西行求法。从佛教传播的角度看,译经与求法是佛教在中国立足生根的重要条件之一。从佛教教育角度看,充分体现了佛教历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重视佛教教育,只不过这种教育形式,更注重发挥高僧的身体力行榜样的教育示范作用罢了。

1、伟大“译经工程”,是中国佛教尊重知识、重视教育的铁证。自佛教东传之日,汉地就有了佛经翻译的事业。从某种意义上说,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始起于佛教的知识分子,没有知识分子从事佛经翻译,就没有中国佛教事业的发展。在众多知名译家和译经师手中:印度大小乘之经、律、论三藏几乎全被译成汉典。佛教翻译自东汉桓帝建和二年安世高译经始,从探索至成熟,期间共经历了800余年,到北宋仁宗景佑四年(即148年-1037年)译场停顿,共译出佛典1335部,5081卷。佛教翻译家们孜孜不倦地工作给后人们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在众多的经典翻译大师中,后世将鸠摩罗什、真谛、玄奘、不空四位大师并称为四大译家。

玄奘大师亦是四大译家之一,在他西行回国后,主要的事业就是翻译经论,并传播新知。中国佛经翻译事业到了唐代才开始真正成熟。这种成熟的标志,是由精通教义、通晓梵文的中国僧人任主译。在玄奘大师的努力下,翻译的目的性和系统性也在逐渐加强,他所主持的国立译场是汉传佛教翻译史上辉煌的一页。

翻译佛经,工程浩大,方法也十分谨严,所以才能那样尽善尽美。就是近代、现代中、日佛教学者,也不能改正一个字。方法是这样的:第一次由懂汉文的印度学者翻译,然后再由精通汉文,而又通梵文的中国学者,译成极好的文言。这个第二次的译稿又重新译成梵文来与原文对照,加以许多修正之后,再译成中文。直到最后的译稿文从字顺,且与原文完全吻合才合格。这就是中国佛教学者的示范教学法。

2、西行求法,是中国佛教尊重人才重视教育的又一佐证。西行求法运动自三国至于唐代,绵延五百余年。这期间许多沙门者,不辞辛苦,西行求经,为佛教于中土的传播乃到日后的完善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曹魏时人朱士行乃西求法第一人。之后,佛门弟子逐渐掀起了一个西行求法运动的高潮,这其中以法显的成就最大。法显西行求法到归国,前后经历了15年,历30余国,与法显同行者,前后共有10余人,然或半途而返,或客死异国,或久住不归,惟法显为酬其夙愿,为使戒律流行于中国,勇猛精进,不辞辛苦,后人将法显与玄奘并称:“法显师则创辟荒途,玄奘师乃中开正路”。

唐代之后,佛教徒的西行求法运动再次达到一个高峰。其首倡者为玄奘大师,成就最大者亦是玄奘大师,西行求法者,是佛教界的精英,拓荒者,他们不仅为僧团树立了榜样,而且特别受到尊重。

3、对外开方促使交流也是教育的重要途径。我们以历史的目光去看待那个交流极不方便的时代,那么译经与求法这两件大事,其意义远远超出了宗教的范围。其一,这是最早的对外开放,说明了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只有对外开放。才能吸取他国经验,才能促使本国的繁荣昌盛,夜郎自大,闭关自守,必然带来一种自甘落后的悲惨结局。其二,这是中国,也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国际文化交流潮流。说明佛教是不受国界、时间与空间的局限,本身具有巨大的包容性,体现了佛教的大圆融。

中国佛教成功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只有尊重知识、尊重人才、重视教育,才能宏扬光大佛教事业。

(三)佛教文化学术的创新,中国佛教的文化学术创新,是佛教中国化的典型表现,也是佛教长期流传、不断发展的又一个重要原因。中国佛教的文化学术创新,是佛教原有的思想优势与中国的实际国情相结合的新成果。 中国国情包括中国政治经济、社会结构、文化传统、民族性格和思维方式等。佛教自传入之日始,就一直表现出适应中国国情的灵活风格,随着条件的成熟,中国佛教学者更把佛教的优势和中国的国情结合起来,全面地创造了别具异彩的中国佛教文化。这里仅以佛教学派的创立为例,略作说明。

佛教宗派的创立,隋唐时代,中国佛教形成了天台、三论、唯识、华严、律、密、净土、禅8大宗派。中国佛教学者为重视佛教学说研究,独立判别印度佛教经典的高下,选择某类经典为本宗崇奉的最高经典,并结合中国的固有文化,加以融通,进而创造出新的宗派。以中国化色彩最为鲜明的天台和禅宗为例,天台宗以法华经为主,以般若为观,以大智度论为助。建立实相说。禅宗根据佛教的心性思想,提出“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宗旨,更是充分地表现了在继承基础上创新精神。中国佛教学派的创立,是中国佛教教育的又一重大成果。这种创新精神,促进了中国佛教文化学术的繁荣,对佛教的持续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在这世纪之交、千年之交的时刻,中国佛教将要面临的21世纪社会。与以往历史比较,当代社会不仅在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和社会结构诸方面,都已发生变化,而且对于对外开放的扩大,现代化建设的不断推进,越来越显示出与往历史不同的新情况,新特征和新问题。

1、新情况。当前,国际格局多极化的经济全球化发展趋势中,呈现的斗争的复杂性,科技发展突飞猛进和知识经济兴起中引发的竞争的激烈性,国内经济体制转轨和改革攻坚中产生的经济成分、经济利益、社会生活方式、就业方式的多样化,以及由此带来的人们思想认识,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的多变性,必然会反映到佛教界内部来。

2、新特征。(1)由于市场经济的日趋成熟,通讯技术的进步和交通的发达,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经济正在走向一体化,世界将变得越来越全球化。这样,就出现了国别观念的淡化,而国家间竞争加剧的新形势,也带来了贫富悬殊的进一步扩大化。(2)由于科学技术的空间技术、人类在征服自然、改造自然方面取得的成就也会越来越巨大。与此同时,自然也在增大报复人类的力度,生态平衡、环境污染、气温升高、人口爆炸、能源危机、食品短缺等难题,正在日益困扰着人类,人类实际上面临着生机危机。(3)由于物质生活与相对匮乏的精神界的反差现象,将长期存在。也就是说,文化精神危机,价值危机是未来社会的一个宏大问题。鉴于这种情况,未来社会有可能逐渐从单纯追求经济增长转入追求人的全面发展。这就为佛教大发展提供了历史性的契机、新机遇。在未来社会里,中国佛教应当为缓解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人与自我三大矛盾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以满足人们的新需要。

3、新问题。早在1991年1月7日,上海佛教教育工作座谈会上,赵朴初会长就大声疾呼:“第一是人才,第二是人才,第三还是人才!”虽然十多年来,已经有一批优秀的中青年僧才走上了弘法、管理、教育的岗位,但是放眼国际佛教发展的态势,我们还缺少和世界接轨的人才。(1)在培养和使用人才上,缺乏良好的环境。据调查,主要表现在:人才外流十分严重。人才压抑没有从制度上得以解决。有相当数量毕业的佛学院的学僧,在佛教界得不到应有的培养和合理使用。佛教教育资金严重不足,在建大寺、造大佛不惜花巨金,但是在办教育、培养人才方面舍不得花钱,舍不得投资。(2)僧团文化素质低下,僧源不洁。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寺院往往重信仰而轻文化。随着国民教育的普及,文化科技时代的到来,文化成了衡量僧团整体素质高低的标志。(3)道风不纯。由于大量怀着各种动机的人,无节制的流入僧团,包括文盲和半文盲,使僧团表面上给人造成了人丁兴旺的假象,实际上带来道风不纯,危机四伏。

以上情况说明,佛教人才是佛教未来命运的主宰者。完善佛教教育,培养佛教人才,是急中之急。重中之重。可以说,一位佛学造诣深厚、人格高尚、修持严谨、热心弘法利生的佛门龙象,其作用与影响要远远大于盖10 座大庙。

中国佛教教育的历史经验,是中国佛教的宝贵经验,如何把这一经验创造性运用到中国佛教的教育未来实践中去,并结合中国佛教的新特点、新情况和新形势,探索出新规律,适应人群的新需要;创造出新经验,以规范中国佛教的未来走向,这是关系到中国佛教未来命运的重大问题,借此千年之交的研讨会之际,在探讨中国佛教教育发展的规律和特色的前提下,借鉴中国佛教教育的历史经验,规划佛教未来之路,提出相应的创新举措,这对中国佛教未来的健康发展是有益的。

1、以“人间佛教”为核心,要形成和建构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佛教教育思想体系。这个思想体系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1)要汲取古往今来中国佛教徒积极介入并奉献社会与人生的优秀思想。唐代慧能大师“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百丈禅师的“一日不作,一日不食”,宋代大慧宗杲禅师的“世间法即佛法,佛法即世间法”,近代太虚大师的“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弘一法师的“念佛不忘救国,救国不忘念佛”,以及报“四恩”中的“报国土恩”,尤其是赵朴老极力倡导的“人间佛教”的思想。

(2)、充分体现党和政府“政治上团结合作,信仰上互相尊重”,“爱国爱教,团结进步”和“四个维护”,即维护法律尊严,维护人民利益,维护民族团结,维护国家统一的基本方针原则。

(3)、要正确处理继承和创新的辨证关系。做到在不变中有变化,变化中有不变,继承不能离开现实,创新不能割断历史,唐代佛教八大宗派的形成和定型,加快了佛教中国本土化的进程,并涌现出一代又一代具有明显性格特征的宗师。因此,八大宗派及其宗风,既是我们今天生存与发展的根本,也是我们今天创新与开拓的源泉。在新时期,佛教要更好地自下而上与发展,必须在历史形式成的八大宗派的基础上,保持、提倡本宗宗风特点的同时,继承佛教“农禅并重、佛学研究、文化交流”的三大优良传统,高举太虚大师和赵朴老继续高举的“人间佛教”思想旗帜,提倡菩萨行和科学佛教,以庄严国土、利乐有情为佛教界的已任。这些思想既能上契诸佛之理,又能下化众生之机,也为继承传统,适应当代找到了契入点。总之,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的提出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思想体系。从而更好地适应社会主义社会,使中国佛教事业在新世纪中与祖国一起,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造福于社会,造福于人群。

2、佛教教学大纲中,中国传统文化要占有适当的比重。

1993年10月21日,李瑞环同志在接见中佛协第六届理事会领导成员时指出:“我看过赵朴老写的一些书,佛教传到中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中国的影响比较广泛、深远的。讲中国的传统文化、优秀文化,其中的一部分就是佛教文化,中国的传统文化与佛教文化是分不开的。”历史也是如此。佛教自东汉传到中国以来,中印文化交流有着光辉绚丽的成就,是东方文化的一大结合,到唐宋步入高峰。终于融化为中华文化之一。赵朴老强调,寺院要有文化气氛,文化可以形象的表现佛教的文明。他认为,在当今社会佛教的文化建设很重要,并以明代四大高僧:云栖株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蕅益智旭为例,说他们的文化修为在当时都是首掘一指的。四大僧出,宗风为之一振,他们的宗教哲理,与个人修持上的成就,蜚然卓著。朴老希望并主张传统文化的东西,能在寺院僧团很好地保存下来。

最近,任继愈教授联系文化断层的教训时也谈到:“上个世纪之交,文人都是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成长起来的,国学根底很深,包括茅以升那样的理工科学生在内,从而产生了一大批大师级的人物。”这几十年来,为什么我们没有大师级人物?为什么没有产生世界性的著作?我觉得除了封闭,积贫积弱,“文革”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传统文化的底子太薄。因此佛教教学要按佛教“五明”之学,以内明(佛学)为主,开设因明(逻辑学),声明(声韵学和语文学),工巧明(工艺、技术、历算之学),医方明(医药学)。因而佛教徒不仅要学内明,也要兼学其他宏扬佛教知识和学问,包括中国传统的文化,尤其要加强国学根底的培育,此外,还要学习地理学,中国的寺院,皆建在风景宜人的名山之中,这起源于释迦。释迦一生离不开树,生于无忧树下,修道在雪山原野,成道在菩提树下,初转法轮于鹿野苑,开宣华严法在陀林中,涅槃于娑罗双树间,意义遐远。

3、在佛教教学中,从制度上要实现三个加强。(1)要继承佛教“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优良传统,重视教师队伍的稳定,培养和提高,合理的使用好人才。没有一支高素质、高品质的教师队伍,就不可能培养出一批又一批的高僧。(2)要加强佛教教育的学术交往,有条件时,要学习外国先进的教育方法,还应该向高等院校学习。例如,去年中国佛教协会组织一批僧才赴韩国寺院,作短期参学,就收到了较好的效果。(3)要加强学僧的学修结合。全新的僧伽教育,要求学僧不仅要提高政治、宗教学识,增强文化、理论、哲学趋向,还要加强道风建设,提高信仰层次,佛陀早就提出,要使用梵行者,在团体中安心求学修证,他日弘法利生即威仪具足。要依戒为师,依四念处住,以大般若真空实相之中道为本源,得无上道,成正等正觉,见性成佛为目标。

太虚大师也说过,和尚不过是修养高尚的人格,来化导社会罢了。要做到净化心身、净化环境、净化社会的终极目的,僧才不加强学修结合是不行的。因此,在佛教教育中,一定要注意“两手硬”,学僧不仅学业要精,而且定要强调修行。只有“安心求学修证”,才能日后“弘法利生,即威仪俱足”。此外,要形成十方丛林教育与学院教育的网络,实现现代教育的管理。

我们坚信,在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教育思想的指导下,佛教将顺应历史潮流,培养出更多“爱国爱教”、文化修为很好的僧才,从而更好地引导广大佛教徒,为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作出更大的贡献。

参考书目文献

1、中国佛教(宗教文化出版社)

2、当代佛教(东方出版社)

3、宗教学原理(四川大学出版社)

4、佛教经济研究论集(大乘文化出版社)

5、佛教与中国文化(大乘文化出版社)

6、妙华谈佛教怎样迈入21世纪(中国宗教99.4)

7、方立天论中国佛教的过去与未来(中国宗教98.4)

8、任继愈谈改革文史教学(人民日报2000.2.5,第八版)

张化平:湖北省民族宗教事务委员会宗教一处处长

静缘:湖北省佛教协会副秘书长、省佛教协会文化培训中心常务副主任

戒幢佛学研究所·孔子与佛陀的教育观之比较

夏金华

提要:本文旨在对孔子与佛陀两人的教育观点进行比较,先从教育的目的、类别、方法等诸方面展开讨论,接着对二者之异同作了较为深入的剖析,并对形成此种差异之原因提出自己的看法。然后,就孔子与佛陀推行各自教育理论的成果及对后世之影响作了恰当的评估。

关键词:孔子、佛陀、教育观、比较

众所周知,孔子是我国春秋时期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他在教育上所取得的成就,并不亚于其思想理论之造诣。孔子一方面打破了三代以来“学在官府”的局面,倡导私人讲学之风,使社会各阶层人士都有受教育的可能;另一方面,他又在教学实践中成功地创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教育内容和教学方法,成为私人教育的楷模,“弟子三千,贤人七十二”,其功绩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对以后的中国教育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与孔子不同,释迦牟尼是古代印度的一位杰出的宗教领袖,其生活年代和孔子差不多同时,他们被后世并称为东方的两位圣人。释迦牟尼虽非专门从事教育,但在长期的传教生涯中,也无时无刻不在教育人、培养人,他说法四十九年(一说四十五年)。苦口婆心,成就卓著。因此,有人以为“与其称释迦牟尼佛为 宗教家,不如称他为教育家,来得更为恰当”。(1)所以,若将两位圣人的教育思想作一番比较分析,不但非常有意义,而且对我们今天的教育实践也不无启迪作用。

孔子生活在一个“礼崩乐坏”的乱世,本为“天下共主”的周天子已大权旁落,不再能有效地控制诸侯列国,大国争霸,“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后来,在诸侯国内部,权力进一步下移至世卿大夫,复又至于“陪臣执国命,”出现了“社稷无常奉,君臣无常位”的现象。在此形势之下,作为出身于没落贵族家庭的孔子。向往三代(特别是周代)时的盛世,是很自然的,他对周朝的典章制度极为倾慕,尝一再由衷地赞叹:“郁郁乎文哉,吾从周”,(2)并立志恢复周礼,作为自己终生的奋斗目标。他一边从事教育,一边周游列国,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虽再三碰壁,有“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穷于商周,困于陈蔡,受屈于季氏,见辱于阳虎,戚戚然以至于死,”(3)却依然锲而不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4)其积极救世的精神,一直成为后代儒家信奉的金科玉律。

虽然孔子希望通过从政来改变社会动荡的愿望未能实现,但是,他的教育事业却异常成功。其开创私学之目的,乃为实现政治理想服务。他主张“学而优则仕”,意欲通过教育,造就合格的治国人才,让他们参与政治,发挥力所能及的作用,以改变春秋时代“天下无道”的僵局,渐次达到他“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5)的理想社会。

释迦牟尼原为古印度迦毗罗卫国的王子,地位较孔子为高。他从小接受婆罗门教育,青年时已非常博学,且怀有精湛的武艺。按常理,他应当像他父亲--净饭王所期望的那样,将来成为一名“转轮圣王”(6)式的国君,治理国家,统一印度。然而,他却为人人习以为常的人生生老病死的难题而深深苦恼。终于有一天,他放弃王位出家了。在师事多位著名的大宗教师,尽其所学之后,他仍未能解脱生死。最终,他来到菩提迦耶的一株菩提树下,深入禅定,于黎明之际,目睹启明星闪烁而大彻大悟,洞悉了人生宇宙的奥秘,发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从而达到人生实相与宇宙真谛融合之极致,成为人天崇敬的佛陀。

觉悟之后,佛陀开始弘扬佛法,推行觉悟的教育,把自己悟到的真理宣扬出去,使接受教化的人,也能依此修行而成道。所以,从本质上说,佛陀的教化,乃是一种觉悟的教育。

按照佛陀的教法,人生的种种苦迫和无奈,是由内心的烦恼驱使人起惑造业形成的,而烦恼的兴起,又系无明所致。所谓无明,是指不觉--没有觉悟到人生的实相。如果你有缘听闻佛法,受到觉悟的教育,并依之修习,最后断惑证真,自然离苦得乐,这就是佛陀教育的目标。

从上述可知,孔子的教育是基于救世的初衷,办学培植人才,乃是手段和途径,其根本目的是为了实现他的政治理想。释迦牟尼因为追求人生解脱而出家修道,成佛后,施行教化,为的是拯救众生于生死苦海,以达到清净安乐,无有苦恼为依归。虽然从字面上理解,救世,救人是两个可以相互容摄的概念,救世,自然也包括救人;救人,又何尝不是救世?但若细加体察即可发现,孔子的救世主张是纯粹为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的,而佛陀的救人教义则不独关注世俗的忧悲苦恼,且具有超脱现实人生的深刻内涵。

以今日的眼光来看,教育当然是没有类别之分的,因为人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这已是普通的常识问题。然而,在二千多年前的当时,要提出像孔子那样“有教无类”、佛陀一般“众生生而平等”的主张,并改变原先约定俗成的规范,若无超人的远见和胆识,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所谓有教无类,比较确切地说,应该是不分宗族贵贱,不分阶级或阶层,不分地域、智愚,人人都可以接受教育,孔子既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论语》上记载孔子的话:“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意思是说,学生只要交一些干肉(束脩),表示对老师的尊敬,孔子是没有不教他的。这也是他“泛爱众,而亲仁”思想的具体实践。因此,在孔子三千门徒中,既有像南宫适这样的贵族、子贡那样的富商,但更多的却是平民的弟子,如顔回、子路、曾参、子夏、原宪等穷学生。不仅如此,甚至有些原来品行不端,曾做过坏事的人拜他为师,孔子也不拒绝,而且这些人经过孔子的教诲,都改邪归正,成为有用之才。如弟子顔庚,尝为“梁父之大盗”,(7)上文提到的子路,据《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子路性鄙,好勇力,志伉直,冠雄鸡,佩豭豚,陵暴孔子。孔子设礼稍诱子路,子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子。”经孔子教育后,顔庚后来分别至卫国与齐国做官,成为齐国的大夫,而子路则成为孔子的知心朋友及得力助手。此类现象恰好说明孔子“有教无类”、打破“学在官府”局面的伟大与正确。

就此而论,佛陀的做法也有类似之处。他主张“众生平等”,自然接受各类种族的人出家。可是,印度当时的形势与中国春秋时期的情形并不相同,那是一个以婆罗门为最高种族在精神上统治其他三个种族(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的时代,尽管刹帝利、吠舍、首陀罗均不满婆罗门执掌牛耳,甚至在极少数地区的情况有所松动,但其基本格局依然如故。以婆罗门的教义所说,首陀罗是最低等级,系从婆罗门教的最高神--梵天的脚底而生,是“一生族”,不可能“再生”,所以没有出家得救的权利。(8)佛陀成道时发现,“一切众生皆有佛性”,都有觉悟的可能,因而坚决主张打破陈规,毅然接受首陀罗族出家,而且在僧团内实行一律平等,无论原先是婆罗门、刹帝利,还是吠舍、首陀罗,出家后唯尊僧腊(出家时间)长者为长老。因此,佛陀领导的僧团内部成员,其种族差别亦如孔门弟子一样杂而多端。事实也证明,首陀罗并非如婆罗门所说是天生的“贱种”,没有修道的权利,更没有解脱的可能,而是不比其他等级(包括婆罗门)出身的修行者差,如佛陀十大上首弟子之一的优波离,号称“持戒第一”,在佛陀涅槃之后,他即会同另外两位上首弟子大迦叶、阿难起结集佛经,以惊人的记忆力背诵出“三藏”中的“律藏”,为佛教教义的传之久远,作出了巨大贡献,他就是首陀罗种姓,原是一名理发匠。

至于教化坏人洗心革面,走上正途者,佛陀也做过不少。以央掘摩罗为例,其人本来师事邪教之师,并受其唆使,出城滥杀无辜以求超脱。他每杀一人,则取一手指作为花鬘装饰,故有“指鬘”之称。杀至九百九十九人后,又欲弑其母,以成一千之数。佛陀得知,立即前往化度他,央掘摩罗见佛陀便欲加害,后经佛陀降服,并为之宣说正法,乃改过忏悔而入佛门,后证得罗汉果。(9)又如提婆达多数次阴谋害佛,而佛并不记恨,依然用慈和的言语教育他,最后在法华会上居然为之授记将来成佛,(10)体现了一位佛教教主仁慈无限的胸襟,在他眼中,不但好人要爱护,坏人也要怜悯、感化,使之成为善者的一员。此与孔子教育顔庚、子路等事例有异曲同工之妙。

值得注意的是,孔子与佛陀在接受弟子时,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如说,孔子一生没有招收过一名女学生,此除了当时环境的因素之外,怕与他轻视女性的思想有关,(11)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他“有教无类”的形象,佛陀在接受女子出家时有过一些踌躇,但很快就答应了。(12)因此,佛教有出家比丘、比丘尼、在家居士、女居士四众弟子,非常圆满。

从教育学的角度说,采取什么样的教学方法,往往是教育成败的关键。对此,孔子与佛陀二人都深得个中三昧,在长期的教育实践中,逐渐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法,两人所用的主要方法又差不多是一样的。这是不是“英雄所见”,可以“见仁见智”地讨论,但其“行之有效”,却是毋庸置疑的。比如,孔子主张“因材施教”,而佛陀则认为要“对机说法。”因材施教,其意是说,教育要针对学生的特点而采用不同的方法,这样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效;对机说法,则是指要善于把握弟子不同的根性而运用相应的教化方式,如此才能有效地传达教育者的意图,而受教者也能准确及时地领会其中的精神。为更清楚地表述孔子与佛陀二人的教育方法,下面略作展开加以说明。

孔子教学,能够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因材施教,他很早就注意到人的智力有高中下之别,并且说:“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13)意思是说,对中等以上智力的人,可以对他说高深一点的学问;对中等以下智力的人,则不可以讲过于高深的内容。为此,孔子总是深入了解弟子们不同的志趣、智慧和能力,善于掌握每人的特点,应用不同的教育。《论语》里记载着不少孔子对弟子的评语,如《先进》篇说:“柴(高柴)也愚,参(曾参)也鲁,师(子张)也辟,由(子路)也喭。”同篇还列举弟子的专长,如“德行:顔渊、闵子鶱、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他曾对冉求说,凡事要抓紧做,不要拖延,此是因为冉求胆小怕事,所以孔子这样鼓励他;子路胆大蛮撞,孔子怕他冒失惹祸,故教他遇事先退一步,等请示父兄后再去做。(14)再说,同样是问孝,孔子对孟懿子、樊迟、孟武伯(孟懿子之子)、子游、子夏等人的回答,也各不相同,此乃因人因事之异而易其说,(15)而其根本旨趣未尝有变。

作为老师的典范,孔子“好学不厌,诲人不倦”,(16)而又“循循然善诱人。”(17)《论语·述而》提到的:“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正是他在教学中善于启发学生独立思考特点的具体表现,此话的意思是说,学生思考问题不到急切求解时不去启发他,不到想说而无法表达的时候不去开导他。假如教学生一种知识之后,他不能运用这种知识去解决类似的问题, 那就不再教他新的知识了。孔子认为,应当充分调动学生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开动脑筋深刻思考。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如此才能收到最佳的教学效果。同时,孔子还主张学与思相结合,他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18)认为学与思二者缺一不可,否则不是疑惑不解就是一无所获。此外,孔子从教多年,积累了极为丰富的教学经验,如“温故而知新”,“三人行必有我师”,“不耻下问”、“教学相长”等有关学习方面的至理名言,至今依然是历久常新。

佛陀是觉悟的大智慧人,其教育方法像孔子一样也很多,且能随机应变,对机说法,倘以《法华经·观世音普门品》的话来说,是谓“应以长者身得度者,即现长者身而为说法;应以居士身得度者,即现居士身而为说法;应以宰官身得度者,即现宰官身而为说法。……”亦即如孔子一般因对象不同而异其说,言词巧妙,生动形象,使不同出身及知识深浅不一的对象都能各得其所,从中获益。

从总体上说,佛陀说法是戒、定、慧三学并施。他先教戒学--戒律之学,培植学生的品德修养,此与孔子教学首重德行的做法是一致的。次教定学--禅定之学,使弟子们的身心得到锻炼,此与孔子教学除“六经”之外,又设“射”(射箭)、“御”(驾御马车)之课相类似,所不同者,在于射、御之术,系动态的体育训练,而禅定之学是以打坐为主的,以静态的方式进行的,二者均可达到强筋壮骨,和人心血之效。最后教以慧学--智慧之学,注重开发弟子先天本有的智慧,即佛教常说的“由戒生定,由定发慧。”如果用儒家经典--《大学》开头的一段话表示,是谓“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其意则庶几近之。戒、定、慧三学,先后一贯,秩序分明,而佛教经、律、论三藏正是依此精神编辑的,是为四众弟子修行实践及研究之准绳。

具体而论,佛陀教化弟子不外言传、身教两个方面。就言传方面来说,他主张“对机说法”,通俗一点讲,就是针对弟子的各自特点进行化导,这与孔子“因材施教”完全一致。比如,佛陀有一弟子,名叫周利槃特,他禀性愚笨,近于痴傻,同参(同学)们教他四句偈子,他学了几个月也记不住。为此,佛陀决定新自来教,并只让他学“拂尘除垢”四个字,又让他做拂拭比丘鞋上尘土的工作,一边拂拭,一边念诵这四个字。时间一长,心里的烦恼业障渐渐消除,人开始变得聪明了,不但记住了偈子,领会了其中的含义,而且智慧日长,终于在某日忽然开悟,证得阿罗汉果,成为人们熟知的“十八罗汉”之一,(19)又如另一位弟子名为闻二百亿,原先为弹琴的乐师,家境富有,出家后精勤修道,由于用功过度,损伤了身体。佛陀知道后,便对他说,修行如同弹琴,琴弦太紧,容易绷断;琴弦太松又弹不出声,所以,必须松紧适当,取其中道,方能奏效。闻二百亿依之而行,身体很快复原,进而遂有证悟,成为佛弟子中精进第一的长者。(20)

现代教育讲究启发式教学,此种方法不但在孔子那里已见其雏型,而且在佛经里也常能看到,以《大宝积经》第三十会《妙慧童女会》为例,妙慧童女问佛“云何得端正身,乃至临终诸佛现前”等一系列问题,宾主双方相互问难,展转反复,最后,佛陀揭示出十点有关人生的妙谛,即属此类。再如《楞严经》里“七处徵心,十番辨见”(21)一节,则是由佛陀发问,命弟子们分别解答,然后随其所答,佛陀再作恰当的评判与指正,这种做法既与孔子“愤启悱发”、“循循善诱”的作风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又颇与现代俄式西门纳尔教学法--先由学生讨论,提出问题,教师再针对问题解答--相合。由此可见佛陀在教化弟子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说到身教,佛陀总是以身作则,堪为弟子的表率。此类事例散见于许多佛典中,一位比丘平日里不肯照顾病人,到了自己生病时,别人也不理睬他,他感到很痛苦。佛陀得知后,亲自为他喂药,替他擦洗身体,并讲道理给他听,要他康复后多为病人着想,尽自己的爱心。与此相对应,《论语·卫灵公》记载的一件事,表明孔子作人做事的态度。其中说;

师冕见。及价,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

这段话说的是,乐师冕来看望孔子。乐师是盲人,孔子出来接他,扶着他走,上台阶时,告诉他这是是台阶。等到了席位,又告诉他这里是席位。大家坐下来之后,孔子又说某某坐在左边,某某坐在对面,都一一仔细介绍。师冕走了,子张就问老师接待他有这么多规矩,是因为他是乐师吗?当然,孔子回答说,不但对其官位如此,而且对盲人更应如此。此外,有一次佛陀受阿耆达国王之请,赴该国结夏安居。(22)由于中途变故,佛陀与五百弟子没有受到供养,加上该国遇上灾荒,谷米昂贵,乞食难得,弟子们饿得东倒西歪。此时恰逢一贩马的佛教信徒经过此地,见此情形,遂将随身带来喂马的麦子供养佛陀。佛陀高兴地接受了,并带头津津有味地嚼食马麦,使弟子们深受感动。就这样佛陀与弟子们一起在树林里安居,以马麦充饥,度过了三个月的艰难日子。佛陀以自己的身体力行,来教育弟子在遇到特殊困难时,所应取的态度及如何克服之方法。对此,《论语·卫灵公》所说孔子“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其情况与上述类似,当时弟子及随从不免有不满情绪,但孔子却很镇静,一如既往地讲学,弹琴、唱歌不止。这种情绪立即感染了大家,共同渡过了难关。佛陀与孔子以他们自己的身教表明:身教重于言教,此举对弟子的教育无疑是极为有效的,至今仍受到教育界的高度重视。

概而言之,孔子的教育观与佛陀的教育观确有许多相似、相近或类同之处,也在相当程度上涉及到现代教育学的内容及其对 教学规律性的认识,困此直到今天他们的许多思想和方法依然被运用于日常的教学实践中,比如因材施教、对机说法、教学相长、言传身教、温故知新等等,均富有深刻而精到之内涵,成为宝贵的教书育人的精神财富。正因为孔子与佛陀都十分重视教育,并在长期的教学生涯中不断总结经验,所以他们的教育事业都取得了足令后人叹为观止的成就,且不论他们各自弟子众多,桃李满天下,更值得注意的是,其最高的思想理论皆深得传人,师徒间最根本要义之传承(指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已达到心心相印、密契无间的程度。本来,孔子学生中堪于传道者有两位:一位是顔渊,可惜早亡;另一位是曾参,孔子晚年传道给他。《论语·里仁》如是记载: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孔子刚说了一句“吾道一以贯之”,曾参心里就已明白了,两人之间不用再多说一句话,但孔门其他弟子却不明白,因此纷纷围上来询问。这点颇与佛教禅宗的传法情形相象。佛陀晚年,住在印度的灵鹫山(简称灵山),有一天说法时,他一反常态,不发一言,而是拿起一朵曼陀罗花,向大家示意。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佛陀是何意,人群中唯有上首弟子大迦叶对此心领神会,发出会心的微笑。于是,佛陀向大家郑重宣布:

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23)

此即禅宗门庭流行的“拈花微笑”的传法典故。虽然,佛陀堪于传道的弟子有不少,但数禅宗一系的传法境界最高、最有意思,因而流传也最广。

孔子与佛陀,一位传道,一位传教,其最高宗旨相去无几;他们的教育观点及成果也难分伯仲,所不同的是,前者深入人心,备受国人注目;后者尚有待发掘而已。

注释

(1)金明《佛陀的教育》第102页。台湾正一善书出版社1995年5月版。

(2)《论语·八佾》。

(3)《列子·杨朱》。

(4)《论语·宪问》。

(5)《论语·公冶长》。

(6)转轮圣王,梵语cakra-varti-rājan的意译。系古代印度传说中的神圣帝王,此王拥有有七宝(轮、象、马、珠、女、居士、主兵臣),具足四德(长寿、无疾病、容貌出众、宝藏丰富),能统一四大洲,以正法治世,其国土丰饶,人民和乐。

(7)《吕氏春秋·尊师》。

(8)参见拙作《古代印度释迦牟尼时代的社会性质初探》,载《香港佛教》1989年第十二届353、354期。

(9)详见《央掘摩罗经》,《大正藏》第二卷。

(10)《妙法莲华经》十二《提婆达多品》,《大正藏》第九卷。

(11)可以表明孔子轻视女性的,在《论语》的记载中有两条:一是《阳货》:“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一是《泰伯》:“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有妇人焉,九人而已’。”十人,指周公旦、召公奭、太公望、毕公、荣公、太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和一位妇女--邑姜(一说是太姒)。孔子认为,女子不该和男子并立,故只承认武王有九位治理国家的能臣。

(12)据《大爱道比丘尼经》、《瞿昙弥经》、《中本起经》卷下、《五分律》卷二十九等经律记载,原先佛陀建立僧团并无比丘尼出家,后来,佛陀的姨母大爱道请求出家,开始,佛陀不答应。后经阿难的一再恳求,才同意,成为佛教中的第一位比丘尼。

(13)《论语·雍也》。

(14)《论语·先进》。

(15)《论语·为政》说:“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又说:“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又有“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还有“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16)《论语·述而》。

(17)《论语·子罕》。

(18)《论语·为政》。

(19)《增一阿含经》卷八,《大正藏》第二卷。

(20)《杂阿含经》卷九,《大正藏》第二卷。

(21)《楞严经》卷一,《大正藏》第十九卷。

(22)结夏安居,此指佛教的修行制度,印度夏季的雨期长达三个月之久,在此期间,出家人禁止外出而聚居一处以致力修行,称为安居,因为雨季外出会踩死地面的昆虫及草树的嫩芽,故聚集修行,避免出行。

(23)《联灯会要》卷一,《卐续藏经》第136册。

戒幢佛学研究所·宗密年谱简编

东南大学佛教文化研究所:董群

圭峰宗密是中唐时代著名的佛教高僧、学者,他提出了融合的佛教建设思路,外以佛教为本,融会儒道,内以教门为主融合禅宗,也主张禅宗内部的顿渐会通。这种融合,作为一种方法论,对于今人的佛教建设,包括佛教教育,都有深层的启发,比如说,宗密在谈到三教融合时,也在道德层面论证,五戒与五常同,由此可以反映,三教作为"教化",都有其道德功能,因此,作为佛教的一个重要内容,是道德教育,培养人的完善的道德人格,高尚的道德情操,提升人的道德境界。在此,特将宗密年谱的初步研究结果,就教于诸学者、大德。

780年(唐建中元年),1岁

是年,宗密生于果州西充一个富裕并且世代习儒的何姓家庭,裴休《圭峰碑》称其家为"豪家"。赞宁《宋僧传》卷6称其"家本豪盛"。续法《圭峰传》称其"家世业儒"。但其家庭显然没有权势的背景,因此富而不贵,宗密对此感受颇深,在其《遥禀清凉书》中自称"贱士"。宗密少年时代遭受的最大不幸,是其双亲早亡,这对其心灵创伤极大,他在《盂兰盆经疏》中谈到"每履雪霜之悲,永怀风树之恨"。所以他对生死、贫富、贵贱等社会、人生问题很早就予以关注。

786年(唐贞元二年),7岁

是年宗密开始习儒学,历10年,《大疏》之自序中宗密自述为"髫专鲁诰",《大钞》卷1之下又载"七岁乃至十六七岁为儒学"。广泛学习儒学经典,使其对儒学思想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裴休《圭峰碑》和赞宁《宋僧传》都称其"少通儒书"。其间可能参加过科举考试而没有成功,受阻的原因可能和"计吏"有关,故赞宁称其"负俊才而随计吏"。其科举的命运由计吏掌握。宗密具有"好道不好艺"(《遥禀清凉书》)的哲学情怀,对重艺轻道的儒学产生失望之意,感觉到在儒学中,心灵无所归趣,"每觉无归"。(同上)

797年(唐贞元十三年),18岁

在对儒学感觉无所归趣之时,宗密又自发地转向佛学,历4年,《大疏》本序称"冠讨竺坟"。《遥禀清凉书》称"复傍求释宗"。《大钞》卷1之下称"十八九岁,二十一二之间,素服庄居,听习经论"。接触了佛教的小乘和大乘法相教之类的思想,"余先于大小乘、法相教中发心习学数年。"(《大钞》卷13之下)即指此事。但并没有从佛学中找到所思问题之答案,与习儒阶段一样,"俱溺筌蹄,唯味糟粕"。"无量疑情求决不得。"(同上)"但以学亏极教,悟非圆宗,不造心源,惑情宛在。"(《遥禀清凉书》)

800年(唐贞元十六年),21岁

据《韩昌黎诗集编年笺注》卷2,是年韩愈作长诗《送僧澄观诗》,诗中云:"皆言澄观虽僧徒,公才吏用当今无。"澄观与韩愈交往较深,韩愈又是儒家的杰出代表,而宗密则是澄观的弟子,因着澄观与韩愈的这种交往,宗密对韩愈的思想应有更深的接近和了解。

802年(唐贞元十八年),23岁

在习佛也难以解决心中疑惑的情况下,宗密又重新回到儒学,到遂州上正规的义学院,再次准备科举考试,历2年,"二十三又却全功,专于儒学。"(《大钞》卷1之下)"遂州有义学院,大阐儒学,遂投诣进业。"(同上)《景德录》卷13明确称宗密此次习儒是"将赴贡举"。

804年(唐贞元二十年),25岁

是年宗密弃儒向佛,"乃至二十五岁过禅门,方出家矣。"(《大钞》卷1之下)基本原因在于道圆禅师到遂州,宗密拜谒之,感到心性相投,"一言之下,心地开通"(《大疏·本序》)。就决定从其出家,归依禅宗。道圆的法系,宗密认为是荷泽一系,"遂州大云寺圆和尚法门,即荷泽之裔也。"(《遥禀清凉书》)

宗密在道圆会下当沙弥时,有过三次重要的经历,一是宗密曾多次向道圆请教平常所思身心因果和色空等问题,道圆给了宗密一部《华严法界观门》,宗密和同道好友多方研习,"同志四人,琢磨数载"(同上)。此是宗密和华严的渊源之始,他从此著中悟得的是融合之理?quot;净刹秽土,非坏非成,诸佛众生,何起何灭?由是念包三世,同时互促互延;尘与十方,全体相即相入。"(同上)二是在府吏任灌家得《圆觉经》,宗密从此经中化释许多疑情,"一轴之中,义天朗耀"(《大疏·本序》)。并在此后的几年中,注意搜求有关此经的注疏,先后收集到上都报国寺惟悫法师的《疏》1卷,先天寺悟实禅师的《疏》2卷,荐福寺坚志法师的《疏》4卷,北都藏海寺道诠法师的《疏》3卷。三是到过一些讲场听习讲法,甚不满意,"历诸讲场,不添己悟。名相繁杂,难契自心。"(《遥禀清凉书》)

通过这些修学及思考,宗密已经解决了人生的根本性的问题?quot;于始终根本、迷悟升沉道,已绝其疑。"(《大钞》卷13之下》)但是随着研究和思考范围的扩大,还有一些问题难以理解,"至于诸差别门,心境本末,修证行位,无量义门,及权实教,犹未通决。"(同上)这些问题成为宗密新的思考点。

和道圆相见并从其出家的年份,裴休记为元和二年(807年),"元和二年印心于圆和尚。"(《圭峰碑》)此年宗密应是28岁,后各种资料均依此说,与宗密的自叙有异。依裴休和后来赞宁的记载,似乎宗密在从道圆出家的当年,就受具外出游方,其实非也,所谓"同志四人,琢磨数载",是在道圆门下,这些"同志",也应该是同门的好友,宗密并没有带着他们一起游方。因此,裴休所记的元和二年,就可能是受具的时间。

得《圆觉经》后,宗密将其感悟告诉道圆,道圆建议他外出寻访高僧,"汝行矣,无滞一隅。"(《圭峰传》)

807年(唐元和二年),28岁

是年宗密从拯律师受具足戒,并外出游方,"此年,进具于拯律师。"(《宋僧传》卷6)拜访的第一个高僧,是活动于四川的益州南印(荆南唯忠,俗姓张),南印给予宗密很高的评价,并鼓励他到首都发展,"传教人也,当盛于帝都。"(《圭峰碑》)宗密接受建议出川,"行诣百城"(《大疏·本序》)。并继续研究《圆觉经》,收寻相关的研究成果,继续思考未有答案的问题。

810年(唐元和五年),31岁

是年,宗密游方到湖北襄阳,"跋涉江山,至于襄汉。"(《圭峰碑》)襄为襄阳,汉指汉水,汉水在襄阳以下一带称襄河,因此,所言襄汉,即指襄阳。

在襄阳恢觉寺,遇病重卧床数月的华严宗僧灵峰,他对宗密观察了解3天后,将其所藏的《华严经》80卷和澄观所著的《华严经疏》60卷、《华严经疏钞》90卷赠予宗密,未及示法,就圆寂于此寺,"相见三日,才通其情,愿以同声之分经及疏钞,悉蒙授与,议论未周,奄然迁逝。"(《遥禀清凉书》)

宗密立即对这些作品加以研习,"攻《华严》大部,清凉《广疏》,穷本究末。"(《大钞》卷1之下》)心中所有的疑惑,全部释除,"一生余疑,荡如瑕翳,会所习义,于此大通,外境内心,豁然无隔。"(《遥禀清凉书》)具体而言,宗密开始形成宗教和会的观念,"五周四分,一部之网在纲;六相十玄,三乘之流会海。义则色空同于中道,教则权实融于圆宗,理则体用即寂而性相宛然,智则凡圣混同而因果不坏。显随缘而不变,弘经则理趣周圆;指幻而识真,修观则禅心使旷。荡九会经文,无不契心,由斯可谓契经矣!使一真心地,无不印经,由斯可谓心印矣!是知执三藏文者,诚为失道;局一性义者,犹未圆通。"(同上)由此反观其余各种经论及禅宗、天台等宗,不知和会,不重顿法,不直接指示真灵之心,"每览古今著述,在理或当,所恨不知和会。禅宗、天台,多约止观,美则美矣,且义势展转滋蔓,不直示众生自心行相,虽分明入处,犹历渐次,岂如《问明》释文殊偈,印灵心而心识顿祛?"(同上)

至此,可以总结对宗密的思想影响最大的三因素,即荷泽南宗之法、《圆觉经》和华严大法(《华严经》及澄观的疏钞),"吾禅遇南宗,教逢《圆觉》,一言之下,心地开通;一轴之中,义天朗耀。今复得此大法,吾其幸哉!"(《圭峰传》)

是年宗密于襄阳讲澄观的《华严经疏》1遍,"元和五年于襄州初讲一遍。"(《大钞》卷1之下)讲得非常成功。由是,宗密也萌生了从师澄观,皈依华严的想法。

811年(唐元和六年),32岁

是年宗密到东都洛阳,礼荷泽神会祖师塔,"襄阳讲罢,暂住东都,礼祖师塔。"(《遥禀清凉书》)"元和六年,往东都礼祖塔,驻锡永穆寺。"(《圭峰传》)

得知宗密在洛阳的消息后,在襄阳听宗密讲疏的一些信众又追到洛阳,要求再讲一遍,宗密应允,"六年,于东都再讲。"(《大钞》卷1之下)其中一位叫泰恭的听众听后自断一臂,表达修学华严大法的决心。

是年,宗密在洛阳拜访东京神照,神照称赞说:"菩萨人也,谁能识之?"(《圭峰碑》)

9月13日,宗密在东都洛阳写信给上都长安的澄观,叙述自己的学问生涯和思想变化,表达归宗华严、从师澄观的意愿,并派弟子送上,于10月12日送到澄观手中(《遥禀清凉书》)。

10月某日,澄观给宗密回信,认可其法子的地位(《清凉国师诲答》)。

10月23日,宗密收到信后,回信表达喜极成悲的心情(《裁书再拜》)。

是年底,宗密到长安拜见澄观,澄观称赞宗密:"毗卢花(华)(藏,能随我游者,其汝乎!"(《圭峰碑》)在执弟子礼的最初两年,宗密随侍澄观,不离左右。

813年(唐元和八年),34岁

是年,宗密开始在京城诸寺讲学,但有疑问时,还随时向澄观请教,"初二年间,昼夜不离,后虽于诸寺讲传,每月长两上听受菩提心戒,乃至无量法门,有疑则往来咨问不绝。"(《大钞》卷1之下)同时大量阅藏,继续对《圆觉经》的研究,"又遍阅藏经,凡所听习、咨询、讨论、披读,一一对详《圆觉》,以求旨趣。"(同上)同时开始扩大社交面。

815年(唐元和十年),36岁

是年,宗密离长安,到京城南郊的终南山专门写作,整理思想,因为他撰成的第一批作品,是在次年的正月完成的?quot;至元和十一年正月中,方在终南山智炬寺出科文科之,以为纲领。"(同上)至少在正月之前,就到了此山,因而可以推断为元和十年离京。

816年(唐元和十一年),37岁

在终南山智炬寺撰成《圆觉经科文》和《圆觉经纂要》2卷,在禅界传阅,"元和十一年春,于南山智炬寺下笔科判,及搜检四家疏义,集为两卷,私记检之,以评经文,被于禅学之辈。"(《大钞》卷1之下)

同时在智炬寺大量阅藏,"坐探群籍"(《大疏·本序》)。"宗密比所遇释门中典籍,未有不探讨披览,且终南智炬寺,誓不下山,遍转经藏三年。愿毕,方下山?quot;(《大钞》卷1之下)智炬寺藏经丰富,宗密发誓不读完这些经,决不下山,这样一读就是3年,所阅经典,无所不包,这次的阅读为其下一步的写作奠定了更为扎实的学问基础。

819年(唐元和十四年),40岁

此年,宗密回到长安,在兴福寺写成《金刚般若经纂要》和《金刚般若经疏钞》各1卷,"元和十四年于兴福寺采集无著、天亲二论,大云等疏,肇公等注,纂其要妙,以释《金刚般若经》也,勒成《疏》一卷,《钞》一卷。"(《大钞》卷1之下)

此年冬,宗密在长安兴福、保寿两寺,根据玄奘所译的《成唯识论》和窥基的《成唯识论述记》的精纯正义,解释世亲的《唯识三十颂》,开始撰写《唯识论疏》。

820年(唐元和十五年),41岁

继续撰写此疏,于是年春天完成《唯识论疏》2卷,"元和十四年冬至十五年春,于上都兴福、保寿等寺,采缀大论、大疏精纯正义,以释三十本颂,勒成两卷,显发彰明唯识宗趣,令人易见诸法唯是自心之义理。"(同上)

821年(唐长庆元年),42岁

在写作的同时,又要化缘,太费心神,是年,宗密又回到终南山中,居草堂寺,"后自觉化缘劳虑,至长庆元年正月,又退在南山草堂寺,绝迹息缘,养神炼智。"(同上)宗密的许多著名作品,就是在此寺完成的。草堂寺也是澄观造疏之寺,澄观曾在此写成《华严经疏》10卷(《宋僧传》卷5),选择此寺,亦有纪念澄观之意。

在回草堂寺之前,宗密还到过五台山,"北游清凉山,回住鄠县草堂寺。"(《景德录》卷13)如果此记载有据,很可能在此时。澄观曾在大历十一年(776年)游五台山,又游峨嵋,再回到五台,居大华严寺(《宋僧传》卷5)。澄观卒于元和十二年左右(汤永彤据《宋僧传》之澄观传考证,见其《隋唐佛教史稿》)宗密这样做,也是有怀念其师之意,也说明汤氏的考证也是有据的。同样的事,宗密做过多次,比如礼荷泽塔,祭双亲墓。

822年(唐长庆二年),43岁

是年,宗密在终南山草堂寺,将以前所撰《圆觉经科文》、《圆觉经纂要》及所收集的诸种《圆觉经》的注疏,对照各种经论,加以进一步的研究,开始撰写《圆觉经大疏》,"二年春,遂取先所制《科文》及两卷《纂要》,兼采数十部经论,数部诸家章疏,课虚扣实,率愚为疏,至三年夏终,方遂终毕。"(《大钞》卷1之下)所参照的经论,涉及面很广,其中包括"《起信》、《唯识》、《宝性》、《佛性》、《中观》(《摄大乘论》自有数本)、《智度》、《瑜伽》"(同上)等如来藏系统和唯识系统的经典。

是年在终南山丰德寺又以《圆觉经大疏》的思想会通《华严经》,撰成《华严纶贯》5卷,"长庆二年,于南山丰德寺以《疏》中关节纶次贯于一部经文,令讲者克意记持经文,经将释于此疏,勒成五卷,题云《华严纶贯》。"(同上)这种会通,是华严禅的集中体现,惜此书已不存。

823年(唐长庆三年),44岁

继续撰写《圆觉经大疏》,并于冬季完成,"长庆二年于草堂寺再修为疏,并开数十段章门,至三年秋冬方得终笔。"(同上)

据续法《圭峰传》分析,《圆觉经大疏钞》13卷也在是年完成,至于《圆觉经略疏》2卷、《圆觉经略疏钞》6卷也许是此年完成,也许稍后。宋僧观复在其《圆觉经钞辨疑误》中说,《略钞》并不是宗密自己一人略出,而有其弟子参预其中,加以刊板添改的问题,因而错处较多。

是年,宗密在丰德寺撰成《四分律疏》3卷,"因遍讨大毗尼藏五部律等,又听《四分》新章,见律文繁广,事数重叠,或是天竺风俗之事,不关此方,传者融于重重句数,致令修持者不知克实要用之处,遂以长庆三年夏于丰德寺因听次,采集律文、疏文行人要行用者,提举纂出,接引道流,勒成三卷。"(同上)此是针对中国佛教的实际状况,将《四分律》有关适合中国僧人有条目纂要举出,以严僧律,也是将教门之律中国化的尝试,极有价值,惜已不存。

对宗密这一年的经历,有人表示怀疑,观复在其《圆觉经钞辨疑误》中说:"岂有身在草堂寺造疏,同时又在丰德寺听《四分》,故作提挈等取?况二年、三年,皆在丰德寺,为造疏之资,又二年、三年,皆在草堂寺造疏,不审何得?"对此,元僧清远在其《圆觉经疏钞随文要解》中的解释很简明,"今谓草堂、丰德,同在一山,有何不可?"所以研习佛教,也应该了解佛教地理学。

824年(唐长庆四年),45岁

据《昌黎先生诗文年谱》,韩愈是年作《原人》。此论对于断定宗密《原人论》写于《大疏》之后有决定意义,因为宗密的《原人论》在很大程度上也是针对韩愈《原人》所代表的唐代儒家思想而发的。

是年五月,史山人制诚向宗密提出十个问题,宗密在当天就作了回答(《祖堂集》卷6)。

827年(唐太和元年),48岁

是年9月,宗密开始在圭峰撰写《圆觉经道场修证仪》18卷,于同年冬天完成,"此忏悔、劝请、随喜、回向、发愿等五门,并是宗密,大和元年,从九月终一冬,独自初入圭峰,结方丈草屋,自述己心迹,从始至今,迷错之念,而忏、愿等文已,后觉此文亦通一切修行人心,诸便删减偏属己之事,润饰之,以通诸人用之。"(《修证仪》卷8)这是对《四分律疏》所做工作的深化和系统化。

828年(唐太和二年),49岁

宗密的《大疏》、《大钞》等作品给其带来极大的声誉,是年,唐文宗诏宗密进宫,垂问佛法,赐紫方袍,赐号"大德","大和二年庆成节,徵入内殿问法要,赐紫方袍,为大德。"(《圭峰碑》)这使宗密声望益隆,宗密此次在京居留3年内,"中间被追敕入内,住城三年,方却表请归山也。"(《都序》卷1)在此期间,宗密结交了一大批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

与宗密关系最密切的是裴休,应裴休之问,宗密回答了关于禅宗的一些问题,后人整理成文,为《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

宗密与温造相交也较深,温造在太和初年(827年)任尚书右丞,太和四年(830年)任礼部尚书,宗密曾回答他提出的一些问题,而成《答温尚书书》,阐明顿悟渐修之理。

831年(唐太和五年),52岁

是年,宗密上表,要求归山,归山之前,可能回过家乡扫墓,与双亲诀别,写下《盂兰盆经疏》2卷,阐述中国佛教的孝论,比较儒之孝和佛之孝的异同,作者标为"充国沙门"。宗密外出游方之前,也可能回家扫墓,但还不可能写疏,因为对三教还没有系统的思考和比较,只有此次学业已成的情形下,才有能撰写此疏。

是年10月,刘禹锡在苏州刺史任上,写下《送宗密上人归南山草堂寺因诣河南尹白侍郎》一首?quot;宿习修来得慧根,多闻第一却忘言。自从七祖传心印,不要三乘入便门。东泛沧江寻古迹,西归紫阁出尘喧。河南白尹大檀越,好把真经相对翻。"(《刘禹锡集》卷29)此诗显示宗密和刘禹锡的极深交往,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宗密对于唐代儒学的了解之深。

宗密终南山中写下一批晚年的著作,总结一生的思考,这些作品包括《华严原人论》、《禅源诸诠集》(《禅藏》)等。

833年(唐太和七年),54岁

是年,白居易作《赠草堂宗密上人》一首,"吾师道与佛相应,念念无为法法能。口藏宣传十二部,心台照耀百千灯。尽离文字非中道,长住虚空是小乘。少有人知菩萨行,世间只是重高僧?quot;(《全唐诗》卷454)此诗显示宗密和白居易的交往之深。

834年(唐太和八年),55岁

《禅源诸诠集都序》可能作于是年或稍后,据《都序》卷1载,宗密"舍众入山,习定均慧,前后息虑,相计十年(云'前后'者,中间被敕追入内,方却表请归山也)。""舍众入山"在长庆元年(821年),"敕追入内"在太和二年(828年),这段时间为7年。居京3年,太和五年(831年)归山不出,加3年,应是太和八年(834年),前7后3,相加是10年。这个太和八年是撰写《都序》的最早的年限。以此年为准,可以推断《禅源诸诠集》的大致写作时间,当然要区分序文是在此集之前或之后的情形。

835年(唐太和九年),56岁

是年宗密好友李训发动甘露门之变,清除宦官,失败后逃到终南山投宗密,宗密欲将其剃度为僧,被手下制止,后李训逃往凤翔,被宦官仇士良追杀。仇以藏奸之罪逮捕宗密,意欲置于死地,宗密表现得很有骨气,亦为宗密赢得声誉。后经中尉鱼恒志调停,宗密得以生还(见《宋僧传》卷6)。

841年(唐会昌元年),62岁

是年1月6日,宗密卒,遗嘱"勿墓,勿塔"(《圭峰碑》)。22日,在圭峰全身供奉,23日火化。唐宣宗谥?quot;定慧","暨宣宗再阐真教,追谥定慧禅师,塔号青莲。"(《景德录》卷13)碑文由裴休撰写。

同年,诗人贾岛作《哭宗密禅师》一首:"鸟道雪岑巅,师亡谁去禅?几尘增灭后,树色改生前。层塔当松吹,残踪傍野泉。唯嗟听经虎,时到坏庵边。"

参考资料:

宗密:《圭峰定慧禅师遥禀清凉国师书》(简称《遥禀清凉书》),《续藏经》第1辑第15套。

宗密:《宗密裁书再拜》,《续藏经》第1辑第15套。

宗密:《圆觉经大疏》(简称《大疏》),《续藏经》第1辑第14套。

宗密:《圆觉经大疏钞》(简称《大钞》),《续藏经》第1辑第14、15套。

宗密:《盂兰盆经疏》,《续藏经》第1辑第35套。

宗密:《圆觉经道场修证仪》(简称《修证仪》),《续藏经》第2编乙第1套。

宗密:《禅源诸诠集都序》(简称《都序》),《大正藏》第48卷。

裴休:《圭峰定慧禅师碑》(简称《圭峰碑》),三秦出版社1985年6月影印版。

赞宁:《宗密传》,《宋僧传》卷6。

道原:《景德传灯录》(简称《景德录》),《大正藏》第51卷。

续法:《五祖圭峰大师传》(简称《圭峰传》),《法界宗五祖略记》,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六月金陵刻经处本。

戒幢佛学研究所·印度古代佛教医学教育略论

北京大学历史系:陈明

印度古代医学体系的主流是源起于吠陀(Vcda)文献的生命吠陀(Ayurveda)体系(1)。与此主流体系相联系的。还有印度佛教医学体系、南印度泰米尔人的“悉达”(Siddha)医学体系等(2)。《妙闻本集》(Susruta-Samhita)记载了具有神话色彩的印度古代医学的传承过程:印度医学的始祖是梵天(Brahma),梵天将医术传给了生主(Prajapati),生主再传给双马童(Two Asvins)双马童又传给大神因陀罗(Lndra)因陀罗再传给Dhanvantari,Dhanvantari最后给了人类。(3)而人类早期最著名的医生就有阿提耶(Atreya),在他的门下分出了如火、贝拉(Bhala)两大派别。

(一)

印度的世俗教育要求学习“五明大论”,医方明(Cikitsa-vidya)就是五明之一。《大唐西域记》卷二在介绍印度教育时说,“而开蒙诱进,先导十二章。七岁之后,渐授五明大论。一曰声明,释诂训字,诠目流别:二工巧明,伎术机关,阴阳历数:三医方明,禁咒闲邪,药石针艾:四谓因明,考定正邪,研覆真伪:五曰内明,究畅五乘,因果妙理”(4)。玄奘用八个字“禁咒闲邪,药石针艾”来概括“医方明”的内容,这种概括实际上隐含了他的中医学的知识背景,因为“针”与“艾”是相对典型的中医内容。

关于医方明的具体内容,印度梵文医典《医理精华》(Siddhasara)的第一章第一颂解释为:

1.1 tasya tv angani salakyam kaya-bhuta-cikitsite

salyagada-vayo-bala-raksa bija-vivardhanam

试译如下:

它(医术)的诸分支为:(1)针刺首疾(眼科);(2)治身患;(3)鬼瘴;(4)治诸疮;(5)恶揭陀药;(6)长年法;(7)治童子病;(8)足身法。

angani)是anga的复数形式,有“节、肢、枝、分节、分支、部分”等意思。Angani)在医书中通常即astangani,asta指数字八,astangani是一种叫做“双牛释”的依主释复合词,意为“八支”,表示印度生命吠陀体系的八个部分。在汉译佛典中,这种分类法曾被译为八分医方、八种术、八术、八医等。

南北朝时陈朝天竺三藏真谛所译的数论派哲学经典《金七十论》卷上,“一者八分医方所说能除身苦。”(5)从现存梵本《数论颂》(Samkhya-karika)一译《僧佉颂》来看,与《金七十论》所对应的词为“ayurveda-sastra”,意即生命吠陀论。虽然《金七十论》早于《数论颂》,但八分医方即生命吠陀论是毫无疑义的。

北凉昙无谶所译的《大般涅槃经》卷9,“譬如良医解八种药,灭一切病,唯除必死。”(6)又,卷25,“譬如良医善八种术,先观病相,相有三种”。(7)此经有两种译法:八种药与八种术。

东晋法显译的《大般泥洹经》卷6,译为“八种术”。(8)

隋代章安(灌顶)法师撰写的、唐代天台沙门湛然再治的《大般涅槃经疏》卷6,对八种术做了注解,云“初文明医晓八术,一治身、二治眼、三治胎、四治小儿、五治创、六治毒、七治邪、八知星,内含佛知八正道能治八倒病。”(9)“知星”之说,不知从何而来。这一条解释后被《一切经音义》卷25引用。此外,所谓“内含佛知八正道能治八倒病”,将八种医术比附为八正道,可能是灌顶法师的独家发挥,因为在佛家医学中,特别是从反映早期佛教医学面貌的律藏资料来看,并没有象生命吠陀那样的体系划分。

唐代高僧义净的《南海寄归内法传》卷三“先体病源”条,称之为“八医”,并有更详细的说明。“然西方五明论中,其医明曰:先当察声色,然后行八医,如不解斯妙,求顺反成违。言八医者,一论所有诸疮,二论针刺首疾,三论身患,四论鬼瘴,五论恶揭陀药,六论童子病,七论长年方,八论足身力。言疮事兼内外。首疾但目在头。齐咽以下,名为身患。鬼瘴谓是邪魅。恶揭陀遍治诸毒。童子始自胎内至年十六。长年则延身久存。足力乃身体强健。斯之八术,先为八部,近日有人略为一夹。”(10)义净在天竺求法多年,故能明确指出,八医属于医方明的范畴。

义净所译的《金光明最胜王经》卷9“除病品第二十四”中云,“善解医明、妙通八术”;“虽善医方,妙通八术”(11)。八术一词在现存的梵文《金光明经》(Suvarnaprabhasa-sutram)辑校本中,对应词为(astanga-ayuridya-sastra),意即生命吠陀医论八术。义净该经译本中还有,“复应知八术,总摄诸医方,于此若明闲,可疗众生病。谓针刺伤破,身疾并鬼神,恶毒及孩童,延年增力气”。(12)后四句就是对八术的简明解释。

唐代翻经沙门慧沼撰写的《金光明最胜王经疏》卷6,云“八术者,一疗被针刺法、二疗破伤法、三疗身疾、即前四病,四鬼损、五中毒药、六疗孩童、七延寿、八养身。”(13)慧沼的解释与义净的译文基本一致。

唐代慧琳的《一切经音义》卷25,“八种术:一治身、二治眼、三治疮、四治小儿、五治鬼、六治毒、七治胎、八占星,见注涅槃经。”(14)与上引《大般涅槃经疏》卷六相比,顺序有所差异。又,《一切经音义》同卷,“解八种药:一治身、二治眼、三治疮、四治小儿、五治邪鬼、六治毒、七治胎病、八占星,如下耆婆所说。”(15)

应该注意,《大般涅槃经疏》卷6、《一切经音义》卷25中的“治胎病”,实际上包含在童子方之中,而不应分开。此外《大般涅槃经疏》卷6、《一切经音义》卷25,没有“足身力”,而有“占星”。“占星”恐怕有误,因为占星是指星占术或天文一类,而不属于八分医方的范畴。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汉译佛典以外,在敦煌出土文书中也提到了“八术”。悟真撰写的《索法律邈真赞》(P。4660,全称《金光明寺故索法律邈真赞并序》记载,索法律“练心八解,洞晓三空。平治心地,克意真风。灯传北秀,导引南宗。神农本草,八术皆通。”(16)“八术”无疑即上述印度古典生命吠陀医学体系的八个分支,亦成为印度古典医学的代称。此处说明索法律不仅通晓中医,而且对印度古典医学也有造诣。(17)可见敦煌作为丝绸之路上一个地位突出的文化交流据点,也接纳了印度古典医学的因素。

印度佛教医学与生命吠陀相比,从形式上看没有太大的差异。佛经中并没有具体的解说,不过,《摩诃僧祗律》卷三十八中,有几处文字与此相关:

“尔时,阐陀母比丘尼善知治病,持根药、叶药、果药、入王家、大臣家、居士家。治诸母人胎病、眼病、吐下、熏咽、灌鼻、用针刀,然后持此诸药涂之。”

“若比丘尼作医师活命,波夜提。比丘尼者如上说。医者持根药、叶药、果药治病。复有医咒、蛇咒、毒咒、乃至咒火、咒星宿日月。”

“若比丘尼授俗人外道医方者,波夜提。比丘尼者如上说。俗人者在家人。外道者出家外道。授医方者,咒蛇、咒毒、乃至咒火、咒星宿日月。”(18)

从这些引文中可知,印度佛教医学的主要内容有“胎病、眼病、吐下、熏咽、灌鼻、用针刀”、“诸药涂之”“咒蛇、咒毒、乃至咒火、咒星宿日月”等,实际上不出“八分医方”的范畴。当然,它的理论是经佛教教义为支柱的,特别是关于病因方面的学说--业因说,具有典型的佛教色彩。佛陀常被称为“大医王”,其教义则被喻为能解众生之毒的“阿揭陀药”(agada)。“如来善方便,随病而略说,

譬如世良医,随病而投药”(19)。佛教提倡以慈悲为怀,不仅要治疗世人的“心病”(心理治疗),也要治疗人的“身病”(生理治疗),还要彻底改善社会人生(社会治疗),赋于俗人以佛教的信仰体系(信仰治疗)。佛教徒的医药实践活动随着佛教教义的发展,而呈现深入的趋势,特别是大乘佛教修菩萨行的出家人,为了自度度他、自觉觉他,对医学教育更自觉一些。

(二)

以上,我们大约知道了佛教医学教育的大致内容,但是,具体的教育过程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虽然缺乏相关的记载,但是我们不妨从佛陀同时代的医王耆婆的习医经历来考察,或许能管窥一二(20)。虽然,耆婆并不是出家人,在学医时也还没有亲近过佛陀,接受佛教思想,而且他也不是在寺院中学习佛教医学,但是,从宽泛的意义来说,他的学习内容与经历对考察当时的佛教医学教育来说,仍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耆婆是一个有神话色彩的人物,天生就手中抱持针药囊而出。耆婆学习医术的原因及其过程,有下列的记载:

《善见律毘婆沙》卷十七:“问曰:耆婆童子何不学余枝术?答曰:往昔有佛,名曰莲花。时有一医师,恒供养莲花如来。耆婆见已,心自念言:云何我未来世,得如此医供养如来。作是念已,即于七日供养如来,往至佛所,头面礼足,白佛言:愿我未来世作大医师供养佛,如今者医师供养佛无异。作是愿已,礼佛而退。耆婆命终,即生天上,天上福尽,下生人间。如是展转乃至释迦出世,宿愿所牵,不学余技,但学医方。问曰:耆婆所(何)以善学医道者?(答曰)耆婆就医学时,天帝释观见此人医道若成必当供养佛。是故天帝释化入耆婆身中,以教耆婆,于七月中得师法已,过七月己,帝释所教如是。满七年医道成就,耆婆还国。”(21)耆婆学习医术,是“宿愿所牵”:在学习时,受到天帝释七个月的化身帮助。学医的时间是七年。但没有提及具体向谁学习以及什么内容。

《四分律》:“耆婆自念:我今当学何术?现世得大财富而少事。作是念已。我今宁可学医方,可现世大得财富而少事。念言:谁当教我学医道?时彼闻得叉尸罗国(Taxila)有医师,姓阿提梨(Atri),字宾迦罗(Pingala),极善医道。彼能教我。尔时,耆婆童子即往彼国,诣宾迦罗所,白言:我欲从师受学医道,当教我。彼答言:可尔。时耆婆童子从学医术,经七年己......”(22)

《佛说柰女耆婆经》中,耆婆学医的经历要复杂。“王曰:汝不为太子者,不得空食王禄,应学医道。王即命勅国中诸上手医,尽术教之。而耆婆但行嬉戏,未曾受学......耆婆曰:我生而有医证在手,故白大王,捐弃荣华,求学医术。岂复懈怠,须师督促?直以诸位师之道无足学者故尔。便取本草药方针脉诸经,具难问师。师穷无以答。皆下为耆婆作礼,长跪叉手曰:今日密知太子神圣,实非我等所及也。向所问诸事,皆是我师历世疑义,所不能通。愿太子具悉说之。开解我等生年之结。耆婆便为解说其义,诸医欢喜,皆悉更起,头面礼足,承受其法。于是耆婆便行治病,所治病,则愈,国内知名。”(23)

《佛说柰女祇域因缘经》中,耆婆寻父、要求学医、教导诸位医师的情况,与上段《佛说柰女耆婆经》引文并无二致。只不过在“承受其法”一句之后,补充了耆婆访问名师的情节。“尔时,祇域即自念言:王勅诸医,都无可学者。谁当教我学医道?时闻彼德叉尸罗国有医,姓阿提梨,字宾迦罗,极善医道。彼能教我。尔时,祇域童子即往彼国,诣宾迦罗所,白言:大师,我今请仁者,以为师,从学医术。经七年已......”

巴利文中此事的记载与《四分律》差不多。耆婆到了自立谋生之年,就去学医。去有名的教育中心得叉尸罗国(Taxila),拜一位名医学了七年术。期满后,通过一次辨认药草的考试,最后出师独立行医。(24)

藏文的记载比以上的都要详细、丰富(25)。耆婆想学一门技艺,看到一位白发的医生之后,就决定学医。他学了一些基本知识,觉得不够,希望去得叉尸罗国(Taxila),向阿提耶(Atreya)学习开颅术。到那以后,他学了药草知识以及各种治疗方法,甚至在一次开颅手术中,向阿提耶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在得到阿提耶的真传之后,耆婆又去了Vidarbha的Bhadrankara城,学习了《一切声论》(Sarvabhuta-sastra)。此后,他开始了独立行医。
从这几则材料当中,我们可以得出关于印度古代佛教医学教育的一些概况:

其一:大部分证据表明,学医的时间是七年。即使七年只是表示一个概数,也说明学医是有大体一致的时间规定的。学习期满,有一次毕业考试,合格之后,才有独立行医的资格。

其二:在原始佛教阶段,几乎没有正规的寺院医学教育,学医主要是向世俗医生学习传统医术。但是,精通医术的僧人也有向居士信徒或者世俗人们传授医术,存在着以教授医术以获取供养的现象。

其三:学习的方式是远道求学、拜师学艺,有一定的师承体系。师传的知识体系在流传的过程中出现了“历史疑义,所不能通”的现象。正如彼得·达斯教授的看法,记载生命吠陀体系的梵文文献,具有悠久的口头传诵的传统,是由专家编给专家,并由专家传颂给专家的,因此这些文献对于一般人而言犹如天书一样,使人难以进入它的体系,难以掌握它。因此必须要有师承,自学教育的例子非常罕见。

其四:主要学习药草知识,各种疗法和外科手术。在学医的过程中,除了口口相授的知识体系,还有具体的实践指导和实习测验。《一切声论》很可能就是陀罗尼(dharani)或者曼陀罗(mantra)咒语之类的知识。而这些咒语也是佛教医学最发达的和最有特色的部分。所谓的本草药方针脉诸经以及咒语,可以大体概括其内涵。

其五:师徒关系并无严格的等级观念以及师道尊卑。耆婆曾受教于“诸上手医”,但反过来成了他们的老师,诸位医师以弟子之礼,“承受其法”。可见,在习医者心目中,医术是否高明才是最重要的标准。

此外,得叉尸罗国(Taxila)应是当时的一个教育中心。

(三)

从印度古代佛教医学教育的发展来看,一方面,各种与治病相关的密教咒语占据了医学内容的比重逐渐增大。佛教认为魔病、业病和鬼病这三种病需要靠咒禁来治疗。医用咒语按使用的方式又可分为两种:单用的咒语、与药物合用的咒语。在《大正藏》中,单用的咒语类佛经有:《佛说咒小儿经》、《除一切疾病陀罗尼经》、《佛说咒时气病经》、《佛说咒齿经》、《佛说咒目经》、《观世音菩萨秘藏和意陀罗神咒经》、《能净一切眼疾陀罗尼经》、《佛说疗痔病经》等。与药物合用的咒语类佛经主要有:《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治病合药经》,该经中的40多条验方绝大部分都和咒语联系在一起。《啰嚩拏说救疗小儿疾病经》,该经中和咒语同用的药方有7个。还有《龙树五明论》卷下、《苏悉地羯罗经》“涂香药品第八”、《大佛顶广众陀罗尼经》等。

另一方面,医学已经成为寺院教育的一部分。义净介绍医方明在印度的情况时说,“五天之地,咸悉遵修,但令解者无不食禄。由是西国大贵医人,兼重客商,无为杀害,自益济他。于此医明,己用功学,由非正业,遂乃弃之。”(26)可见义净在印度求法时,就学习过医学。但与道法相比,医术算不上是僧人的正业。义净是在何处学习医术的呢?他是不是在寺院中习医的呢?

要回答这两个问题,不妨看一公元7世纪印度最大的著名寺院那难陀寺的教育情况(27)《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三云:“僧徒主客常有万人,并学大乘兼十八部,爰自俗典《吠陀》等书,因明、声明、医方、术数,亦并研习。”(28)可见,以那难陀为代表的寺院其教育设置,主要是以大乘和部派教义为中心,同时也学习俗典和医术等技艺。不学这些专门的知识,“不得多闻之称”。义净在那难陀寺十年时间,他的医术想必就是在此学习的。

王邦维先生曾经指出,当时佛教寺院教育的另一个特点是对外开放。(29)“西国僧寺,多有学生,来就比丘习学外典......”。可见,这些寺院必定有一批精通外典的师资。医书亦属于外典之一,寺院的医学教育也许有一定的规模,抑或自成体系。

综上所述,在玄奘和义净时代,印度佛教医学教育主要依托于寺院。

〈注释〉

(1)Ayurveda生命吠陀,另译寿命吠陀。关于它的源起,常有两种意见,一般认为从属于《梨俱吠陀》(Rgveda):另有人如《妙闻本集》(Susruta-samhita)的作者妙闻(Susruta)认为它是《阿闼婆吠陀》的一部分。据彼得·达斯的看法,印度古代医学不能笼统地称为生命吠陀。生命吠陀起源于吠陀文献。印度古代的生命吠陀体系是指遮罗迦(Caraka)、妙闻(Susruta)、婆拜塔(Vagbhata)等人为代表的医学体系,体现在他们所著的梵文文献之中。这是彼得·达斯在1999年6月一次讲座文章《古代印度医学的发展》中阐述的看法。参见段晴《德国南亚学者彼得·达斯教授在北京大学讲座》,《南亚研究》,1999年,第2期,95-96页。

(2)这是一种以化学物质为主要治疗手段的医学体系,不要与关于印度语言方面的“悉昙”(Siddha)混淆了,二者虽然是同一个词,但其内容相去何止千里。请参见黄心川主编《南亚大辞典》,“悉达医学”条,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482页。

(3)参看《妙闻本集》:Susu 1.17-20颂。

(4)医方明(Cikitsa-Vidya)就是五明之一。《大唐西域记》卷二,“而开蒙诱进,先导十二章。七岁之后。渐授五明大论。一曰声明,释诂训字,诠目流别;二工巧明,伎术机关,阴阳历数;三医方明,禁咒闲邪,药石针艾;四谓因明,考定正邪,破覆真伪;五曰内明,究畅五乘,因果妙理”。[唐]玄奘、辩机原著,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1985年,185-186页。

(5)T54/1245b。(表示《大正藏》第54册,第1245页中栏。下同)

(6)T12/419b

(7)T12/511b

(8)T12/893a

(9)T38/72c-73a

(10)「唐」义净原著,王邦维校注,《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中华书局,1995年,151页。

(11)T16/447c

(12)T16/448b

(13)T39/325c

(14)T54/466c

(15)T54/471b

(16)饶宗颐主编,《敦煌邈真赞校录并研究》,香港敦煌吐鲁番研究中心丛刊之三,新文丰出版公司,198页。

(17)郑炳林、党新玲,《唐代敦煌医僧考》,《敦煌学》第20辑,1995年。又,郑炳林,《唐五代敦煌的医事研究》,载于《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兰州大学敦煌研究所编,兰州大学出版社,1997,517页。

(18)T22/53la3-6:a12-15:a28-b2

(19)T4/43b27-28

(20)有关耆婆的医术研究,参看Zysk,Kenneth G。,Asceticism and Healing in Ancient lndia:Medicine in the Buddhist Monastery,Delhi 1998,PP。120-127。

(21)T24/793c28-794a14
(22)T22/85la

 

(23)T14/903a-b

(24)Hermann Oldenberg,ed,The Vinaya pitakam,Vol。l:The Mahavagga,1897:reprint,London,1964,pp268-289。

(25)D。T。Suzuki,ed,The Tripitaka:peking Edition,Tokyo and Kyoto,1957,41:260-267

(26)「唐」义净原著,王邦维校注,《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中华书局,1995年,151-152页

(27)「唐」义净原著,王邦维校注,《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前言第三章第四节“寺院的教育”中华书局,1995年,142-147页

(28)T50/237B

(29)同注

戒幢佛学研究所·佛教和现代科学

对传统佛教思想四个基本概念的现代审视

王仲尧

 

内容提要:

本文从传统佛教思想的四个基本概念:“苦”、“般若”、“业”、“涅槃”出发,讨论佛教产生的源头与其他宗教形态产生的源头,以及与科学产生的源头的联系与区别;佛教在一些基本的思想立场和方法论方面,与其他宗教形态以及科学的联系与区别。并就此对佛教与现代科学沟通、结合的可能性,进行了探讨,俾有助于现代佛教研究以及佛教教育的发展。

关键词:佛教,宗教,科学,苦,般若,业,涅槃

人类用科学手段开发自然,利用自然,创造了灿烂的现代物质文明,同时也给人类自身的生存带来一些严重问题,如生态破坏,环境污染,能源危机等,使得人类不得不正视与自然和谐共存的问题。在新世纪中,这一对全人类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价值理念,将促使人们对十九、二十世纪以来的自然观进行全面、重新审视。这种新的理念的确立,应是现代文明转换的价值目标。

以往国内的佛教研究,在近代欧洲文明精神影响下,偏重于文献以及史方面的研究,虽取得很大成就,但是,对佛教与现代文明转换方面的可能性注意不够。在佛教教育中,对这方面问题的注意也显然不够。本文从传统佛教思想的四个基本概念:“苦”(suffering)、“般若”(wisdom)、“业”(karma)、“涅槃”(nirvana)出发,对佛教与现代科学结合的可能性,作一初浅探讨,俾有助于现代佛教研究以及佛教教育,并就教于方家大德。

一、“苦”(suffering)

“苦”(梵文duhkha),是佛教的根本观念。佛教在根本的世界观上认为“一切皆苦”,这是佛教对于人的生存状态的基本评价。我们先从佛教产生的源头(the origin of arise),与一般宗教(the general religion)和科学进行比较。

通常认为,宗教产生于人对自然世界的威胁(emerged from the fear of danger)如惊雷闪电,洪水干旱,火山地震,飓风海啸等自然现象的恐惧意识。人们想知道这些自然现象作用的原理,寻找有用的方法和途径,躲避这些可怕的危险。这是由人的本性决定的。宗教,就是一种普遍意义上的躲避,如“庇护所”向来就是宗教的一种自我解释方式。因为来自于大自然的外部威胁,对于人的现实生存来说,是如此的复杂、巨大、充满压力,所以对于人来说,需要的是简单、全面的答案。同时,也因为人所面对的威胁和压力是一致的,所以,这种答案,也应该是对于所有社会成员具有共同意义的。再进一步说,人们还希望,这种答案在需要的时候就能即刻得到。

但是,在现实当中,由于这种答案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结果往往是通过某种具有神秘性的方式,如某种仪式或启示(如天启)之类的形式来获得。结果,出现在现实社会中,能够被大众所接受的这种答案,就只能是神或上帝的庇护。它的系统化,就是被称之为“宗教”的东西。

这种对于自然威胁的意识,实际上不但是宗教,也是科学产生的源头。科学产生的强大动力,最初也是来自于逃避外部自然的威胁,寻求安全的需要,这种需要,促使人们去探求大自然的奥秘,追索大自然的真相(truth)。这样,紧密伴随宗教的产生发展的历史过程,另有一个过程如影随形,一些也是在寻找和探求自然和宇宙的奥秘的人们,采取与宗教不同的方式,如逐步地收集研究材料,进行实验和分析等等。他们通过观察和实验的过程,所得到的答案,与上述通过某种具有神秘性的形式,如某种仪式或天启之类的形式来获得的就不同。这一种系统化的“探索”过程和结果,被称之为“科学”。

可见,宗教和科学产生的最初的最初源头是一致的。然而,正是这一个宗教和科学诞生的最初的共同点,后来也成为二者分道扬镖的起点。

宗教解决问题的基本原则和手段,具有笼统、绝对化的性质。它的基本立场,是在于信仰,或者忠诚。

科学解决问题的基本原则和手段,是对事实的观察、调研、实验,它并不一定要求获得绝对性的答案,它认为,结果可以是逐步、渐进、相对地得到的;科学的基本立场,是站在事实基础之上,以及系统的对事实的观察和验证过程。

我们可以对宗教和科学的这种差异,作出进一步的结论:

宗教能给予人们的,是一种相对而言不变的信仰体系,一种“教导”(dogma),它不要求被实证,不要求通过对事实的观察来加以检验,它所要求的,是一种内在的“自明性”,这种性质决定了它往往不允许对自己的原则有所怀疑。为了躲避来自外部世界的威胁,它给予社会的是绝对的观念,一种可以完整地,从上至下地复盖全社会的对于生活,或生命存在的答案,一种对于“整体”把握的信念,或曰绝对真理。从这个意义上,也许我们可以说,与其说宗教是因为那种绝对性的解决问题的答案被人们称之为宗教,还不如说,是人们对这种绝对性的庇护的需求本身被系统化和组织化的结果,变成了宗教。

科学则是在另一个方向上发展。为了从来自外部世界的威胁中逃避,科学从一开始就试图通过对事实的观察和个性化的实证(verification),通过相对性的过程,一步一步去获得对外部世界真相的认识。它的具体过程,就是通过收集个别的、零碎的事实材料,在不断加以验证的过程中,逐步达到对“整体”的把握。它本质上是以通过对不同的事实的观察和具体的实验方法,去获得真理(truth),试图以此解除来自外部世界的威胁。

佛教则与上述二者都不同。

佛教产生的起点,是关于“苦”(suffering),或“一切皆苦”(suffering in the world)的意识,是系统的关于“一切皆苦”的世界观。在佛最初的说教中,“苦、集、灭、道”构成了“四正谛”,而四谛义的根本立足点,就是关于世界的基本状况是“苦”的观念和意识。我们可以这样比较一般宗教、科学、佛教三者的起点:

1、宗教和科学都是从对于“外部世界威胁”的意识为起点;二者最初的动力,都是来自于从这种威胁前面的躲避、逃避;因此在最初的起点上,宗教和科学一致;

2、在宗教和科学的发展过程中,二者开始分道扬镳:宗教以对某种超自然的力量(supernatural power)的“信仰”(faith)为基点,试图以绝对的方式,达到对“整体”的把握,以躲避“外部威胁”;科学以对事实的观察为基点,试图以相对的方式,从真相(truth)入手,逐步达到对“整体”的把握,以解除“外部威胁”;

3、佛教从对于“苦”的意识作为起点,最初的动力,及后来的发展,都立足于对“苦”的解除。

躲避(逃避)“外部威胁”,要求的是对最高庇护者的信仰或忠诚。解除“外部威胁”或“苦”,要求的是人的智慧。在后一点上,佛教和科学一致。

二、“般若”(wisdom)

“般若”(梵文prajna),即“智慧”,在佛教中,它不是指一般的知识或“知解”,而是指一种“慧观”,所对应的,是指诸法缘起,空无自性的理境。近年来国际学术界不断有人指出,若将“般若”译成为“超越的智慧”,并不完全合适,因为这种译法显得过于空泛。般若的本义,应该是紧扣“诸法”而言,同时具有既观照最高真理(空理),又紧扣现象界“诸法”的两层涵义,因此,与西方哲学的“超越”(transcendental)概念,并不能完全对应。“般若”(智慧),应该直接与“苦”的意识联系。

那么,什么是“苦”?“苦”(suffering),用现代话语解析,它不仅意味着生、老、病、死等与物理世界直接联系的状态,还意味着压力、冲突、苦恼、空虚等与主体直接相关的状态。显然,对于人的生存而言,这是一种既包含外在,也包含内在的压力和冲突的状态,意味着人在自身的生存现实中感受到的内在的不安。

这样我们可以更进一步说,对于来自“外部威胁”的意识觉醒,关注的主要是诸如惊雷闪电,

洪水干旱,火山地震,飓风海啸等外部的自然现象;而在对于“苦”的意识觉醒中,更内涵了关于人的生命历程,精神压力,以及主体意识的理性觉醒。

对于一般宗教来说,人因为“外部威胁”的存在而需要获得安全的保障,于是,通常是以一种以现实的人类社会的存在状况为根据,来给出宗教的解决方案。如人类社会的制度性、结构性,使宗教也从制度和结构的意义上去寻找解决方案,比方认为在自然界中,同人类社会一样,存在着一个最高的决定者,并认为它是能够超越其他自然现象的“超自然”力量,这样,以现实人类社会的模式去套“外部自然”的结果,就创造出了如基督教的“上帝”(the God)这样的最高存在:神。正如许多现代哲学家一再指出的,上帝是人的一种创造物,上帝是因为人需要而产生的。好比在人的现实生活里,在每一个社会行为中,都需要领导者的道理一样,对于传统宗教而言,其存在核心,基本都是由一种由现实人类社会的模式演绎而来的,即由一个最高的“决定者”为中心的模型。在一般宗教中,这个模型的价值核心,就是上帝的意志。上帝和人的互动关系,通过一种特定的方式实现,即献祭、祈祷和特定的仪式等。这也可以说就是大部分宗教的一般的存在形式。这个被“异化”出来,最终又“远离”了人的现实的神格化的存在,与现实的人的社会紧密联系的纽带,就是“信仰”和“忠诚”。

佛教与此不同。佛教建立在希望从“苦”的基本状态中解脱出来的思想基础之上。要从“苦难”中得到解脱,人就需要了解解脱的途径和方法;要了解和掌握这种途径和方法,你就必须去了解“苦”的根源。如果说,其他宗教关注的是由超自然的“上帝”的意志所决定的“外部威胁”,那么,佛教作为一种宗教形态,关注的是必须被人自己了解的作为一种自然过程的“苦”的根源。

“苦”有自己的根源,作为一种自然过程,这也就成为一个具有因果关系的命题。去掌握和了解这个因果关系--“缘”,正是人作为过程中的存在意义之所在。“因缘”,作为自然关系与主体关系相互作用的过程性存在,其内在的真实,就是“般若”的对象。在这一点上,我们才可以说是真正达到了佛教的产生的本原。这就是:对于“苦”的意识,而这个“苦”,来自对于自然的无知,或用佛教的术语,“无明”。

既然如此,那么,解决问题的途径也就同时就搞清楚了,那就是应该与“无知”或“无明”状况相反,去了解、掌握自然的真相,规律。它要求人的知识和能力,即“智慧”(wisdom)。

这样,我们就明白,佛教与一般宗教的根本不同之处,是在于将人与自然的基本联系,从“信仰”的立场,转到“智慧”的立场。这就是佛教的基本性质。

我们可以这样概括佛教和一般宗教的差异:

1、一般宗教所关注的,是来自自然界的外部威胁,认为“外部威胁”的根本原因是“上帝意志”;佛教所关注的是人生之“苦”,认为“苦”的根本原因是自身的“无知”;

2、一般宗教中,人和“上帝意志”联结的纽带是“信仰”;佛教中,人和“苦”联结的纽带是“智慧”;

3、一般宗教认为,最终的决定者是上帝;佛教认为,最终的决定者是人自己的行为和责任。

在佛教看来,包含在“苦”的概念之中的,包括使这个“苦”产生的原因之一,本身就有人自己的责任在内。这也就是说,佛教把解决问题的基本立场,从向“神”的意志中寻找原因,转移到了从人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努力之中,去寻找原因。这一切的前提,是对于人的“智慧”的肯定,即肯定人具有这种智慧,因而能够承担起这种责任,完成这种努力。

三、“业”(karma)

“业”(梵文karma),即人的“行为”,主要指身、口、意三业,“身业”是身体的行为,“口业”是种种言说,“意业”是精神意识行为。“业力”则专指以前(如前世)所表现的行为,可以导致当前(现世)的结果(果报)的力量。这也就是指对于人的自身价值,对于人自己的努力(mankind's endeavor)的肯定。

佛教的诞生,使人类社会历史中的宗教形态,出现引人注目的两个巨大变化:

1、从强调“信仰”(faith)的基本立场,转移到强调“智慧”(wisdom)的基本立场;

2、从肯定神是人的命运主宰的基本立场,转移到肯定人的努力是命运主宰的基本立场;

无论佛教将如何发展,也无论在现实中,佛教,以及佛的说法可能被如何变形,甚至歪曲,但是,强调人的努力(mankind's endeavor),强调人自身的责任,这永是佛教最基本的立场。如果这个立场被抛弃,那么无论在何种情况下,我们都可以肯定地说:这不再是佛教。

佛教关于人的努力的基本说法,即是关于“业”和“因缘果报”的思想。人们可能会误解“业”和“因缘”的说法,事实上现在无论在佛教内部和外部,也存在着很多这方面的不同说教。不能否认,其中有些在过去封建社会时代,曾经被广泛接受,也起过社会作用的东西,在现代社会生活中已经应该被抛弃。但是,有一个思想是不能被认为会过时的,那就是,按照佛教的基本思想,即使是天上的“神”,也不能脱离于“业”和“因缘”关系之外。这种思想,形式上,类似希腊神话中“诸神也不能超越于命运之上”(can not transcended from fate)的说法,实质上,按佛教的思想,“业”和“因缘”的思想,是关于人自身的努力和责任的原则。

也正是因为佛教强调“因缘”,强调人的责任,强调智慧,使佛教成为人类历史上一种具自身特性的宗教现象,以至于不少西方学者(也有中国学者,如近代重要佛教学者欧阳竟无),曾一再提出“佛教到底是不是宗教”这样的问题。

为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让我们再回到“信仰”(faith)这个主题,进行深入讨论。

“佛教到底是不是宗教”的问题,实际上很重要的是因为有关对于“信仰”的观念和态度的问题。

一般宗教中,“信仰”和宗教感情直接相联。大多数宗教都强调宗教感情的作用,因为从宗教感情中能够激发出“服从”和“信仰”的强大力量,并运用这样的一种力量,去接受宗教的教义。或者我们换句话说,在各种宗教中,几乎一无例外,宗教感情不但受到肯定,而且被积极地鼓励,就是由于“信仰”对于宗教来说是如此重要。

相反,对于佛教而言,由于强调的是“智慧”,所以,虽然并不否认“信仰”的重要性,也不否定“信仰”的作用,但是,只将“信仰”看作是一种较为“初步”的阶段。在佛教中,“信仰”是一种收敛性的因素,而“智慧”是一种开放性的,到达终极目标的一种要素。从这个意义上说,也许我们也可以把佛教的“信仰”看作是一种要求、动力,这一点,与这个因素在科学中的意义一致。

我们可以把信仰分成两种类型:

1,第一种类型的信仰,是智慧的障碍。它的基本立场是顽固僵滞、拘泥不化,拒绝怀疑精神。这种信仰是绝对性的。所有对于教义的怀疑,都绝不允许。能够被允许的只是无条件的服从。在不少宗教中,要求的就是这一种信仰。

2,第二种类型的信仰,是智慧的通道。它所要求的是对于新知的渴求。因为在我们所生存的这个现实世界当中,存在着如此多样性的新事物,需要我们去面对和探索、把握,因此,如果没有信仰,尤其在开始阶段,我们会无所适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第一步,以及不知道最终的方向在哪里。从“信仰”当中,可以激发出我们最初的兴趣,使我们在内心中受到某种鼓舞,从而我们的智慧开始被开发出来。这种信仰,可能是从某个伟人的引导开始,也可能是从某种价值意义(“teaching”)开始。比方说,一个伟大科学家的启发引路,或一个重要思想家的言传身教,会使我们自然而然地想向他们学习,走与他们相同的道路。再比方说,对天地自然和自然规律的尊重和信仰,是我们认清人类自身发展的根本方向的出发点。这种类型的信仰,对于人的影响很重要。它能坚定人们的意志,给予人们学习和行为的动力,坚定人们认定正确的方向。如,一个从事科学事业的人,如果具有这种类型的坚定信仰,就会始终不渝地坚持自己选定的科学研究方向,对与自己的研究方向没有直接关系的科研资料不予置理,坚忍不拔,百折不回--我们知道,在科学事业中,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志和品质,是很难取得成功的。

第二种类型的信仰,也就是佛教所说的信仰。佛教并不排斥信仰,但是佛教中的信仰,是导向智慧的信仰,是一种“非教条”的信仰。这种信仰,相对于智慧来说,只是第二位的东西。这种类型的信仰,也正是佛教与科学的共同基础。

还可以进一步说,正确的信仰形式以及信仰内涵,具有更多的不同的性质。这些性质,可以从佛教的修行实践中体现。佛教的最终目标,或曰终极价值,是解脱,超越,自由,或涅槃。佛教希望人们能够从现实的苦难之中得到自由或解脱,这种“涅槃”境界的达到,需要人自己的努力,这种努力,取决于自身智慧的开发和运用,要求对于自然规律的深刻了解和把握。

这也就是佛教的另一个基本原则,即:佛并不希望人们简单地去“信仰”他,去从属于于他。佛总是在向人们指出,他希望人们能获得自由,获得解脱。作为终极目标的涅槃,或者说觉悟,是通过智慧,通过人自己的努力,通过对于真理的把握而达到的。

可能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信仰是到达智慧的不可或缺的最初阶梯。达到解脱,必须要通过开发智慧,而这种开发,又起步于信仰。信仰,是到达解脱的过程中的必不可少的起始阶段:人们正是从信仰开始,通过智慧,最终到达解脱。

佛教和科学都视信仰是到达真理过程中的一个阶梯。这种信仰指的是对于天地宇宙的真实性,对于自然世界的客观性,对于规律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以及功能性,以及也许是更重要的,对于这些真实性、客观性、功能性都必须依赖于人自己的理解和把握的无可置疑的认定。这种“信仰”,实际上也就是对真理的追求的起点。

这种信仰能将人们引导到真理,但是并不直接与真理联结,与真理直接联结的是“智慧”。所以,它也必须被发展到对于人自身的智慧的认识和开发。在这一基本点上,佛教和现代科学都坚定地认为,真理(真如),只能通过人自己的智慧去获得,要求人自己的努力。

四、“涅槃”(nirvana)

“涅槃”(梵文nirvana),是所有佛教概念中涵义最丰富、复杂的概念之一。释迦牟尼佛的“涅槃”,对理性思维而言:理解上的最大困难在于,很难用语言表达那种个体溶入绝对的存在(the merging ofthe individual into the absolute)的经验和过程。西方哲学中使用的一些概念;如“highest bliss”(最高幸福);“the other shore”(彼岸);“theimmortal place”(永生),“supreme bliss”(极乐),“nirvana is purifying”(纯净),“liminous”(净思),或“an absolute nihilism”(绝对的无),和“the highest reality can only be realized bysilence”(无可言说之真)等等,实际上都非“涅槃”本意;佛很明确地肯定,永存的只是“法身”,“色身”必然灭度。根据《涅槃经》的基本思想,“涅槃”本具“常、乐、我、净”四德,现在国际学术界通常使用“freedom”(自由),“liberation”(解脱)来对应“涅槃”概念,我觉得是可取的。同样,用“value”(价值),“the highest good”(最高价值)来简明扼要地说明和对应佛教的价值观,同样也是可取的。并且,顺便说一句,我还认为,在传统佛教语境的现代转换中,借鉴这种现代话语系统的建立方式,也是我国学术界和佛教界应该引起重视的问题。

如上所述,宗教和科学的相同点,是二者都起源于对外部世界威胁的恐惧;而二者的不同点,在于宗教关注如何从这种威胁中躲避的绝对性答案,科学关注如何获得自然的真相以解除这种威胁的相对性途径。科学所关注的主要是客观世界的外部的、物理的现象,如最新现代科学中的生命科学等学科,关注的主要也是相对于人的精神世界的生命自然现象。在科学中,具有最高价值地位的是人的智慧,以及与此相关的人对于自己的责任。结果,正是在这一点上,佛教与现代科学找到了对话的可能性,可以完全沟通,取得了一致。

但是佛教更关注的,是解决既存在于外部世界,也存在于人的内在世界的“苦”(suffering),以及强调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业”(karma)。同时,佛教将这些都视为自然进程之中的内容。佛教和科学一样,都强调对自然真相(the nature's truth)的真理性探求。但是在佛教的探求中,包含了人的行为(身、口、意三业)的内涵。因为作为物理的人,是自然存在的一个组成部分。就象物理世界一样,都是真理探求的对象,但是人更有一种独特的性质使自己区别于物理世界,这种独特性质就是“人性”。这种物理世界中唯一的性质,大自然的这一个独特的组成部分,只存在于人的内在世界。如果这个精神领域的问题不能得到深入关注和研究,结果就会是对于紧密地围绕着它的外部世界的研究和开发,也不可能到达价值目标。

佛教认为,人的潜能中,本来居有一种主导性的信仰力量,佛教创造出对应的修行方法(comprehensive practical methods)来开发人的这种潜能,去达到智慧。在佛教中,信仰具有“尊重”、“肯定”、“强调”三个方面的内涵:

1,尊重自然以及自然规律的作用(nature functions according to fixed laws),也即是“真理”(truth);

2,肯定人对自身本具的潜在智能的开发,运用智慧,通过人自己的努力,能够获得自然真理(the truth);

3,强调人的最高价值的实现(to realize the highest good),从苦难中解脱(to free from suffering),获得自由(to attain the liberation)。

真理的探求,是与开发人的潜能的训练结合在一起的,对人的潜能的开发同时决定了人对知识的掌握和应用,这种对知识的应用应该能够成为一种建设性的力量。但是我们看到,现代科学在取得巨大物质文明建设成就的同时,存在着严重的偏向(主要是在一些应用科学领域),科学以及科学知识的应用,对是否真正有利于每一个人的发展,以及人类世界变得更美好,根本毫无保障。现代科学的结果,使人感觉到它不一定能减缓社会的紧张,减轻人间的苦难,减少种种现代病,不一定对人的精神的宁静,思想的纯洁有利--本来,这些希望都是人最初发展科学,进行科学追求的基本价值目标。相反地,现代科学(主要也是应用科学)的某些领域,已经,并正在为某些“坏的价值”(undesirable values)打开通道,引发野心,煽动仇恨,诡诈欺骗,贬低天地自然的客观存在和自然规律的价值,不择手段地追求物质财富的积聚。这种趋势,在二十世纪末期发展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导致诸如生态破坏,环境污染,能源危机等严重问题,进一步恶化。这种趋势如再不引起我们的重视以及更快地寻找解决办法的话,科学的发展可能会不再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力量,其结果,还可能摧毁科学自身。

人以头脑和思想而为自身存在的标志。依佛教观念,人所有行为以及行为动力(业力),说到底都来自内在的需求。对天地自然及自然规律的敬畏和信仰,对这种存在真相的了解的渴望,形成人的价值观念体系。信仰和价值观念,决定人在探求真理时,何种方法论的采用,就好比在认识真理时,人通过何种“文本”(context)和何种“方式”(way),会直接影响认识的结果一样。

作为理性的人,本质上有两种类型的向往:

1,了解自然和人生的真相(真谛);

2,达到自由的境界;

当这两种向往互相会通时,在一般意义上说的人对于知识的渴求才能够被清楚地解释,这就是:运用智慧,了解自然的真相和解决人类面临的所有问题,引导人获得自由。这也就是佛教的“圆满”(the consummation of Buddhism),或“涅槃”。

五,简短的结语

根据佛教的基本教义,对终极价值意义上的“真如”境界的体认,必须依靠在对“无明”(野心、仇恨、欺骗)的排除过程中不断得到纯净的精神力量(心性)。这种纯化过程,需要通过必要的训练。在这种训练过程中,从对于最高价值和从人自身潜能的信仰开始,产生出对于脱离苦海的向往,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追求人性的发展,实现自己的价值目标。佛教以坚定地依赖于人自已的努力和责任的观念,强调人对高尚生活方式的努力创造,这从根本上说明了人的智慧的运用,人的努力的价值,以及人对自己和世界的责任的理念。

科学问题从来不是单一的问题,总是和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因素紧密交织。佛教以及新世纪中佛教教育的问题,也同样不是单一的问题。从各个方面对佛教以及佛教教育的发展,以及与此相关的人类文明概念的演进的认清,对不同价值观念的分歧的比较,对不同发展观的理解,展开探讨,具有积极的意义。当前尤其是对佛教与现代科学中的一些重要领域,如电脑及虚拟世界、转基因技术与生命科学、全球化以及现代伦理观的变化等关系,进行深入认识,探讨人类发展的新思路,应是佛教教育中密切关注的问题。

戒幢佛学研究所·佛教教育的几点意见

苏州大学:潘桂明教授

内容提要:

本文内容分四个部分:

第一部分,认为在现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客观条件下,新世纪的佛教教育正面临着严峻考验,但也带来了新的机遇。作者分别考察、分析了这些考验和机遇的具体内容。

第二部分,对中国古代各个历史时期的佛教教育的成败和经验教训作了一般性的考察。作者认为,从总体上说,中国的佛教教育有着优良的传统,历代的寺院教育有许多宝贵的经验,民间的佛教思想文化教育也有成功的经验。但在某些历史时期,佛教教育也有停滞乃至倒退的情况。

第三部分,作者认为,相对于世俗科学技术文化教育的发展,佛教教育呈现出严重滞后的局面,突出表现在以下几方面:(1)与现代自然科学技术的进展相比,佛教教育的内容存在严重脱节、无法适应的问题。(2)除了观念的更新,佛教教育的方式、方法也仍有待改进。(3)忽视人的综合素质的培养和提高,缺乏服务社会、人生的现实感。

第四部分,对西园寺戒幢佛学研究所的成立,以及对研究所今后的佛教教育和学术研究,作者提出几点不成熟的建议。(1)把纯正的佛教信仰与纯正的学术研究有机结合。(2)当代佛教教育的重心,是加强佛教理论研究,提高佛教学术水准。(3)佛教是一种文化现象,佛教教育要配合整个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并在这一过程中充分发扬自己的长处。(4)在佛教教育中,既要注意吸取世界各国的先进经验,又要坚持自己民族的独立性,发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5)建议创办高质量、高水平的学术刊物。

在现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客观条件下,新世纪的佛教教育正面临着严峻考验,但也带来了新的机遇。

一方面,随着20世纪最后20年我国工业现代化的进程和商品经济的繁荣发展,整个社会出现急速世俗化、物欲化的趋势,人们对经济利益的追求和物质生活的关切普遍高涨,对精神生活失去兴趣乃至采取排斥态度,大众文化的崛起使多数人缺乏对人生目的、人生意义的正确认识。理论上说,科学技术的进展也将压缩宗教存在的空间,人们对自然界的日益了解,意味着神秘感、神圣性的不断消失,对那些自己可以解决的问题毋须再去寺庙或教堂寻求答案。为此,佛教和佛教教育面临着严峻考验。

另一方面,人类除了物质生活还需要精神生活。现代化的进程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伴随各种棘手的社会问题的出现和加剧;科学技术满足人类需要也有其明显的局限,并有可能造成日趋严重的全球惦性危机(环境污染、战争威胁、生态危机、人口危机、能源危机、道德危机),人们将无法摆脱心理和精神上的困惑、恐惧、孤独、紧张、压抑。与此相反,宗教提供人们精神生活的需求,满足人们特殊感情的体验,也使人们在获得援助、爱抚、安宁、解脱的同时,增强社会责任感、义务感,深刻领会人生意义、道德价值。宗教生活的核心是道德修养,历史上佛教的道德教育是最为成功的,科学的进步不能保证道德的进步,克隆技术、基因工程的应用,既给现实人类带来直接利益,但也造成严重的社会伦理道德问题,它需要通过人文道德的教育予以纠正。这些,给宗教教育带来了新的机遇。

中国的佛教教育有着优良的传统,历代的寺院教育有许多宝贵的经验,民间的佛教思想文化教育也有成功的经验。

在中唐以前,佛教教育主要通过寺院高僧的言传身教和寺院本身的律仪规范进行,法师的高超佛学素养和道德魅力成为僧众和居士的楷模。在高僧大德门下,往往聚集数百乃至数千弟子,听闻经典,修习佛教教义,亲睹高僧风采,从而造就大批德才兼备的佛教学者和大德法师。如道安、慧远等大师以自己的学问和道德感化周围无数的人士,提供当时佛教教育成功的例子。译经院在早期佛教教育中所起作用非同寻常,以某经师为核心的译场本身就是一所佛教大学,如罗什、玄奘的译场,以译经事业为中心,既弘扬了佛学,也培养了佛教高僧。同时,严格的寺院制度和僧伽纪律也起着不可忽视的监督作用。

中唐以后,随着禅宗的兴起,律寺的严格寺院管理制度受到挑战,传统经师的学术地位也受到冲击。禅师的法堂说法和开示,以及日常生活中的随机指点乃至各类开放性的社会活动,都纳入佛教教育之中。佛教禅宗的教育无疑具有新鲜活泼、针对性强的特点,其平等式、启发式、暗示式教育方法展示了新型的佛教教育形态,至今仍有很强的参照意义。但于此同时也造成不少偏颇,为部份不学无术之徒所利用,造成某些禅僧狂妄自大、浮夸虚诞、诋毁经教、不修戒律的作为,故而在当时就曾引起清凉、文益等高僧的批评和修正,此后对此进行抨击的人就更多。

宋以后,佛教开始走向衰退,佛教教育也有停滞、倒退的趋势,与此同时,民间书院的文化教育活动正走向繁荣发达,在官方教育体制之外获得极大成功,成为中世纪中国文化教育走向成熟的标志。原本仿效或吸取佛教教育的世俗文化教育,宋以后开始成为佛教教育界的模仿对象。寺院教育在宋以后逐渐失去其固有特色,即使在内容上也有不断世俗化的趋向(如突出忠君爱国、仁义礼智等思想)。随着西方净土称名念佛修行在僧俗两界的推广和普及,佛学研究之风也日趋衰落,佛教理论几乎在近十个世纪内长期停滞不前。

清末近代,佛教衰弊已极,教理荒芜,教制松弛,加上"庙产兴学"之风骤起,佛教教育几乎面临瘫痪,致使信众不明教理,以念佛为佛教之全体,拜忏为教理核心。幸有高僧太虚力挽狂澜,致力于僧伽教育,设立各类佛学院,创办多种佛教刊物,又提倡教理革命`教制革命,号召走"人生佛教"、"人间佛教"的道路。另有居士杨文会等创立金陵刻经处、支那内学院,开展近代佛教研究,繁荣居士佛学,使近现代佛教教育得以维持,并与近代学术研究之风尚相适应。

近半个世纪以来,中国文化教育的发展规模和速度都是惊人的,在许多方面已经开始与世界接轨。相对于世俗科学技术文化教育的发展,佛教教育呈现出严重滞后的局面,突出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与现代自然科学技术的进展相比,佛教教育的内容严重脱节、无法适应。

面对不断涌现的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部分僧俗信众不能取客观的态度对待,认真研究、分析。个别佛学者往往会说,这些东西在佛经中早已指出,如宇宙宏观构成、物质微观构造。这显然带有若干自慰的性质。佛陀当年通过修行体验,推测或猜想到了宇宙人生的某些方面,与近代科学有不少暗合之处,但这些毕竟没有经过实证,与近代科学实验所得结论有所区别。实际上,佛陀的贡献并不在这里,故没有必要为此而证明佛教与科学完全吻合。现代科学的发展速度已经超出人类的想象,佛教教育的内容应该尽可能获取有关科技知识,并把它们作为与当今社会对话、合作的重要方面。在佛教历史上,上座部地位之所以被大众部所取代,是因为长老派人物墨守成规,不能接受新事物、适应已经变化了的社会实际。随着接受过现代文化教育、具有丰富科学知识、勇于面对现实的新一代年轻法师的迅速成长,这一局面无疑将得到改变。

其次,除了观念的更新,佛教教育的方式、方法也仍有待改进。

目前国内许多佛教组织和大型寺庙虽然开办了不少佛学院,但真正成功的并不多。其原因之一,是仍然遵循固有的、传统的办学方法和手段,课程设置、授课方式缺乏创新的勇气,或培养目标不明确,或起点不高、层次较低;又由于规模普遍较小,图书资料缺乏和教学设备落后等原因,所以难以满足社会实际需要。在这方面,我觉得圣严法师的中华佛学研究所及其法鼓人文社会学院是比较成功的例子。

第三,忽视人的综合素质的培养和提高,缺乏服务社会、人生的现实感。

现代社会变化极大,发展迅速,佛教教育不可能再是单纯的佛教知识和修养的教育,而应是以佛教理念为基础的全方位的现代教育。就目前而言,社会科学、人文科学方面的知识教育和素质培养亟需加强。由于近代佛教积弊太深,佛教的深刻理念和积极教义长期受到严重歪曲,有的甚至面目全非,把外道当作自家教义,把迷信当作正信,既放弃了佛教的优势和特长,也降低了佛教在人文建设方面的社会地位。佛教教育要防止片面强调单方面的知识传授,忽视人的综合素质的培养和提高。未来的佛教高僧应该是全面发展的杰出人才,能面向现实社会、适应现代人生。

以上几点看法是否符合实际,请大德法师、教界人士批评指正。

西园寺戒幢佛学院研究所的成立,对当代中国佛教教育和学术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以此为契机,促进整个中国佛教教育和学术研究的良性发展。基于这一办学宗旨,我觉得目前最为重要的课题,是如何将高起点、高标准、高层次的思想贯彻落实到佛教教育方面,使研究所成为衡量国内佛教教育水准的一面镜子。为此,我在这里试提出几点不成熟的建议,以供教界人士参考。

第一, 把纯正的佛教信仰与纯正的学术研究有机结合。

在佛教教育中,必须提倡纯正的信仰,研究纯正的佛学。佛陀的伟大贡献,在于教人如何认识宇宙人生,正确对待现实人生,它集中反映在四圣谛、八正道、十二因缘等原始佛教教义中,其核心?quot;无我"学说。佛陀所示的佛教基本原理本质上是无神论的,与各类鬼神迷信毫无关系。现代佛教教育需要培养大批具有纯正信仰、纯正佛学、纯正道德修养的高僧大德,使成为社会人生的楷模,提高佛教在社会人士、普通民众心目中的地位。

第二,当代佛教教育的重心,是加强佛教理论研究,提高佛教学术水准。

由于宋以后佛教的日趋衰颓,教理研究之风荡然无存,因此,近代以来杨文会、欧阳渐、吕澂三代佛教学者以及太虚、印顺等佛学大师的学术研究传统就显得特别珍贵。如何继承和发扬这种学术研究传统,是一个现实的课题。通过佛教教育,培养佛教学术队伍,提高佛教学术水准,应是当务之急。西园寺戒幢佛学研究所拥有国内外一流的、丰富的佛教图书资料,必须充分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参照大学图书馆的办馆模式,办成全国一流的佛教图书馆),吸引国内外和教内外优秀佛教研究人才,开展各种形式的教学活动和学术交流活动。提高佛教学术水平的必要条件之一,是与学术界展开必要的对话,作广泛的交流,以了解各自的立场观点、思想方法,相互促进,取长补短,为社会发展、人类进步共同作出贡献。

第三,佛教是一种文化现象,佛教教育要配合整个社会的精神文明建设,并在这一过程中充分发扬自己的长处。

为了促进精神文明建设,佛教教育根据自身特点,可以突出人文方面的优势,即把佛教作为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予以整理、评价,弘扬其优点,剔除其糟粕。为了继承和发扬我国优秀文化传统,有必要从弘扬民族文化的角度,吸取古代书院教育的成功经验,培养和造就大批有优秀文化素养、高度人文精神的杰出人才。

第四,在佛教教育中,既要注意吸收世界各国的先进经验,又要坚持自己民族的独立性,发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

佛教产生于印度,发展、繁荣于中国,中国佛教的思想文化曾对世界各国的文化产生过广泛深远的影响。中国佛教有自己完整的汉文、藏文、满文等三藏典籍,其内容不仅能全面反映佛教在中国的全部发展变化过程,而且也基本保存了印度佛教的历史面貌。中国佛教教育的崇高使命,是发掘传统文化中的有益成分,弘扬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以指导和改善人类日益缺乏的精神生活。所以,就目前阶段而言,我们的立足点应当是中国佛教,落实在对中国佛教的透彻研究基础上。

第五,建议创办高质量、高水平的学术刊物。

佛教教育与佛教学术研究的成果要通过学术性刊物反映出来。目前国内高质量的佛教学术刊物屈指可数,这对佛教自身的发展很不适应。通过创办佛学学术刊物,建立佛教规范化的学术体系,与现代学术环境保持一致,并作为与各种学术团体、学术观点对话的窗口。通过佛学刊物,发现、培养和造就佛学人才,推进国内佛教研究向纵深发展。

西园寺五百罗汉目录页(本版本参照西园寺2004年10月第一版2009年10月第2次印刷之版本录入)

 

第一                    阿若憍陈如尊者

第二                    阿泥楼尊者

第三                   有贤无垢尊者

第四                   须跋陀罗尊者

第五                   迦留陀夷尊者

第六                   闻声得果尊者

第七                   旃檀藏王尊者

第八                   施幢无垢尊者

第九                   憍梵般提尊者

第十                   因陀得惠尊者

第十一               迦那行那尊者

第十二               婆苏槃豆尊者

第十三               法界四乐尊者

第十四               优楼频螺尊者

第十五               佛陀密多尊者

第十六               那提迦叶尊者

第十七               那罗延日尊者

第十八               佛陀难提尊者

第十九               末田底迦尊者

第二十               难陀多化尊者

第二十一           优波毱多尊者

第二十二           僧迦耶舍尊者

第二十三           教说常住尊者

第二十四           商那和修尊者

第二十五           达摩波罗尊者

第二十六           伽那迦叶尊者

第二十七           定果德业尊者

第二十八           庄严无忧尊者

第二十九           忆持因缘尊者

第三十              迦那提婆尊者

第三十一           破邪神通尊者

第三十二           坚持三字尊者

第三十三           阿㝹楼驮尊者

第三十四           鸠摩罗多尊者

第三十五           毒龙皈依尊者

第三十六           同声稽首尊者

第三十七           毗罗胝子尊着

第三十八           伐苏蜜多尊者

第三十九            阇提首那尊者

第四十              僧伽耶舍尊者

第四十一           慈愍世间尊者

第四十二            献花提记尊者

第四十三            眼光定力尊者

第四十四            伽耶舍那尊者

第四十五            莎底比丘尊者

第四十六            波阇提婆尊者

第四十七            解空无垢尊者

第四十八            伏陀蜜多尊者

第四十九            富那夜舍尊者

第五十                伽耶天眼尊者

第五十一            不著世间尊者

第五十二            解空第一尊者

第五十三            罗度无尽尊者

第五十四            金刚破魔尊者

第五十五            愿护世间尊者

第五十六            无忧禅定尊者

第五十七            无作惠善尊者

第五十八            十劫惠善尊者

第五十九            旃檀德香尊者

第六十               金山觉意尊者

第六十一            无业索净尊者

第六十二            摩诃刹利尊者

第六十三            无量本行尊者

第六十四            一念解空尊者

第六十五            观身无常尊者

第六十六            千劫悲愿尊者

第六十七            瞿罗那舍尊者

第六十八            解空定空尊者

第六十九            成就因缘尊者

第七十               坚通精进尊者

第七十一            萨陀波仑尊者

第七十二            乾陀诃利尊者

第七十三            解空自在尊者

第七十四            摩诃法那尊者

第七十五            见人飞腾尊者

第七十六            不空不有尊者

第七十七            周利槃特尊者

第七十八            瞿沙比丘尊者

第七十九            师子比丘尊者

第八十                修行不著尊者

第八十一            毕陵伽蹉尊者

第八十二            摩利不动尊者

第八十三            三昧甘露尊者

第八十四            解空无名尊者

第八十五            七佛难提尊者

第八十六            金刚精进尊者

第八十七            方便法藏尊者

第八十八            观行月轮尊者

第八十九            阿那邠提尊者

第九十                拂尘三昧尊者

第九十一            摩诃俱絺尊者

第九十二            辟支转智尊者

第九十三            山顶龙众尊者

第九十四            罗网思维尊者

第九十五            劫宾覆藏尊者

第九十六            神通亿旦尊者

第九十七            具寿俱提尊者

第九十八            法王菩提尊者

第九十九            法藏永劫尊者

第一百               善住尊者

第一百一            除忧尊者

第一百二            大忍尊者

第一百三            无边自在尊者

第一百四            妙惧尊者

第一百五            严土尊者

第一百六            金髻尊者

第一百七            雷德尊者

第一百八            雷音尊者

第一百九            香像尊者

第一百一十        马头尊者

第一百十一        明首尊者

第一百十二        金首尊者

第一百十三        敬首尊者

第一百十四        众首尊者

第一百十五        辨德尊者

第一百十六        孱提尊者

第一百十七        悟达尊者

第一百十八        法灯尊者

第一百十九        离垢尊者

第一百二十        境界尊者

第一百二十一    马胜尊者

第一百二十二    天王尊者

第一百二十三    无胜尊者

第一百二十四    月净尊者

第一百二十五    不动尊者

第一百二十六    休息尊者

第一百二十七    调达尊者

第一百二十八    普光尊者

第一百二十九    智积尊者

第一百三十       宝幢尊者

第一百三十一    善惠尊者

第一百三十二    善眼尊者

第一百三十三    宝涌尊者

第一百三十四    宝凤尊者

第一百三十五    惠积尊者

第一百三十六    慧持尊者

第一百三十七    宝胜尊者

第一百三十八    道仙尊者

第一百三十九    帝网尊者

第一百四十       明网尊者

第一百四十一    宝光尊者

第一百四十二    善调尊者

第一百四十三    奋迅尊者

第一百四十四    修道尊者

第一百四十五    大相尊者

第一百四十六    善住尊者

第一百四十七    持世尊者

第一百四十八    光英尊者

第一百四十九    权教尊者

第一百五十       善思尊者

第一百五十一    法眼尊者

第一百五十二    梵胜尊者

第一百五十三    光曜尊者

第一百五十四    直意尊者

第一百五十五    摩帝尊者

第一百五十六    慧宽尊者

第一百五十七    无胜尊者

第一百五十八    昙摩尊者

第一百五十九    欢喜尊者

第一百六十       游戏尊者

第一百六十一    道世尊者

第一百六十二    明照尊者

第一百六十三    普等尊者

第一百六十四    慧作尊者

第一百六十五    助欢尊者

第一百六十六    难胜尊者

第一百六十七    善德尊者

第一百六十八   宝涯尊者

第一百六十九    观身尊者

第一百七十       华王尊者

第一百七十一    德首尊者

第一百七十二    喜见尊者

第一百七十三    善宿尊者

第一百七十四    善意尊者

第一百七十五    爱光尊者

第一百七十六    华光尊者

第一百七十七    善见尊者

第一百七十八    善根尊者

第一百七十九    德顶尊者

第一百八十       妙臂尊者

第一百八十一    龙猛尊者

第一百八十二    弗沙尊者

第一百八十三    德光尊者

第一百八十四    散结尊者

第一百八十五    净正尊者

第一百八十六    善观尊者

第一百八十七    大力尊者

第一百八十八    电光尊者

第一百八十九    宝伏尊者

第一百九十       善星尊者

第一百九十一    罗旬尊者

第一百九十二    慈地尊者

第一百九十三    庆友尊者

第一百九十四    世友尊者

第一百九十五    满宿尊者

第一百九十六    阐陀尊者

第一百九十七    月净尊者

第一百九十八    大天尊者

第一百九十九    净藏尊者

第二百              净眼尊者

第二百一            波罗密尊者

第二百二            俱那含尊者

第二百三            三昧声尊者

第二百四            菩萨声尊者

第二百五            吉祥咒尊署

第二百六            钵多罗尊者

第二百七            无边身尊者

第二百八            贤劫首尊者

第二百九            金刚味尊者

第二百十            十乘味尊者

第二百十一        婆私吒尊者

第二百十二        心平等尊者

第二百十三        不可比尊者

第二百十四        乐覆藏尊者

第二百十五        火焰身尊者

第二百十六        颇罗堕尊者

第二百十七        断烦恼尊者

第二百十八        薄俱罗尊者

第二百十九        利婆多尊者

第二百二十        护妙法尊者

第二百二十一     最胜意尊者

第二百二十二     须弥灯尊者

第二百二十三     没特伽尊者

第二百二十四     弥沙塞尊者

第二百二十五     善圆满尊者

第二百二十六     波头摩尊者

第二百二十七     智慧灯尊者

第二百二十八     栴檀藏尊者

第二百二十九     迦难留尊者

第二百三十        香焰幢尊者

第二百三十一     阿湿毗尊者

第二百三十二     摩尼宝尊者

第二百三十三     福首尊者

第二百三十四     利婆弥尊者

第二百三十三     舍遮独尊者

第二百三十六     断业尊者

第二百三十七     欢喜智尊者

第二百三十八     乾陀罗尊者

第二百三十九     莎伽陀尊者

第二百四十        须弥望尊者

第二百四十一     持善法尊者

第二百四十二     提多迦尊者

第二百四十三     水潮声尊者

第二百四十四     智慧海尊者

第二百四十五     众具德尊者

第二百四十六     不思议尊者

第二百四十七     弥遮仙尊者

第二百四十八     尼驮伽尊者

第二百四十九     首正念尊者

第二百五十        净居提尊者

第二百五十一     梵音天尊者

第二百五十二     因地果尊者

第二百五十三     觉胜解尊者

第二百五十四     精进山尊者

第二百五十五     无量光尊者

第二百五十六     不动意尊者

第二百五十七     修善业尊者

第二百五十八     阿逸多尊者

第二百五十九     孙陀尊者

第二百六十        圣峰惠尊者

第二百六十一     曼殊行尊者

第二百六十二     阿利多尊者

第二百六十三     法轮山尊者

第二百六十四     众和合尊者

第二百六十五     法无住尊者

第二百六十六     天鼓声尊者

第二百六十七     如意轮尊者

第二百六十八     首光焰尊者

第二百六十九     无比校尊者

第二百七十        多伽楼尊者

第二百七十一     利利婆多尊者

第二百七十二     普贤行尊者

第二百七十三     持三昧尊者

第二百七十四     威德声尊者

第二百七十五     利婆尊者

第二百七十六     名无尽尊者

第二百七十七     阿那悉尊者

第二百七十八     普胜山尊者

第二百七十九     辨才王尊者

第二百八十        行化国尊者

第二百八十一     声龙种尊者

第二百八十二     誓南山尊者

第二百八十三     富伽耶尊者

第二百八十四     行传法尊者

第二百八十五     香金首尊者

第二百八十六     摩拏罗尊者

第二百八十七     光普现尊者

第二百八十八     惠依王尊者

第二百八十九     降魔军尊者

第二百九十        首焰光尊者

第二百九十一     持大医尊者

第二百九十二     藏律行尊者

第二百九十三     德自在尊者

第二百九十四     服龙王尊者

第二百九十五     阇夜多尊者

第二百九十六     秦摩利尊者

第二百九十七     义法胜尊者

第二百九十八     施婆罗尊者

第二百九十九     阐提魔尊者

第三百               王住道尊者

第三百一            无垢行尊者

第三百二            可波罗尊者

第三百三            声皈依尊者

第三百四            禅定果尊者

第三百五            不退法尊者

第三百六            僧伽耶尊者

第三百七            达摩真尊者

第三百八            持善法尊者

第三百九            受胜果尊者

第三百十            心胜修尊者

第三百十一        会法藏尊者

第三百十二        常欢喜尊者

第三百十三        威仪多尊者

第三百十四        头陀僧尊者

第三百十五        议洗肠尊者

第三百十六        德净悟尊者

第三百十七       无垢藏尊者

第三百十八       降伏魔尊者

第三百十九       阿僧伽尊者

第三百二十       金富乐尊者

第三百二十一    顿悟尊者

第三百二十二    周陀婆尊者

第三百二十三    住世间尊者

第三百二十四    灯遵者尊者

第三百二十五    甘露法尊者

第三百二十六    自在王尊者

第三百二十七    须达那尊者

第三百二十八    超法雨尊者

第三百二十九    德妙法尊者

第三百三十       士应真尊者

第三百三十一    坚固心尊者

第三百二十二    声响应尊者

第三百三十三    应赴供尊者

第三百三十四    尘劫空尊者

第三百三十五    光明灯尊者

第三百三十六    执宝炬尊者

第三百三十七    功德相尊者

第三百三十八    忍生心尊者

第三百三十九    阿氏多尊者

第三百四十       白香象尊者

第三百四十一    识目生尊者

第三百四十二    赞叹愿尊者

第三百四十三    定拂罗尊者

第三百四十四    声引众尊者

第三百四十五    离净语尊者

第三百四十六    鸠舍尊尊者

第三百四十七    郁多罗尊者

第三百四十八    福业除尊者

第三百四十九    罗馀习尊者

第三百五十       大药尊尊者

第三百五十一    胜解空尊者

第三百五十二    修无德尊者

第三百五十三    喜无著尊者

第三百五十四    月盖尊尊者

第三百五十五    栴檀罗尊者

第三百五十六    心定论尊者

第三百五十七    庵罗满尊者

第三百五十八    顶生尊尊者

第三百五十九    萨和坛尊者

第三百六十       直福德尊者

第三百六十一    须那剎尊者

第三百六十二    憙见尊尊者

第三百六十三    韦蓝王尊者

第三百六十四    提婆长尊者

第三百六十五    成大利尊者

第三百六十六    法首尊者

第三百六十七    苏频陀尊者

第三百六十八    众德首尊者

第三百六十九    金刚藏尊者

第三百七十       瞿伽利尊者

第三百七十一    日照明尊者

第三百七十二    无垢藏尊者

第三百七十三    除疑网尊者

第三百七十四    无量明尊者

第三百七十五    除众忧尊者

第三百七十六    无垢德尊者

第三百七十七    光明網尊者

第三百七十八    善修行尊者

第三百七十九    坐清凉尊者

第三百八十       无忧眼尊者

第三百八十一    去盖障尊者

第三百八十二    自明尊尊者

第三百八十三    和伦调尊者

第三百八十四    净除垢尊者

第三百八十五    去诸业尊者

第三百八十六    慈仁尊尊者

第三百八十七    无尽慈尊者

第三百八十八    飒陀怒尊者

第三百八十九    那罗达尊者

第三百九十       行愿持尊者

第三百九十一    天眼尊尊者

第三百九十二    无尽智尊者

第三百九十三    遍具足尊者

第三百九十四    宝盖尊尊者

第三百九十五    神通化尊者

第三百九十六    思善识尊者

第三百九十七    喜信尊者

第三百九十八    摩诃南尊者

第三百九十九    无量光尊者

第四百               金光慧尊者

第四百一           伏虎施尊者

第四百二           幻光空尊者

第四百三           金刚明尊者

第四百四           莲花净尊者

第四百五           拘那意尊者

第四百六           贤首尊尊者

第四百七           调定藏尊者

第四百八           利益罗尊者

第四百九           无量光尊者

第四百十           无垢称尊者

第四百十一       大音声尊者

第四百十二       大威光尊者

第四百十三       自在王尊者

第四百十四       明世果尊者

第四百十五          最上尊尊者

第四百十六       蠲慢意尊者

第四百十七       最无比尊者

第四百十八       超绝伦尊者

第四百十九       月菩提尊者

第四百二十       持世界尊者

第四百二十一   定花至尊者

第四百二十二   无边身尊者

第四百二十三   最胜幢尊者

第四百二十四   弃恶法尊者

第四百二十五   无碍行尊者

第四百二十六   普庄严尊者

第四百二十七   无尽慈尊者

第四百二十八   常悲慜尊者

第四百二十九   大尘障尊者

第四百三十       光焰明尊者

第四百三十一   智眼明尊者

第四百三十二   坚固行尊者

第四百三十三   澍云雨尊者

第四百三十四   不动罗尊者

第四百三十五   普光明尊者

第四百三十六   心观净尊者

第四百三十七   那罗德尊者

第四百三十八   那罗德尊者

第四百三十九   法上尊尊者

第四百四十       师子尊尊者

第四百四十一    精进辨尊者

第四百四十二   乐说果尊者

第四百四十三   观无边尊者

第四百四十四   破邪见尊者

第四百四十五   师子翻尊者

第四百四十六   无忧德尊者

第四百四十七   行无边尊者

第四百四十八   惠金刚尊者

第四百四十九   义成就尊者

第四百五十       善住义尊者

第四百五十一   信证尊尊者

第四百五十二   行敬端尊者

第四百五十三   德普洽尊者

第四百五十四   师子作尊者

第四百五十五   行忍慈尊者

第四百五十六   无相空尊者

第四百五十七   勇精进尊者

第四百五十八   胜清净尊者

第四百五十九   有性空尊者

第四百六十      净那罗尊者

第四百六十一   法自在尊者

第四百六十二   师于颊尊者

第四百六十三   大贤光尊者

第四百六十四   摩诃罗尊者

第四百六十五   音调敏尊者

第四百六十六   师子臆尊者

第四百六十七   坏魔军尊者

第四百六十八   分别身尊者

第四百六十九    净解脱尊者

第四百七十       质直行尊者

第四百七十一    智仁慈尊者

第四百七十二    具足仪尊者

第四百七十三          如意杂尊者

第四百七十四   大识妙尊者

第四百七十五   劫宾那尊者

第四百七十六   普焰光尊者

第四百七十七   高远行尊者

第四百七十八   得佛智尊者

第四百七十九   寂静行尊者

第四百八十       悟真常尊者

第四百八十一   破魔贼尊者

第四百八十二   灭恶趣尊者

第四百八十三   性海通尊者

第四百八十四   妙法通尊者

第四百八十五   愍不息尊者

第四百八十六   摄众心尊者

第四百八十七   道大众尊者

第四百八十八   常隐行尊者

第四百八十九   菩萨慈尊者

第四百九十       拔众苦 尊者

第四百九十一   寻声应尊者

第四百九十二   数劫空尊者

第四百九十三   注法水尊者

第四百九十四   得法空尊者

第四百九十五   慧广增尊者

第四百九十六   六根尽尊者

第四百九十七   跋陀罗尊者

第四百九十八   思萨埵尊者

第四百九十九   注茶迦尊者

第五百               钵利罗尊者

佛法 宗教 哲学

                                                                                                                   吴信如

佛法是宗教,是哲学,还是什么?佛教对这个问题,也有它自己的看法。
学佛的人具有宗教信仰,行着宗教仪式,怎能不说佛法是宗教?佛教诞于印度,从诸古宗教中挺出,与印度婆罗门教、印度教相消长,传至中国便与道教、儒家争论先后,辨别异同,至今又与天主教、伊斯兰教同被列为世界三大宗教。宗教不是坏名词,故从来学佛者未曾辩论佛法不是宗教,而是争论佛教是一切宗教中最高之宗教。
随着社会发展,科学进步,宗教含有迷信成份,受到批判,于是弘护之人标榜佛法不是宗教,而是哲学,编纂经典,整理掌故,考证真伪,研究学术,说佛教哲学是一切哲学中最高之哲学。

这大都是站在佛学者立场而言的。于是又有人站在学佛者立场来批评,认为研究学术,弘扬佛学,其功自不可没,然而佛学不与实际学佛结合起来,丢掉了学佛是“了脱生死”的本分大事,未免南辕北辙,研讨失向。自清末以来,谋振兴佛教或佛教革新者,实不乏人。唯心唯物诤辩、玄学科学论战,真正学佛的人对以哲学、科学来衡量佛法之真谛,总不免异议。于是乎佛法又从而为非宗教非哲学,或亦宗教亦哲学。
佛法究为何物?从佛法本身言,若说皈依、受戒、灌顶等等仪式是佛法,则释迦未生前,印度婆罗门教早有此等仪式。若说轮回、业力、解脱等等名义是佛法,则佛教未诞前,印度古代典籍如《吠陀》、《奥义》诸书以及印度外道早有此等名义,若说瑜伽、禅定、修法是佛法,则佛法未传前,印度宗教、学术也早就有此等修行。佛法本身,可说一无所有,可说没有一点东西。佛说法四十九年,最后佛说他一字未说;若有人说佛说法,此人即是谤佛。佛法不但一无所有,没有一点东西,就连这“一无所有”也一无所有,连“没有一点东西”的“没有”也没有。这“一无所有”的一无所有,这“没有”的没有,翻过来就是“无所不有”,这就是不可言说、不可思议的般若。

一切外道仪式、名义、修法等等,归于般若,都变成佛法;一切佛法之修持、教化、仪轨等等,离开般若,都变成外道。如此说来,宗教根本于般若,便是佛法之宗教;哲学证入于般若,便是佛法之哲学。若论佛法本身之“一所无有”和“没有”,岂只非宗教非哲学,简直就是不可言说,不可思议。因为佛法本身是“不立一法,不破一法”,而又是“有法皆立,无法不破”的,是“泯四句,绝百非”的,即是“一无所有”而又是“无所不有”的,是“一贫如洗”、“一寒彻骨”而又是“华严富贵”,“重重无尽”的。说佛法是宗教可,说佛法是哲学也可,说佛法是非宗教、非哲学,或者说亦宗教、亦哲学也无何不可。翻过来说,说佛法是宗教不对,说佛法是哲学也不对,说佛法是非宗教非哲学,或者说亦宗教亦哲学,也没什么对。此非朦胧瞒旰,也非圆滑诡辩,说它唯心,它却物在;说它诡辩,它却辩证;说它神秘,它却现象;说它迷信,它却真理;说它性不确定,它却恒常如实,确定无疑;说它无质规定,它却其中有物,真实不虚;说它相对主义,它却一实中道,不落两边;说它彼此两重,它却二谛圆融,不即不离;说它唯我神我,它却众同真如,非局自体;说它灵魂有神,它却缘起性空,否认造物;说它胜义有,它又自性空;说它毕竟空,它又方便有。如此不可究竟,才正是佛法之真实,才是佛法之圆满,才正是佛法之具足。佛教自身就是这样看待佛法的。正因为如此,佛法是不可毁的,能够毁了的绝不是佛法。

摘自|佛教思想研究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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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寺举行中元节报恩法会

为满足广大信众的父母恩和祈祷家庭平安的要求。西园寺于大势至菩萨圣诞期间农历七月十三日到十五日(阳历8月28日至8月30日)举办中元节报恩法会,届时寺院全体僧众将在大殿恭诵《地藏经》三日,专祈已逝父母莲品高登,现在父母延年益寿,十方如母有情,远离恼苦,往生净土。

诵经法会期间,每日皆有数百位僧众和善信参加,场面庄严隆重。

五百罗汉(第一百二十一尊至第一百三十尊)

 

时运如鸟有翅飞,

成败关头莫迟疑,

古云打铁应趁热,

机会一去不复回。

 

▲ 第壹佰贰拾壹尊 马胜尊者 ▲

马胜尊者为舍利弗之师,为佛陀之嫡族。佛陀最早度化的五比丘之一,为声闻比丘中第一比丘。

据载,悉达多太子离宫出走,立志寻求解脱。净饭王劝阻无效,只得命马手等五人相随护侍,共同修炼。悉达太子先修苦行,后发现苦行无益于解脱,便放弃苦行。马胜等先后离开太子,自寻解脱的方法。悉达在菩提树下得佛果。佛祖身放神光,毫含玉彩,在鹿野园为马胜等人说法,使他们成为最先皈依佛教的五比丘。舍利弗初从外道学法,然以未能究竟,迷于所安归。后遇马胜于王舍城乞食,舍利弗遥望尊者仪容,心生欢喜,乃近而问其所师之法,尊者告以佛陀所说:"诸法从因生,诸法从因灭"之理。舍利弗忽开心眼,随至竹林精舍,闻佛说法,净诸尘垢,得法眼净。马胜早期就跟随佛祖,且勤学好问,佛学知识渊博,在民众中广泛传播佛法,证得罗汉果位。

马胜,又作马师,或作阿说示。梵名阿湿缚伐多。

 

勉强之事不可为,

坐享其成惹是非,

大事抓紧小事放,

和气生财总不亏。

 

▲ 第壹佰贰拾贰尊 天王尊者 ▲

天王尊者即天王菩萨,具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等五种神通。

据《放光般若经》载,佛陀在罗阅衹耆崛山中说法,尊者道行广大,已得他心通,可以毫无阻碍地知道他人之心念,所以能随着众生各自的意向而加以度脱。尊者在宣扬佛法时,和蔼可亲,态度谦逊,不说粗话。其说教如幻如梦,如响如亮,如影如化,如水如泡,如镜如像,如热如炎,如水中月,使众生不知不觉中而得开悟,获得解脱。

 

高贵贫贱莫乱分,

罗汉面前无卑尊,

与人为善多积德,

子孙后代得余荫。

 

▲ 第壹佰贰拾叁尊 无胜尊者 ▲

无胜尊者即无胜菩萨。

据《佛说维摩诘经》卷上《佛国品第一》载,尊者曾在毗耶离庵罗树园听佛祖讲经,当时他以是远近闻名的大菩萨。他不仅自身受持佛法,而且于外教如坚固的城池,护持佛法。他的智慧和德行已完全可使佛法永远流传世间。他自身获得了解脱,清净安住而不受世污垢干扰,同时广施慈悲,引导大众获得解脱,使大众脱离生死轮回的痛苦于畏惧。尊者是世间大众亲善的朋友,不需邀请也会前来相助,使你平安幸福。給予世间的恩惠犹如天降甘露。尊者为众说法言微意妙,可斩断众人心中的邪念,引其归于正途。他讲法的声音如雷如狮,令外道畏服。使域内百姓安居乐业,杜绝赌博、酗酒、偷盗、淫邪之事。尊者是清净国土、利乐有情的罗汉。

 

玉不雕琢不成器,

人不读书无礼义,

开卷有益古名言,

劝君时时记心扉。

 

▲ 第壹佰贰拾肆尊 自净尊者 ▲

自净尊者即住于清净心地之净心菩萨。意为自性清净、离一切之妄染与妄想。

关于尊者地位,异说纷呈:如依《地持论》卷十净心住相当于初地菩萨。依《金刚般若论》卷上,立信心、净心、如来三地,净心住为初地以上证得部分真如之理。依《往生论注》卷下。从初地至气地已还,为未证净心之菩萨。八地以上始为净心菩萨。据《大智度论》,七地以下为肉身之分段身,八地以上则为法性生身之变易身,法性生身即安住于法性平等之理的净心菩萨。

尊者具大慈悲心,以普度众生为己任,助众生拂去尘埃,使自性清净心豁然显露,时常礼念诸佛和净心等诸大菩萨,诚心忏悔,便可灭罪长福,往生极乐世界。

 

自身之明人皆有,

不实之情不可留,

返朴归真属大道,

莫教时人笑沐猴。

 

▲ 第壹佰贰拾伍尊 不动尊者 ▲

不动尊者即不动菩萨。为密教五大明王、八大明王之主尊。位列现图胎藏界曼荼罗持明院之最南端。密号常住金刚。

尊者于大日华台虽久已成佛,而以三昧耶本誓之故,示现初发心时之形,为如来之僮仆,执作诸务,并侍奉真言行者。密教不动明王之童子形,勤行不懈,致使诸佛、诸天及梵世主尽皆欢喜,终获果位。三昧耶形为利剑、羂索,利剑表佛智,羂索表烦恼业障,即以智剑摧断种种缠缚而生大智之义。又此剑、索表定慧、理智,倶利迦罗龙王即位即为此耶之表象。此尊受如来之教命,示现忿怒之相,领众多使者,常书夜拥护行者,令起菩提心,断恶修善,具有令的得大智成佛之功能。又能入火生三昧,摧灭罪障,焚烧秽垢。以其菩提心寂定不动,故称不动尊。

不动尊者,又称不动明王(音译阿遮罗)、不动使者、无动使者、不动如来使、不动金刚明王、不动使者、无动尊、无动尊菩萨。此尊与第215尊火焰身尊者同尊,可互参。

 

欲速不达事可哀。

平心定性从头来,

凭君能耐千般苦,

水到渠成乐悠哉。

 

▲ 第壹佰贰拾陆尊 休息尊者 ▲

休息尊者即多睡贤者。所謂休息、多睡,並不是説该尊者佛法懈怠,常入于睡梦之中,而是指该尊者善于调息,刻苦修习禅定,思维总是集于一处而不散乱,状若睡眠,常若休息,因而得名。

据《佛说无量清洁平等经》卷一载,佛陀佛陀在王舍城灵鹫山中说法,尊者曾恭聆法教。

 

三教九流都是人,

虫鼠蝼蚁都是命,

劝君常怀悲悯心,

乐施好善福临门。

 

▲ 第壹佰贰拾柒尊 调达尊者 ▲

调达尊者即提婆达多。为斛饭王之子,阿难之兄,佛之从弟。尊者为佛世时犯五逆罪,破坏僧团,与佛陀敌对之恶比丘。幼时于释尊、难陀共习诸艺。佛陀成道后,随佛陀出家,于十二年间善心修行,精勤不懈。后因未能得圣果,而渐生恶念,后至十力迦叶处习得神通力,率五百徒众脱离僧团,自称大师,倡导异说。曾以五百人投石器击杀佛陀,又趁佛陀入王舍城时,放狂象欲以加害佛陀,欲取而代之,为教法之王,皆不成。其时,提婆之徒众在舍利弗及目犍连等的劝谕下复归佛陀之僧团,阿阇世王亦受佛陀教化而忏悔归依。然提婆仍不舍恶念,在欲加害佛陀时反自破手指而命终。据载,提婆于命终后堕入地狱。据传,玄奘曾于袛园精舍废址之东,得见提婆生身堕于地狱之大坑。他在地狱中念"南无",声称佛号,经日不倦,功德圆满,最终获解脱。转世为佛。调达,又作提婆达多,提婆达兜、地婆达多、调达。略称提婆、达多。意译作天授、天与。

 

问君何因开口笑,

心境清平尘垢少,

沉浮宠辱皆忘却,

我行我素乐悠悠。

 

▲ 第壹佰贰拾捌尊 普光尊者 ▲

普光尊者即普光菩萨。唐代僧,籍贯、世寿均不详。

尊者资性明敏,师事玄奘三藏于慈恩寺,精苦恪勤,闻少证多,玄奘默许之。人称大乘光。自贞观十九年(645),玄奘首创翻译场,至麟德元年(664)终于玉华宫,凡二十载,译经共七十五部一三三卷,多为普光笔受。永徽五年(654),玄奘译出《倶舍论》,首先密授尊者。尊者因撰《倶舍论记》三十卷经详解之,为倶舍论三大疏之一;后由弟子圆晖为之略作十卷,倶舍宗奉为要典。另著《倶舍论法宗原》一卷、《百法明门论疏》等。普光尊者之倶舍学实总集玄奘正传者。

 

做人最要通情理,

损人利己不可为,

心底无私天地大,

正直无私万事利。

 

▲第 壹佰贰拾玖尊 智积尊者 ▲

智积尊者原为王子。为大通智胜佛未出家时之子。

在往昔三千尘点劫,有佛名"大通智胜佛"。据《法华经-化城喻品》载,大通智胜佛未出家时,有十六子,其长子名智积,于东方世界成佛,称阿閦佛。初发慈悲心,即请大通智胜佛讲解《法华经》。在大通智积佛修定期间,智积等十六王子相继登上法座,为四部众复讲《法华经》。现世智积等已成佛,于十六王子一起教化本土百姓,使之信奉佛法。

又据《吴中纪闻》所载,有一东晋僧,人称"智积菩萨"。 东晋末年,尊者自西土来华,于江苏苏州开创灵岩寺,法誉甚隆。据传有贫妪持角黍献于尊者,尊者受之,妪因而得度。其后遂于尊者生日时,聚众举行角黍会。

 

外魔易除心魔难,

克敌制胜破难关,

讨得心清淡如水,

平步直上须弥山。

 

▲ 第壹佰叁拾尊 宝幢尊者 ▲

宝幢尊者即宝幢菩萨。位于密教胎藏界曼荼罗中台八叶院之东方,密号福寿金刚、福聚金刚。宝幢者,乃尊者主菩提心之德,以宝幢表发菩提之德,以宝幢表发菩提之义,降伏四魔军众之标帜。据《胜天王般若波罗密多经》等在载,尊者曾是娑婆世界上方不动佛国金刚相佛前的菩萨。当佛陀在王舍大城说法时,尊者得金刚相佛准允,特来聆听法教。尊者已通达甚深境界,虽现世间而不染世法。又《佛说观想佛母般若波罗密多菩萨经》教人念诵真言,以手灌顶,摒弃诸念,在观想的佛母及诸佛菩萨中,宝幢菩萨即为其一。尊者形像为赤白色,即日出之色。偏袒右肩,左手向内,结跏趺于宝莲花上。

宝幢尊者又称宝幢如来、宝幢佛、宝星佛。又有谓宝幢如来与金刚界阿閦如来、阿弥陀经之西方宝相佛、称赞净土佛摄受经之西方宝幢如来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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